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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喬孟笛側身,目光再次越過小噴泉、愣愣地看向鷺林證券大樓空空的門前時,她只覺得右手忽然一勒,緊跟著,那力道忽然滑走,意識到手上的繩子脫落,慌忙收回視線的她看到三噸正瘋狂追向十幾米之外一個被風吹向前的黃氣球。 她怔了一下,本能地向狗子追上去。 糟糕的是,不遠處的前面就是十字路口的斑馬線,好死不死,對面的綠燈已經(jīng)閃到十以內的倒數(shù)。 穿著高跟鞋的喬孟笛就眼睜睜地看著三噸追著黃氣球,隨著最后過馬路的那幾個人穿過了斑馬線。 當她追到路口,對面的綠燈瞬間跳紅,左右兩邊都是車,她咬牙想闖過去,結果最前面的一輛車滴了一聲喇叭,嚇退了她。 就這樣,隔著斑馬線,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三噸咬破了那個黃氣球,然后回過頭朝向它招手的喬孟笛看了一眼,就毫不留戀地朝前奔去了,好像前方有什么好事在等著它一樣。 “三噸你這傻狗,要是走丟,村娃的苦日子在等著你!”喬孟笛又急又氣。 就算她再著急,馬路對面看出來她在追狗子的那兩個女生,也沒敢貿貿然去幫她去抓住狗繩。 眼看著三噸的身影就要消失不見,喬孟笛急得跳腳。 這是她所等過的時間最長的一次綠燈了。 紅燈轉綠的那一刻,她向對面飛奔而去,那一身略顯華麗的紅色背影,那因飛奔而翻起的波濤,在迎來過往的路人中掀起了一陣混亂,兩輛電動車碰了,幾個人的肩頭相互撞了。 喬孟笛根本沒察覺到因她而起的混亂,一邊小心地避讓行人,一邊急急地往前沖。 過了馬路,她嫌穿著高跟鞋跑得太慢,便毫不猶豫地蹲下身子,將鞋脫掉,光著腳丫子,手提著鞋,口中不忘喊著,“三噸、三噸,三噸你在哪兒——” 追了五六十米,哪里還有三噸的身影! 她停下來,顧不得喘氣,忙向迎面走來的人一個個地挨著詢問有沒有看到一只黑背的柯基。 問了一段路,一個牽著小男孩的女人沖她走過來,“大jiejie,你要找的狗狗,剛剛在那邊,被另一個大jiejie帶著人給抓住了?!?/br> 小男孩說著,指向喬孟笛的正前方。 “確實是一只黑背的柯基,剛剛我們見到一個頭發(fā)及肩的高個子女子接過了它的繩子,狗繩是淺粉色的,距這兒大概有四五十米?!睜恐∧泻⒌呐搜a充說。 “謝謝你們?!眴堂系杨櫜坏么蠹业哪抗?,又撒著腳丫子向前跑。 她那襲紅裙上下流波,在街頭閃爍著。 那快速地翻飛的雪白腳丫,也不知引得多少路人的心生出旖旎。 跑了二三十米,遠遠地,她見到了一道高挑的身影,她左手牽著三噸,從容地走在芒果樹下,非常優(yōu)雅地迎面走來。 喬孟笛不由得停住了腳步,怔怔地看向那張不論何時都一派平靜的完美臉龐。 那從容不迫的步態(tài),多么像高高在上的王者。 夢幻、狗血,可眼前的這一幕又該死地讓她著迷。 喬孟笛覺得,一定是老天在眷顧她,承受了短短的驚慌之后,她不僅失而復得,還見到了心心念念的人。 見到走過來的姚池玥的目光落到了她右手中的高跟鞋,喬孟笛倏地將雙手藏到了身后,面龐微側頭偏低,雙腳不自覺地并攏,腳尖疊在一起,在下面的腳趾不自覺地摳地,直到這時候,她才發(fā)覺,地面原來是涼的。 當她抬起頭,再次看向前的時候,姚池玥和三噸已經(jīng)在她眼前停下。 “果然是你。”姚池玥鳳眼微彎,嘴角掛著淡笑。 “我——”喬孟笛臉上火辣辣的,她暗暗祈禱,鼻子啊鼻子,你可千萬要爭氣一點,千萬不要流鼻血好么!“姚jiejie,你、你怎么會在這兒?” “我剛去兒童醫(yī)院了?!?/br> “哦,原來是這樣子?!眴堂系鸦腥淮笪?,她想起來,市兒童醫(yī)院確實就在前面不遠的地方。 “看你,每次都狀況百出,”姚池玥臉上的笑意已經(jīng)褪去。“要是沒有我,你該怎么辦?” 她話語里逗弄的意味是如此明顯。 “可是,”她只好試圖撒嬌過關,“我已經(jīng)有了姚jiejie,不是么?” “不把鞋穿上?” “哦!”喬孟笛這才反應過來。 “腳指甲的顏色,不錯。” “是么?”喬孟笛低下頭,看了看自己那雙染了灰塵的腳丫,臉燒得更厲害了,“jiejie要是喜歡,以后我可以幫你涂,這個我擅長?!?/br> “我不喜歡?!?/br> 喬孟笛忽然覺得,這種的話過于親密了。 但是話已經(jīng)出口,那是她心里認定姚池玥剛才在撩她的本能反應,她從來都不是那種來而不往的人。 “可是,”她尷尬地笑了笑,“一個人美麗,好孤單呀。” 說完,她俯下身子,將鞋子穿上,然后惡狠狠地兇了無辜地伸出長舌的三噸一眼,都怪它,她才在喜歡的人面前這樣狼狽。 “給?!币Τ孬h將狗繩遞過來,“以后遛狗,最好在手上打個結。今天這種運氣,應該不會再有。” “是啦,我知道了。” 好運氣確實會用光的。喬孟笛明白。 她接過狗繩,問道:“那些小朋友怎么樣了?” “大多人都已經(jīng)出院,還有五六個癥狀比較重的,在留院觀察?!?/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