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龍笑了一下：“程煜輝是吧？”

    “你你你.....你怎么知道？”虞嬌被唬得都結巴了。

    “我倆兩次被抓嫖，兩次都遇到他，你看著他的眼神，像要把他吃了?！?/br>
    蕭龍的玩笑話一下子令她臉紅起來：“才沒有?！?/br>
    他道：“我打聽過，程煜輝，復旦大學法醫(yī)學系碩士，主任法醫(yī)師，法醫(yī)科科長，很牛掰的人物?！?/br>
    “他真的很厲害?！睂Τ天陷x，她毫不掩飾那份崇拜之情。

    “不過明顯你拿不住他！”蕭龍正色道：“他太傲了?！庇窒肫鹗裁?，陰沉下臉色：“上次體檢，他可真夠盡責的......”

    他怎么了你？虞嬌忍不住問。

    往事不堪回首，蕭龍懶得說，但語氣出賣了他：“媽的，回去痛到現(xiàn)在，我懷疑他公報私仇?！?/br>
    虞嬌的體驗感也不好，雖然惺惺相惜，但還是彎起了嘴角。

    蕭龍見她不那么難過了，友情提醒：“你還是得多加小心，不要把感情留于表面，我能看出來，秦北未必看不出來。如果被發(fā)現(xiàn)，我們都有危險?！?/br>
    “以后不會再見了?！?/br>
    “話別說滿?！笔掿埥又溃骸拔衣爠a說，上次老馮組織的收網(wǎng)行動失敗，沒把我倆暴露，卻揪出了另個緝毒的臥底警察，殺害后丟棄在郊野公園。他叫杜守義，敏昂跟前的聯(lián)絡人。”

    虞嬌記得在L8見過杜守義幾次，矮胖，其貌不揚，他們沒說過話。老馮從來沒提起過這個人。

    她道：“那次在公安局，我聽緝毒隊的人說，在效野公園發(fā)現(xiàn)一具尸體，死狀很慘，為掩蓋身份，將牙齒和指紋都破壞了。要查的話還需要時間！  ”

    蕭龍嗯了一聲：“可以幫幫他們。”又道：“劉璦說最近會有毒品交易，估計金額不小，古力被廢，這次多數(shù)會讓我參與，是機會也是考驗?！?/br>
    虞嬌怔忡地問：“萬一又是劉瑪帛設下的陷井呢？就算不是，我們怎么通知他們？那邊可靠嗎？”

    蕭龍沒有回答，他也答不上來，黃浦江對岸霓虹彩燈絢爛靈動，映亮半天的烏云皎月，而江上黑魆魆一片，緩行的船只飄飄蕩蕩，行蹤難明，倆人望著都悵然所失，蕭龍忽然微笑：“愁什么，兵來將擋，水來土淹，一定會有辦法的。”

    他看向虞嬌：“我們搭檔這么久了，你知道我很多事，你在我這里卻是個謎。我很想知道，你究竟是哪里人？家里的人呢？不擔心你一人在外這么久？你執(zhí)行的第一項臥底任務，后來任務順利完成了嗎？你說愛上程煜輝，為何又去了廣州，一去就是叁年，虞嬌。”他又添了一句：“或許說出來，以后能用得上?！边@話聽來很殘忍，卻現(xiàn)實！

    虞嬌一陣沉默后，才緩緩道：“你聽說過*錫市有個天鴻鎮(zhèn)么？”

    天鴻鎮(zhèn)？！蕭龍神色瞬間凝重：“你是天鴻鎮(zhèn)出來的？”

    他小時候在力昔，母親常念法制或新聞報紙給他聽，父親也會拿公安局里的內(nèi)參回來，對于*錫市的天鴻鎮(zhèn)，他是耳熟能詳?shù)?，九十年代末全國赫赫有名的“吸毒村”。家家戶戶吸毒，上至老人，下到十幾歲孩童，都未曾幸免。因為毒品蔓延，縣鎮(zhèn)貧困，為籌毒資，偷盜搶劫，賣yin嫖娼，自殺他殺、襲警抗法等違法行為成泛濫趨勢。在那里有一張毒網(wǎng)將縣鎮(zhèn)牢牢控制，所有運毒販毒渠道被劉蒙坎集團壟斷，并在天鴻鎮(zhèn)設有專門的窩點制毒甚至制造槍械。

    虞嬌顯得有些痛苦的點點頭：“我的家就在天鴻鎮(zhèn)。天鴻鎮(zhèn)和別的地方?jīng)]啥不同，除了種水稻，沒有什么別的經(jīng)濟來源，年輕人多數(shù)外出務工，老人和兒童留守。后來有些年輕人染上毒癮，又把毒品帶了回來，那時候對這東西也缺乏認識，以為和吸煙差不多，好奇和追時髦的心理，都開始嘗嘗味道，一次兩次，叁次便離不開了。因為隨時犯癮，身體也開始虛弱，年輕人不再出去打工，沒了收入又要吸毒，毒癮令人性變得兇殘，先偷家里東西賣錢，家里偷光了，就去外面偷，甚至開始明目張膽的搶劫。女人么就是賣?！?/br>
    蕭龍問：“鎮(zhèn)干部呢？他們是什么態(tài)度？”

    虞嬌挺荒涼道：“鎮(zhèn)干部自顧不暇，家里也有吸毒的。更可怖的是，販毒的那批人在鎮(zhèn)中拿了塊地建廠房買機器，說是要建石灰廠，還招聘鎮(zhèn)民去做工，工資待遇優(yōu)厚，鎮(zhèn)干部正發(fā)愁怎么解決這些閑散人員生活問題，自然是求之不得。整個鎮(zhèn)子到這時已經(jīng)失控了，這里的人不僅吸毒，還參于制毒販毒?！?/br>
    她頓了頓，繼續(xù)道：“我母親去逝的早，上面有個jiejie和哥哥。靠父親外出打工養(yǎng)活我們，他在建筑工地做木工，活好有技術，還肯干，賺的錢挺多，那時我們生活的很幸福，jiejie和哥哥學習也優(yōu)秀，親戚都說有望成為大學生。哪想到有次父親回鎮(zhèn)過年，和村里伯伯打牌時被誘哄著吸了毒，他吸毒后，手總是發(fā)抖，木工做不了了，就在家里坐吃山空，jiejie哥哥沒錢交學費，只得輟學。家里沒錢了，父親已被毒品摧殘的失去人性，竟把主意打到jiejie的身上，使她也染上了毒癮，讓她出去賣供他吸毒。”

    她越講神情越麻木，嗓音冷冷的，像在講別人家發(fā)生的家庭悲劇，她說：“jiejie發(fā)現(xiàn)哥哥也開始吸毒后，她整個人都崩潰了，當晚就在堂屋上吊自殺了。沒多久，父親注射了過量的海洛因，也死在了家中。哥哥并沒有從父親和jiejie的死中覺醒，他開始變賣家中能賣的任何東西，開始偷和搶，也學會了賒賬，帳欠多了，賣白粉的不肯再賒，指著我說，要粉可以，你meimei給我搞一次，他毫不猶豫的同意了?！庇輯煽聪蚴掿垼谷贿€笑了笑：“你相信嗎？我那時才十來歲，還是個孩子?！?/br>
    “虞嬌，不要說了。”蕭龍撫撫她的肩膀，他很抱歉：“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

    虞嬌搖搖頭：“你知道我的哥哥以前多疼我嗎？下雨天上下學，他都背著我來回，有好吃好喝好玩的都給我，誰敢欺負我，他非要討回來不可。就是這樣的哥哥，為了吸毒，竟幫著那賣白粉的把我摁在桌上，方便他脫我的褲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