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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哲摸著后腦勺,嘀咕著:“我看他早讀的時候在窗戶外一直盯著你,眼神可臟了,就是A看著O的那種眼神……” “別說了,真他媽惡心!” 一聽到O這個性別字母,他不經(jīng)思考地罵道。 罵完,遲曜下意識又看了一眼馮路易的位置,他不在,大概是又被差使著去跑腿了。 主角缺席,看熱鬧的幾十道目光掃興地移開。 遲曜好像一拳砸在了棉花上。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在說邱哲的話惡心,還是覺得被馮路易覬覦這件事情本身惡心。 煩悶的心情持續(xù)到了下課,邱哲他們準時來叫遲曜了,經(jīng)過馮路易的位置前,遲曜停下了。 其他人不明所以,遲曜把一張鈔票扔在馮路易的桌沿,狀似無意道:“你幫我買瓶可樂,錢不用找了?!?/br> 馮路易對他的話奉為圭臬,二話不說便拿起這張面值夠買兩大箱可樂的鈔票,起身出了教室。 遲曜又補充了一句,“記住,這次要瓶裝的。” 不到三分鐘,他就跑回來了,遲曜接過可樂,卻沒放過他,又指著墻上的名言警句掛框,說道:“你不是要做值日嗎?老師前幾天,這兩個框需要換下位置。” 掛框是玻璃做的,易碎,馮路易取下來時很小心,拿在手里還沒捂熱,遲曜就把可樂倒過來搖動幾下,然后遞給他。 “喝吧?!?/br> “等等,遲哥,我手上拿著東西沒空?!?/br> “現(xiàn)在就喝?!?/br> 遲曜堅持道。 少年人心性不成熟,他對邱哲的話耿耿于懷了一天,因此狠下心來,當著其他同學的面,和馮路易劃清界限,哪怕他現(xiàn)在心虛得不行,哪怕這個惡作劇幼稚無比。 瓶裝可樂沒有可以咬開的拉環(huán),他故意刁難,希望馮路易自己放棄。 可樂瓶里充滿氣體,鼓脹到了極致,馮路易遲疑了一下,還是順從地張嘴用臼齒咬住瓶蓋,慢慢擰動。 打開的一瞬間,碳酸飲料噴涌到他的臉上,頭發(fā)上,胸前,到處都是。 甚至一下眼也沒眨,近乎虔誠地看著遲曜,用嘴將瓶蓋放回他手里。 在遲曜的預想里,如果馮路易不放棄,就對著他可樂淋臉的狼狽模樣奚落一番。 可當他真的看到了這一幕,準備好的話卻說不出來了。 褐色液體在他的皮膚紋理上流淌,就像啞光質(zhì)地上多了層黏糊糊的糖,和諧又富有沖擊力。 他惱羞成怒,將瓶蓋彈到馮路易臉上,對方這才別開頭,遲曜匆匆扔下一句“以后不準再老看著我了,否則揍你?!?/br> 便帶著邱哲他們走了。 進網(wǎng)吧,登記,上機,開游戲,一氣呵成。 拿了十幾局MVP,看著滿屏綠色的血,耳機里充斥著密集槍聲。 他終于把馮路易沾著可樂的臉從腦海里抹去了。 邱哲從旁邊探出腦袋,狗腿地問道:“遲哥玩累了吧?吃不吃燒烤?我給你帶?!?/br> 遲曜確實覺得有些餓了,便同意了。 邱哲還沒走到門邊,網(wǎng)吧就進來兩個人。 走在前面的,是個夾著公文包的中年男人,臉色比苦瓜還敗火,兩條腿夾成內(nèi)八,極不情愿地往前挪著。 身后的人很不耐煩,推了磨磨唧唧的男人一把,他一個趔趄撞在邱哲肩膀上,m'm嚯g e氵夭艸冫欠邱哲罵罵咧咧道:“沒長眼啊。” “對不起,小同學,你沒事……” 道歉的話沒說完,公文包男就被身后的人暴躁地提起了西裝后領(lǐng),拎猴兒似的拎走了。 邱哲完全沒被放在眼里,他雖然不爽,也沒再發(fā)作。 畢竟他只在學校倚靠著遲曜作威作福,出了校門,還是不敢隨便得罪社會上的人。 至于遲曜,他聽到動靜抬頭時,人已經(jīng)經(jīng)過了他的座位,走進了對面那排機子。 只看到拎著公文包男的家伙的背影,很高,穿著件黑色T恤,肩胛骨周圍的肌rou把衣服勒得很緊。 中央印了個蒙面騎士,破爛的盔甲上只有太陽圖案。 他開了兩臺機子,腿搭在電腦桌上對著公文包男說了句什么,然后對方嚇得直接從座位上站起來,合手作揖哀求連連,黑T男不為所動,面前鍵盤有節(jié)奏敲動著,似乎也在打游戲。直到男人幾乎要趴到他膝蓋上了,才一耳光將人扇回座位上。 公文包男終于安分了,開始掏出手機打電話。 遲曜順手摘下耳機,這才聽清了對話。 “惠芬,這段時間我要到外地出差,你幫我照顧好孩子。” “大概一兩個月吧?!?/br> “沒事,你別瞎猜,我真沒事?!?/br> 這個像打給老婆的。 掛斷,下一個。 “林哥,我是小李,你最近生意還好吧?” “沒……就是最近手頭有點周轉(zhuǎn)不過來,能不能借我點錢?” “二十萬有嗎?我有錢就會馬上還你?!?/br> “我也是被人騙了……” “已經(jīng)預支了下半年的工資了,我就一普通會計,能有幾個錢?” “親戚朋友也借了一圈了,還是補不上窟窿,他們催得又緊,實在沒辦法才打給老同學你?!?/br> “幫幫忙吧,這是救命錢了,將來做牛做馬都會報答你的,我兒子還那么小,求你……” “誒林哥?林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