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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沒找到合適的,當(dāng)你是備胎?!?/br> “你怎么這樣啊,把人想得那么壞。不過就算是備胎我也認(rèn)了,去試試看萬一能行呢。他們都是晚上的課,我下班早,一點都不耽誤。” “你倒是無縫對接上了,耽誤我做生意。” “二叔,我那天研究了一下網(wǎng)約車怎么接單的,其實吧……” 季蘇緬把手機打開,認(rèn)真地給他講解網(wǎng)約車接單技巧,如何設(shè)置順路的目的地,如何接預(yù)約單等等,把仲磊對自由的向往和金錢的渴望有機結(jié)合,給他設(shè)計了一套從早晨出門開始到晚上回家的接單設(shè)置系統(tǒng),并且還恬不知恥地在這個系統(tǒng)里加上下午四點來接他的一段行程。 仲磊皺著眉頭聽完他嘚嘚嘚,專注地看了他一眼:“少爺,我覺得你這個安排有兩個bug。第一,我這是在服務(wù)你的基礎(chǔ)上,見縫插針地做生意么?第二,你就這么確定面試能過?” 季蘇緬半晌無話。 “要不?您把接送我這段路給我算車費?” “好家伙,你這錢一分都沒還上,負(fù)債又增加了,真行啊,美國的經(jīng)濟學(xué)看來不能學(xué)?!?/br> 不管他怎么明嘲暗諷,季蘇緬一點都沒有退卻的樣子,還堅持著問:“行不行呀二叔?” 仲磊笑了一聲,也不知是氣還是無奈,總歸是答應(yīng)了,心里想著我就看看這小孩要怎么還債。 兼職的面試過程有些波折又有些峰回路轉(zhuǎn)。首輪HR面試覺得沒什么問題,但教學(xué)主管有些疑問,總感覺一個英文教師,沒有本科畢業(yè)證,也沒有托福雅思四六級之類的英語水平考試成績,無法取信于家長。正巧今天老板在這個校區(qū),于是季蘇緬被帶到了一個單獨的小會議室。 “南加大?為什么沒讀完就回來了?” “家里出了點事,我mama在醫(yī)院昏迷,我爸不在這里,只能我來照顧,不管是經(jīng)濟上還是實際情況都不允許繼續(xù)讀了?!奔咎K緬說的坦誠。 “哦,那確實。我看你上面填的是找個晚上的兼職是吧,有本職工作?” “對的,在駿威集團,但我下班比較早,四點鐘就下班了?!?/br> “需要賺錢給mama看?。俊?/br> “對,自己生活加上看病而且還欠著別人的錢,一份工作不夠。” “行吧,挺實在的。你在美國六年多,英文水平一定是沒問題的,而且晚上的課都是幼兒園的小朋友,沒難度。我這兒沒問題,但你還是要跟教學(xué)主管聊一下,畢竟也沒做過老師,可以先聽一節(jié)課,自己試講一下?!?/br> 季蘇緬道了謝,約定了明天晚上的試聽和試講,便回到了出租車上。 難得早收工一天,仲磊和季蘇緬坐在路邊一家不起眼小飯館門口。店面很小,門口幾張桌椅也坐滿了人,一看便是物美價廉煙火氣十足的館子,服務(wù)必然是跟不上的,點菜需要自己手寫,并且要盡早送到后廚,如果只坐那兒傻等,一晚上都吃不到飯。 仲磊對這樣的小館子輕車熟路,也沒問季蘇緬想吃什么,直接寫上三個菜名,穿過人群交給后廚,喊了一句“這桌加急”就回來了。加不加急的也不知有沒有用,反正喊一嗓子就好像自己是熟客或是老板的朋友一樣,連帶著旁桌的客人也朝他看過來。仲磊把自己的口罩往上扯了扯,坦然坐下。 “二叔,你點菜連菜單都不看么?” “點一個招牌菜,一個寫在墻上的時令菜,一個我吃慣了的,就不會錯?!?/br> “你常來啊?” “對,老板人不錯,菜量大,用的調(diào)料和油也都正規(guī)?!?/br> 果然是熟客,上菜很快,二人奔忙了一整天,都累了,也餓了,只埋頭吃,也不說話,只是仲磊吃到一半就停下了筷子。 “怎么了二叔,你吃飽了?”季蘇緬嘴里嚼著紅燒魚里面的粉皮問。 “嗯,晚上了不能吃太多,會胖?!?/br> “哇,還這么注意身材啊。那我吃了啊,我還在長身體呢不怕胖?!?/br> 仲磊點燃一支煙,輕笑一聲,也沒回答他,眼神落在馬路對面,又或者不是馬路對面,是來往車輛和行人,看人群在城市的大小空間里面無表情地游蕩著,他見慣了人們生機勃勃的早晨和疲憊不堪的夜晚,自己也是茫然又落寞。季蘇緬沒打擾他,把剩下菜挑挑撿撿著吃,看他那只握著打火機的手,有著優(yōu)美弧度的手腕虛懸在桌上,拇指和中指捏著打火機的一頭,向下滑,手腕提起,給打火機轉(zhuǎn)個方向,繼續(xù)滑,循環(huán)往復(fù),路上來往的車窗反射了霓虹在他手上掠過斑斕的色彩,季蘇緬看得入了迷。 下了車,他又點起一支煙,這支是宣告一天的工作結(jié)束,可以回家睡覺的最后一支?!澳阆茸撸页橥昃突厝?。”他說。 季蘇緬嗯了一聲走在前面,想著這小屋曬了一天,非常熱,尤其是仲磊的閣樓,早點打開空調(diào),等他進門至少能涼快一點點。他加快了腳步。 家門就在眼前,季蘇緬伸手在包里摸鑰匙,一個沒留意被什么東西絆倒,撲通一聲摔在地上,摔得結(jié)結(jié)實實的,手掌和膝蓋火辣辣的疼,還沒來得及看傷勢,便注意到,剛才絆倒他的東西,是個橫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人。 “啊——” 他不由自主地大叫著,想站卻無力站起來,只能蹬著腳往旁邊挪,顯得懦弱又狼狽。 仲磊聽到動靜丟了煙跑過來,一把抓起季蘇緬,像拎一只貓似的,握著他的手腕問“怎么了”,季蘇緬指著地上:“有……個人,他是……死了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