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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昌意沉默著,她不知道蘊含在腦海中那道聲音的感情是否是屬于她的。她原來是可以說出那么激烈言辭的人么?顫抖的聲音,是憤怒,要愧疚,抑或是更多的別的情感?她還很不熟悉。唯有一種悲傷,沒有任何風(fēng)霜阻隔,直接落在了她的心湖,沉浸,然后暈染開來。就她如今,讓她不得分辯。 終于,田昌意再度明知故問:“青陽,你是怪我,袖手旁觀么?” 名為青陽的少女停下腳步,搖搖頭:“袖手旁觀的是我們供奉的神明,而您現(xiàn)在只是公子昌意,只要您愿意,您永遠都不會成為神明。我相信再有那樣的事情,您絕不會再那樣選擇了。” 而田昌意卻不會以這樣的答案為終結(jié)。 “我不該這么問你,你回答的只是我想要的。我都不知道的事情,問你,你又怎么會知道呢?是我庸人自擾了?!碧锊夂鋈挥蟹N感覺,好像自己能夠預(yù)知未來。她知道直到某一刻來臨之前,她都不會死,但那并非是公主目夷的預(yù)言,僅僅是因為她還死不了。 田昌意望著青陽,本能地一笑,仿佛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想,往下的臺階,再去看,也不用確定落腳的地方,她縱身一躍,然后耳邊,甚至連空氣都發(fā)出了尖銳的嘶聲。 田昌意的身體一時間失去了掌握,雖然持續(xù)的時間很長,但當(dāng)她落地時,那遍體的疼痛從四面八方集中到腦中時,那時間又很短了,短到讓田昌意幾乎無法想象方才她是怎么有了這樣瘋狂的想法,并且勇于實踐的。 沒有死,還活著。但結(jié)果又很顯而易見,當(dāng)田昌意蜷縮著四肢從地面那一灘血跡中爬起,搖晃著身體,往前拖動著自己的目光,映在她眼中的,無非是連腳都不用著地的青陽。 第九十四章 已經(jīng)是四日過去了,焦躁一點一點地填滿了李德的思緒。 首先,他的指揮使大人到現(xiàn)在為止還沒有出山的跡象;其次,這百余名騎兵耐不住性子,他慣例被催促早下決斷:承擔(dān)不起的責(zé)任最好讓承擔(dān)得起的人來承擔(dān),否則他們應(yīng)當(dāng)進入山中,去搜尋一二,不能一直干等著。 分明之前指揮使大人已經(jīng)下令說過。這些人是打算像之前在弄玉樓那時候自己的行為一樣么? 但這是宋國的神明臺所在,不明就里,李德不認為他們能夠在進入山中后,還能在沒有找到指揮使大人的情況下,全須全尾地從山中出來。之前他雖在魏地生活,但對于這宋國神明臺的傳說,他少不得還是聽說過一些的,在宋國內(nèi)戰(zhàn)后,神明臺的去向一直就只是存在于人們的口口相傳中,作為存世為眾人所聽聞的神明的最后一個遺跡,總是有無數(shù)的自認為是特殊的人來此探尋,當(dāng)然,毋庸置疑的,他們中沒有一個人在向家人,朋友表明那樣的決心,背起行囊之后,還能再度返回家鄉(xiāng)的。 若是指揮使大人當(dāng)真是那位宋國公子,這里曾是他生活過的地方,這里對他而言,是他的家,但是對于李德他們這些凡夫俗子來說,就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要是指揮使大人說清楚了時限,李德也不用面對這種窘迫的處境。有些事他知道,但他偏偏是不能說的。這些人可不知道他們現(xiàn)今面對的這座山里存在的就是傳說中的神明臺,也不知道他們跟隨著的指揮使大人是已亡宋國的公子。有時候就是這樣,知道太多,并不是什么好事。 李德不適合發(fā)號施令。上次他作為念過幾年書的讀書人被任命為伍長負責(zé)運輸時——他就把自己的幾名部下喂給了沿道的土匪。最后還是駐扎的守軍察覺到異狀趕過來救援,以最快的速度減少損失才保住了他的腦袋,然后下一次部曲整編時,他就被取消了伍長的軍銜。 李德并非是沒有領(lǐng)兵作戰(zhàn)的才能,實在是他沒有讓部下信服,聽從他的能力。所以哪怕李德沒有錯,但管制不力,馭下無能也是他的過錯。更準確點,魏國成軍這么多年,他還是唯一一個屬下擅作主張后還活著的上司,所有跟他有一樣遭遇的魏國前輩都在戰(zhàn)場上死光了。 因此,這也是某種意義上的好運。 李德看著眼前吵成一團的軍士們,拔出腰中長劍,掉轉(zhuǎn)了劍尖朝向的方向,將劍柄放在其中一人的手上,他從他那位指揮使大人身上什么東西還沒來得及學(xué)到,但就一點,不用學(xué),就是耳濡目染也要會了,冰冷閃爍著寒光的劍尖正對著自己心口,他說:“殺了我,你們就能過去了?!?/br> “嘁,真是沒勁?!比缓罄畹碌馁N身長劍就被對面摔在了地面上。 李德保持姿勢站立了約有半個時辰,直到眼前的軍士們都不再看他,各做各事之后,他才想起把地面上的長劍撿回來,重新入鞘。 同伴們的反應(yīng)會是這樣并不奇怪。畢竟這幾日,同樣的招數(shù),李德起碼用了兩位數(shù)以上。他并不是當(dāng)日和他們一起跟從田昌意擊破魏軍的人,沒聽說過什么大戰(zhàn)功,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就因為作為勝報的傳令兵就得以連升四級,換誰都不會看得順眼。 現(xiàn)在這么提拔自己的人落在險境里,這般袖手旁觀和建死不急也沒有什么區(qū)別,就更不能怪這些人胡思亂想了。 李德看著重新點燃的篝火,想到自己先前毫無新意的做法,覺得蠢過頭了。他讓出一塊比較光亮的地方,摸黑從行囊中拿出一塊吃到一半的馕餅,借著空檔看一卷《論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