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虞嬌回來時，發(fā)現(xiàn)程煜輝已在座位上。

    她從他面前經(jīng)過，腳踩到他伸長的腿，差點兒絆倒，他眼明手快地抓握住她的手，沉著嗓音說小心，收回腿。

    虞嬌耳紅臉熱道謝，坐定后見秦北不知哪去了，她的心怦怦地，程煜輝的手很熾熱，他還順便把她紅毛衣下擺往下拽了拽，也不曉林玫和沉鳳有沒有看見，幸好燈光不亮。

    以前也是這樣，她愛美，愛秀身材，他提過意見，肚臍眼露外面會凍肚子、宮寒、腸痙攣，誘發(fā)腸胃炎。她偏不，就穿，就和他對著干，愛看他皺緊眉又拿她沒有辦法的樣子。程煜輝很快察覺她的小心思后，不說了，實在看不過眼，會幫她往下拽拽。

    他隨意一個動作便能黏連出往事一大堆，她心底浮起甜蜜的悵惘。

    音樂劇直到結(jié)束，秦北也沒見人影，他在劇院門外抽著煙打電話，看到他們一起走出來，笑著迎上，客套了幾句，各走各路。

    程煜輝往地庫取車，欲要發(fā)動時，恰看到秦北和虞嬌也來取車，他想了想，撥通等在馬路邊沉鳳的手機(jī)，借口有事，讓她們自己打出租回去。

    秦北則帶虞嬌來到衡山路的魯馬滋，拉開門，隨著風(fēng)鈴清脆的響聲，還有滿室馥郁的咖啡香氣。

    他倆是臨窗的位置，秦北事先預(yù)定過，店面不大，日式風(fēng)格，坐無虛席。

    他看著豆單點了一壺野生麝香貓咖啡，再遞給虞嬌，看喜歡吃什么甜點，見她擺手拒絕，就自作主張點了兩份核桃布朗尼。

    店員解釋是手沖咖啡，等的時間較長，但口感一定是最棒的。秦北笑著點頭，說不急，我們有很多話要聊，等的起。

    他相貌英俊，在外人面前表現(xiàn)的彬彬有禮，一派紳士風(fēng)度，但誰又能看出來，他那雙沾滿白粉的雙手扼殺了累累人命。

    秦北眼眸深邃的盯著她，盯的虞嬌心底發(fā)毛，不由抿了抿發(fā)干的嘴唇：“你不是有話要跟我說？”

    “虞嬌?！彼冉辛怂拿郑㈩D，才道：“你別把我當(dāng)傻子！”

    “什么意思？”虞嬌眨巴閃亮的眼睛：“你那么厲害，誰敢把你當(dāng)傻子呀！”

    “你！”秦北看著是認(rèn)真的：“我是商場的生意人，這些年來，什么人玩的什么心思，還沒誰能瞞得住我，當(dāng)然我故意裝糊涂除外！而你.....”他笑容有些詭異：“你還太年輕，你斗不過我的?！?/br>
    虞嬌怕和秦北相處就是基于這點，他總是一副我早把你看透透的，卻又讓人產(chǎn)生一種他在詐你的錯覺，虛虛實實，真真假假，搞的像霧里看花。索性驕矜道：“你是誰！我干嘛要跟你斗呀！我和你非親非故，又不搶你生意，再說了，你以前是我的老板，現(xiàn)在我從L8辭職了，要不是你老來找我，拿話威脅我，我才懶得見你呢！”說著背起包氣咻咻地就要走。

    秦北連忙阻止道：“要走也喝完咖啡再走。我點的是世界上最高級的咖啡，你不想嘗嘗？別浪費吧。”

    虞嬌想想又坐下來：“不就是貓拉的屎么！有什么好喝的！”她隨手拿過豆單看，倒吸一口涼氣，200克要1800元，搶錢?。?/br>
    秦北臉上閃過一抹笑意：“這是野生的麝香貓吃下成熟的咖啡果實后的自然產(chǎn)物。”

    “這自然產(chǎn)物就不是屎了嗎？”

    “那不一樣，它有著獨特的香味，豐富復(fù)雜的口感，數(shù)量而且很稀少?！?/br>
    “我不管，它再香也是屎，口感豐富復(fù)雜也是屎，數(shù)量少也是屎，它就是一顆顆貓屎?！?/br>
    秦北瞪著她片刻，忽然大笑起來，笑著道：“好吧！你是對的，要不要和我一起嘗嘗貓屎的味道?！?/br>
    “我不要！我有潔癖?！庇輯梢稽c不笑，又想走了。

    秦北不再和她繞圈子：“我不管你從前如何，也不想追究！今天找你來，是想說，我很喜歡你，我前個女朋友是蘇韻，這段感情維持六年，以她背叛我而告終。做我的女朋友，我什么都可以給予、可以寬容，唯獨背叛不行！所以我讓手下輪了她?！彼f的輕描淡寫，虞嬌卻聽的背脊直冒冷汗。

    秦北看到她面龐發(fā)白，微笑道：“你別怕！只要你不背叛我，你想要什么我都能夠滿足你，你哪怕要天上的月亮，我也可以給你摘下來?！彼謫枺骸坝輯桑灰鑫遗笥?？我覺得你從心底并不排斥我！”

    虞嬌表面不顯，心底暗罵死變態(tài)，蘇韻縱然萬般不是，也不該落如此凄慘下場，實在太嚇人了。她越想越氣，看著他冷冷笑道：“是，我愛死你了。”

    秦北搖搖頭：“我有自知之明?！彼哪抗饴湓谒?xì)嫩的頸子和毛衣遮掩的渾圓，喉結(jié)滾了滾，抬手扯松領(lǐng)帶：“你只要愿意做我女朋友，我一定會讓你愛死我的?！?/br>
    虞嬌沒那么傻，她不是蕭龍，還沒有為完成偵查任務(wù)到粉身碎骨的地步。她說：“我不想找男朋友，我只想找工作。”

    “你跟了我，要什么工作沒有？”秦北這話沒說出口，和虞嬌接觸有一段日子，多少知道些她的脾氣，換個句式道：“我可以幫你。我有三家公司，都缺人?！庇痔硪痪洌骸斑@和你是不是我女朋友無關(guān)?！?/br>
    虞嬌想想道：“你如果這么說，我還是要考慮一下的?！?/br>
    “做我女朋友，不也一起考慮一下嗎？”

    秦北的表情似笑非笑，語氣雖是詢問，卻隱透出強(qiáng)硬，他的異常堅持令虞嬌心生警惕，她若一點余地不留，他不知會使出什么下三濫的手段來，若是答應(yīng)他打心底不愿意，想了想，嘆口氣問：“你看上我什么了呀？”

    秦北還正經(jīng)地答了：“你像我們緬甸四月份開花的紅罌粟，美麗、誘惑、危險?！?/br>
    虞嬌很厭惡他的這種比喻，卻也只能違心說：“你太抬舉我了?！?/br>
    “喝完咖啡，去我家吧，我有一間星空頂電影院，想看什么片子都有?！?/br>
    這是當(dāng)她答應(yīng)了嗎？她連忙說：“你別逼我，逼我就是不答應(yīng)！”

    秦北平靜地打量她，笑了一下：“和你玩笑的。別當(dāng)真?！?/br>
    虞嬌看看時間，起身道：“太晚了，我得早點回家，貓屎咖啡你自己喝吧?！?/br>
    秦北頜首，沒有多說什么，看著她的背影顯在門外，沿著街道迷失在一團(tuán)燈紅酒綠之間，他掏出手機(jī)撥通一個電話號碼，那頭很快接通了，他笑道：“張律師，我在魯馬滋，點了一壺麝香貓咖啡，對，就我一個人，所以你一定要來......”說著話，從煙盒里抽出一根香煙叼在嘴上，點上火，吐出的煙圈朦朧了他的視線。

    程煜輝把煙頭摁滅，搖下車窗，發(fā)動車子，悄然跟在一輛駛過來的公交車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