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課鈴響前的兩分鐘, 顧榆很隨意地站在過道跟陸零柒閑聊：“早上的時候把我嚇了一跳。”

    陸零柒笑了笑，顧榆手指輕輕敲了敲桌面，低頭問她：“月考不會讓我失望吧？”

    陸零柒自信滿滿，干脆答道：“沒什么問題?！?/br>
    她低頭收拾著桌面，將筆記本取出來，上課鈴響，她很快進入了上課的狀態(tài)。

    如果把書本知識比作海洋，那她就是一塊巨大的海綿, 毫不費力地汲取每一滴水分。

    陸零柒驚人的適應(yīng)能力讓她不僅和周圍的同學(xué)熟悉起來, 連帶老師都對她有了很深的印象。

    日子悄悄溜走。

    每一天清晨, 高一（5）班的同學(xué)和老師都會忍不住看一眼陸零柒。

    明明跟昨天看起來沒什么兩樣, 但又分明更加順眼了。

    再到后來，甚至不能用順眼形容。

    之前那個丑丑的、有些陰郁的小女孩仿佛是一場集體的癔癥。

    陸零柒幾乎是換了一個人，全身的氣質(zhì)都是明艷的, 短暫的時間內(nèi), 她性格似乎從沉默寡言瞬間走到了另外一個極端，變得狂狷放肆, 偶爾調(diào)戲調(diào)戲好看的同學(xué)，無論男女，親昵地對待著每個人，人人都跟她關(guān)系很好，人人都覺得和她是朋友。

    第一次月考，陸零柒從倒數(shù)第一殺進了班級前五，年級前五十。

    她還沒進大門，就將試卷從書包里拿出來，舉在頭頂，像是舉著一疊獎狀，恨不得貼在腦門上顯擺，往守門人面前一拍，得意洋洋。

    守門人輕輕一笑，拿起筆幫她簽字。

    陸零柒好奇地湊過去，看她到底簽的是什么名字。

    ——易闌珊。

    陸零柒：“？”

    陸零柒忍無可忍：“所以你用的易闌珊身份幫我辦的入學(xué)手續(xù)？”

    守門人理所當然“嗯”了一聲。

    陸零柒氣鼓鼓道：“你為什么不簽?zāi)忝帧！?/br>
    守門人奇怪地看著她，暗眸色彩詭譎，她低頭笑：“我沒有名字?！?/br>
    陸零柒：“……我可以給你取一個?！?/br>
    守門人：“名字只是一個符號?！彼皖^翻陸零柒的語文試卷，翻到作文。

    清新秀麗的字，有點潦草，但看起來很舒服。守門人讀了一遍：“故事編的不錯?！?/br>
    陸零柒聳聳肩。

    這次月考的作文，她寫的是記敘文，內(nèi)容全靠胡編亂造，根據(jù)以前的優(yōu)秀作文，總結(jié)出一般性規(guī)律，生產(chǎn)出了這一篇。

    “期中考我應(yīng)該可以改寫議論文了?！标懥闫庹f，“我覺得議論文模板是固定的，再背幾句稍微偏僻的名人名言，就能拿高分?！?/br>
    她拿起手邊的熱牛奶，一口氣喝完。

    點數(shù)不夠她就采用物理療法，聽說睡前喝牛奶有助于長高，陸零柒便讓守門人每天晚上給她準備一杯牛奶。

    守門人盯著她看了一會兒：“你變瘦了?！?/br>
    陸零柒一聽到這個，立馬來勁了：“你也知道我瘦了。你以為我想瘦嗎？我是被餓的！”

    “學(xué)校食堂一份飯，十一二塊，味道寡淡死了。

    我受不了跑外面吃碗面，里面調(diào)料是加足了，但十四塊錢的牛rou面，上面就三片rou。”

    守門人無奈地搖頭，好脾氣道：“給你漲零花錢。”

    陸零柒心滿意足地離開了。

    ……

    守門人萬萬沒想到，她心軟漲的零花錢最后會變成陸零柒被找家長的理由。

    萬年沒有來電的手機在空曠的房間里突兀地響起。

    守門人當時坐在沙發(fā)上小憩，穿著黑色絲質(zhì)的睡衣，一天還是一個月，對她來說沒有太大區(qū)別。

    她皺著眉起身，虛虛一握，遠在桌上的手機登時出現(xiàn)在她的手心。

    “是陸零柒的家長嗎？”通話接通的瞬間，對面的聲音略微遲疑地詢問，“我是她的班主任張穎雪?！?/br>
    “張老師?！笔亻T人語氣輕柔，“陸零柒她在學(xué)校怎么了？”

    “哎呀，這件事有點復(fù)雜，一時說不清楚?！睆埛f雪告訴她，“您方便來學(xué)校一趟嗎？”

    守門人眸子暗了暗：“我馬上到?！?/br>
    守門人接完電話，翻了翻陸零柒試卷，將她留在這里的書本作業(yè)看了一遍，等時間差不多再瞬間傳送到學(xué)校附近。

    她壓了壓帽檐，十月份的陽光仍有些毒辣。

    守門人一路找到了張穎雪通知的房間，推門進去?？匆婈懥闫庾诮锹淅?，靠著椅子，規(guī)規(guī)矩矩老老實實。

    張穎雪上前迎過來，守門人摘下帽子，歪著腦袋看著陸零柒，似笑非笑。

    張穎雪失神了一下，辦公室里好幾個老師都看了過來，守門人的眸中隱隱有流光在流淌。她低垂眼簾，斂住眸中的色彩，輕輕打聲招呼：“張老師，你好，我是陸零柒的家長?！?/br>
    她的聲音和她的容貌有一種奇特的違和感，時刻清醒冷靜，仔細一聽，分明是溫柔的，但總能把人從原本游離的狀態(tài)中恢復(fù)正常，集中注意力聽她說話。

    “是這樣的?！睆埛f雪迅速調(diào)整好狀態(tài)，開始敘述起這件事的過程，氣勢十足，用的是老師叮囑學(xué)生家長苦口婆心的腔調(diào)，“我中午和幾個老師在外面商業(yè)街逛街的時候，看見陸零柒和一個男生從網(wǎng)吧出來?！?/br>
    陸零柒一臉無辜。

    “陸零柒的成績進步很快，我認真地告訴您，我覺得她還有更進一步的潛力。倘若她這個勢頭能保持下去，她能考國內(nèi)最好的大學(xué)?！?/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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