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嬌回到家后，把蛋撻倒進垃圾桶，裝禮服的盒子隨意往沙發(fā)上一扔，就去開電腦查信箱，果然有劉家宏發(fā)來的未讀郵件。

    主要回復她四點：第一，關于抓捕敏昂。經過開會協(xié)商，宋局下了指示，以不打草驚蛇為目的，上海警方甚至會暗中協(xié)助敏昂登機，交由云南昆明警方在芒市機場全面布控及實施抓捕。

    第二，此次案子雖繳獲巨資毒品、抓了十數(shù)毒販，但核心人物譬如秦北劉瑗等仍逍遙法外，要想抓捕他們，還需更切實可行的方案和機會，后續(xù)有什么動作，會及時通知你。

    第三，參與案子的臥底警察都榮立一等功，獎金會打你的銀行卡里。

    第四，張誠生傷勢恢復良好，已經離開上海，將繼續(xù)他的臥底任務。

    虞嬌長松了口氣，希望對敏昂的抓捕能起到推波助瀾的作用，也不枉蕭龍為下這步棋而鋌而走險，想到蕭龍，她從包里掏出另一部手機，撥通了程煜輝的號碼，響有許久，就要掛斷時，卻又接通了，略有些氣息不穩(wěn)的聲音：“有事？”

    虞嬌發(fā)現(xiàn)每次給他打電話，總是被問“有事？”沒事就不能打了嗎？他們已經許久沒聯(lián)系了......她問：“怎么才接電話呀？你在喘，嗓子還啞了?！蹦穷^過了會兒才回答：“今天在劉家宏家里燒烤，熏的一身油煙味，我在樓下洗澡?！蔽㈩D，淡淡道：“前車之鑒，我不帶女人回家！”話里含有諷意，虞嬌心一沉，咬著嘴唇沒吭聲兒，聽到細微的窸窣響動，應該是程煜輝在用毛巾擦拭濕發(fā)，總不能就這樣沉默著，她剛要開口，他卻先說了：“你那個朋友李丹妮，我問過所長，她之前吃的糖果不多，含大麻量也少，目前生理已經戒斷，沒必要再待在戒毒所，出來后主要要戒斷心理的依賴性，她家人打算什么時候去接她？還是你去？”

    虞嬌想了想：“我得安排一下時間?！?/br>
    程煜輝只道：“你安排好時間后通知我一下，我跟顧所長打聲招呼！”便沒再多說什么。

    掛掉電話后，虞嬌給劉家宏發(fā)了封郵件，告訴他明天要陪秦北去希爾頓參加一個商業(yè)酒會，再給蕭龍發(fā)短信，蕭龍很快回復了。

    劉家宏只回“收到！”兩個字，虞嬌隱隱覺得他似乎不太高興，但不干她的事，很認真的給程煜輝寫短信，明天上午會去接丹妮！謝謝你。她又把謝謝你給刪掉，挺客氣的，他們已經有些生份了......改成我想你！發(fā)出去后，一直沒有收到回復。

    蕭龍坐在早飯攤子前吃小餛飩，天還未亮，視野所到之處皆是灰蒙，昨晚落了一夜雨，地面被汽車碾壓出渾濁的泥漿，他付過錢，不緊不慢沿著人行道走了會兒，直到在一家羅森便利店門旁的垃圾桶前站定，隨手掏出煙盒和打火機，點燃后叼在唇邊，邊抽邊不落痕跡的往四周瞟掃，確認無人跟隨后，突然摁熄煙頭丟進桶里，側身拐進岔路，里面是停車場。

    不多時，他開了一輛車出來，避讓行人駛上馬路，又開始落雨，一串串爬滿了窗，他卻越開越快，馬路兩邊開始荒涼，車輛寥寥，雨停了，陰沉的天色變得大亮，戒毒所的招牌也近在咫尺。

    一位姓張的女管教來接他進去，路過cao場，戒毒人員穿著統(tǒng)一的藍白條衣褲，排成隊，聽著管教的哨音圍成圈跑步，他放緩步子，下意識在那群人里搜尋，張管教看出他的用意，說道：“李丹妮不在，當天離開的人員不出cao，都在接待室里等候?！?/br>
    蕭龍語氣晦澀地問：“她受苦了么？”他還清晰的記得自己被馮隊送進戒毒所的那些日子，很受了一番罪，毒癮發(fā)作最厲害的時候，被五花大綁的捆在床上，嘴里咬著軟木塞，不停的被澆冷水令他保持清醒，那時恨不得死掉算了，但對丹妮的愛和對毒販的恨使他咬牙熬了過來。

    張管教在戒毒所工作數(shù)年，什么沒見過，不以為意道：“她還好，毒癮不深，治療方面也很配合。但生理好治，心理難防，要徹底擺脫  毒癮是一個漫長的過程，需要自身堅強的毅力、也需要家人的陪伴、開導、幫助和監(jiān)督，給她希望，不要打擊她，更不要放棄她?！闭f著，又過來一個工作人員，叫住張管教，說了兩句，張管教看向蕭龍道：“顧所長讓你去他辦公室聊聊?！?/br>
    蕭龍順著她的指引上到二樓，走到底，找到掛著所長室牌的房間，抬手敲了兩下，門一推就開，有個男人背對著站在窗前抽煙，聽到動靜不緊不慢地轉過身來，蕭龍看清他的面目后，有些吃驚，但很快便鎮(zhèn)定下來，這一天總要來臨，早晚而已，他走近房內，反手將門闔緊，微微露出笑容：“程科長，幸會?！崩^一把椅子到辦公桌前，從容坐了。

    “叫我程煜輝即可。我叫你陳柏青？還是蕭龍？”程煜輝摁滅煙頭，也走過來坐下，和他相對，彼此算真正意識的見面，互相打量。

    “蕭龍吧。”蕭龍淡道：“已經習慣了別人這樣叫我！”又問：“虞嬌告訴你的？”見他說不是，有些好奇：“那你怎么發(fā)現(xiàn)的？”

    程煜輝道：“破綻太多，不知從哪里講起！”

    蕭龍接著問：“和虞嬌保持郵件聯(lián)系的不是劉家宏，其實是你吧？”

    程煜輝也沒瞞著，隨口問：“怎么發(fā)現(xiàn)的？”

    蕭龍道：“破綻太多，確實不知該從何處講起。”

    裝吧，大家一起裝！

    倆人的目光交匯了會兒，忽然神情都緩和下來，相視而笑，程煜輝主動朝他伸出手：“程煜輝，法醫(yī)科科長，經宋局長委派，負責虞嬌和你與組織上的聯(lián)系工作?！?/br>
    蕭龍抻手與他相握，鄭重的介紹自己：“陳柏青，用蕭龍的身份和名字，臥底在以劉蒙坎、劉星波、劉瑗及劉瑪帛為首的販毒集團搜集情報、配合警方破壞他們的毒品交易，截至今時已八年有余。原聯(lián)系人為原緝毒大隊隊長馮浩，三年前由他安排，和臥底警察虞嬌組成搭檔，我們以徹底鏟除劉氏販毒集團為目標，保一方安定為已念，和毒販們進行了殊死搏斗，雖然曾因馮隊的犧牲，我們和組織失去了聯(lián)系，但我們的目標和信念從未改變過?！?/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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