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頁
她在一個傳統(tǒng)的中國家庭里長大,父母甚至覺得沒有個兒子是件憾事,于是總想證明自己一個女孩并不比男孩差,她拒絕了在澳洲本地學管理的offer,反而去申請歐洲的酒店管理專業(yè),學成回來也是自己創(chuàng)業(yè)。季蘇緬和她的相處讓他覺得舒服,這不是家族企業(yè)中的親緣關系,而是真正地把自己當成商業(yè)合作伙伴的平等關系。這種差別很小但很微妙,普通人看不出,但她能感覺到。 這頓飯仲磊發(fā)揮了十成的廚藝,他對新居的廚房非常滿意,全套中式廚具,炒鍋看得出是新的,但已經(jīng)很好地開過鍋,并且日常保養(yǎng)也精心,看得出有專人負責。席間大家對仲磊的廚藝大加贊賞,雖說有夸張或者客套的成分,但齊叔說他年紀大,很少吃這么飽,今天的菜太精彩了,他待會兒要去散步消食,眾人也跟著笑。而飯后陳家斕和季蘇緬單獨去了書房,也談起這個話題: “我知道你為什么要仲先生去管餐飲,確實很厲害,他比得上悉尼80%的中餐主廚?!?/br> “那是當然,蘇記你一定也去過,做菜用不用心,嘗一口就知道了?!?/br> 陳家斕,港大法學博士,當初在公司的法務部門還是普通律師的時候,得到一個接任董事長助理的機會,甫一見面,蘇揚便對他的學歷非常滿意,并且由衷地覺得親切。陳家斕是個典型的工作狂,有時他無聲地站在蘇揚旁邊,能讓這個八旬老人感覺到一種督促,腦子里冒出一點退休徹底閑下來的想法竟會覺得不好意思。蘇揚對他的敬業(yè)態(tài)度又愛又恨,在陳家斕給他做滿十年助理的時候,送了一套房子,督促他早點談戀愛成家,以為這樣可以分散一些精力,放過自己,但這個奇人覺得帶院子的海景房太大,賣掉換了個市中心的公寓,距離他更近了一些……但現(xiàn)在,這個看起來嚴格到不近人情的法律顧問,在季蘇緬面前,居然說:“我爸爸很早過世了,有時候我會當董事長是父親,他對我很好,我很想他。” 但話鋒一轉,溫情不再:“關于公司,你不用看這些數(shù)據(jù),不論是市場調(diào)研還是盈虧報表,每個人都有想要向你表達的結論,同樣的數(shù)據(jù)用不同的方式分析,總會找到對自己有利的點?!?/br> 季蘇緬差點被這個過于突然的轉折閃了腰。 陳家斕一點都沒有當他無知,以對待正常大股東,或者說是未來董事長的態(tài)度和他談集團內(nèi)各個產(chǎn)業(yè)。 “你在董事會上提了一句的博彩業(yè)務,確實是個問題?!彼f,“蘇董之前也說過,牌照到期可以不用繼續(xù)申請,但有些股東很反對?!?/br> “因為這是集團最賺錢的產(chǎn)業(yè)么?” “所以我剛說,數(shù)據(jù)不能代表什么。目前我們的產(chǎn)業(yè)太過龐雜,你可以理解為廣泛涉獵,但現(xiàn)在的情況是有些尾大不掉,可能需要有所舍棄。這一點,Geoffrey也和我談過,阻力不小,你沒來之前的董事會也不像今天這么平和。” 季蘇緬點頭:“我知道。產(chǎn)業(yè)的話,我不想舍棄餐飲,反而想把它重新發(fā)展起來。” 陳家斕饒有興致地看著他:“怎么說?” “中國人的執(zhí)念吧,民以食為天,房子,能住就可以了,車,有的開就夠,只有吃飯這件事是每天都要做的,您不要覺得我短視,我是真的覺得,相比地產(chǎn)和娛樂,餐飲能有更好的發(fā)展。如果有余力,生物醫(yī)藥和軟件行業(yè)也是可以考慮的?!?/br> “我同意?!?/br> 第48章 Double Bay-4 當晚,季蘇緬在浴室一邊哼著小曲兒,一邊在腦子里回顧剛才陳家斕對他的贊賞,“之前蘇董說你聰明,我還不太相信,現(xiàn)在有點理解了,他說的后繼有人是什么意思”,正自顧自地心花怒放,突然腳下一滑,咣當一聲摔在地上,樂極生悲。 仲磊聽到巨響沖過來看到一個四腳朝天的人:“摔哪兒了?撞到頭了么?” 季蘇緬疼得直哼哼:“摔屁股了……” 他放下心,忍住笑問:“還能動么?” “不能了,摔殘了。” “那我給你打000?” “倒也不用去醫(yī)院,但我需要把泡沫沖掉,如果有人能把我弄到床上就更好了?!毖劭粗倮趶澭?、伸手,又補充了一句,“不要扛,要抱?!?/br> “好?!敝倮趲退莶輿_干凈,浴巾一裹,端著就出了浴室。 “人家都抱很緊,你怎么跟上菜似的。”季蘇緬不滿道。 “浴巾濕著呢!”仲磊給他放在床上,擦干,烙餅似的翻了個面,手掌揉上去,“是這兒么?” “哎!疼疼疼疼疼!”季蘇緬大叫。 仲磊找齊叔要了些云南白藥,涂上去繼續(xù)揉:“好些了么?” “這什么神藥啊磊哥,突然就不疼了,現(xiàn)在只有一點酸麻?!?/br> “嗯,揉一會兒就好了。” “磊哥,你按摩技術很好啊,又舒服又……有點不舒服?!?/br> “這評價,怎么這么矛盾?” “就是……你給我揉出些感覺,想要又不能……” “那就別想!”——他看著眼前這個美好的,未著寸縷的身體,臉又紅了。 季蘇緬撐起上半身,扭頭看他:“磊哥,咱倆都在一起這么久了,你為什么還會害羞?” 仲磊不知從何說起,事實上他也知道自己已經(jīng)一把年紀了,娛樂圈混過,社會上也打拼過,理論上對待這些事不應該出現(xiàn)青澀的表現(xiàn),但他著實無法自控。他想了想說:“以前不懂,總覺得是件羞恥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