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各位居民，半小時內(nèi)回到自己崗位簽到?！?/br>
    “請各位居民……”

    這是人聲，喇叭機械地重復，但詭異感籠罩了一切，原本走在街道上的人群似乎是收到了統(tǒng)一的指令，像潮水一樣散去，光禿禿的荒蕪街道，排著隊的人一個一個走進自己的樓房。

    那種形狀標準的居民建筑，整齊平整，灰撲撲的外墻邊，路燈溫暖明亮。

    一盞一盞室內(nèi)燈依次從低到高亮起來，空氣隱隱浮現(xiàn)出一種能讓人頭皮刺痛的壓迫感，心中的警鈴告訴自己如果再逗留在室外很可能會發(fā)生不好的事情。

    陸零柒剛準備找幢樓，看見巷子深處，一棟居民樓底樓車庫里的門開了一條小縫。她干脆直接用肩膀把門撞開。

    沒想到，才撞一下，門突然打開。她來不及收力，撞進門內(nèi)，里面的人急忙忙單腳跳到另外一邊，避開了她的沖撞。

    ……

    “非法住民？”

    鋼棍用力敲了敲大門，清脆的敲擊聲，眼前一個形狀猥瑣的精瘦男人瞅著陸零柒，他說話十分自由，雙手抓住武器和陸零柒保持安全的距離：“我聽見你說話了，所以你不可能是合法居民?！?/br>
    陸零柒有點反應過來：“成為合法居民的條件是交出自己的聲音嗎？”

    男人警覺地察覺到她問題的古怪，又多看了陸零柒幾眼，問她：“有水和吃的嗎？”

    陸零柒從背包里拿出來一瓶水，搖了搖示意：“你回答問題，我就把食物給你?！?/br>
    她抱住自己的包，儲物戒指有時候拿取不方便，背包是一個很好的偽裝物。

    她現(xiàn)在和易闌珊他們走散了。風來的突然，從四面八方，她們不得不分頭行動，陸零柒現(xiàn)在分神勇精神力探查時，一時間竟找不到其他人的蹤跡。

    “有沒有藥？有藥你問什么我都盡量回答?！蹦腥诵α诵?，與她討教還價，“我需要消炎藥，阿莫西林有么？”

    陸零柒佯裝往袋子里探了探，從儲物戒指里找到一板藥。

    陸零柒和他擠在這個底樓車庫鑿出來的不到十平米房間中。

    鐵門上開了一孔，那男人似乎看過她奔跑的速度，對她十分戒備。

    還好。

    陸零柒松了一口氣。起碼他沒有直接動手，她目前不想惹出別的事端。

    “你之前待的是深山老林么？”他對陸零柒的一無所知表示不理解，“不應該啊，那些風會抓住你?！?/br>
    “風……風是什么？”

    “噓。”男人示意陸零柒不要說話，房間里也能聽得到喇叭里的聲響。

    “請各位居民進行簽到，簽到時間，三分鐘?！?/br>
    “下面開始倒計時?！?/br>
    “180、179、178……”

    聲音沒有一絲波瀾起伏。

    陸零柒問他：“如果不能簽到，那么會怎么樣？”

    男人聳聳肩膀：“每天早上六點，晚上六點會進行簽到，如果不能及時簽到，那就會作為異常人口進行上報?！?/br>
    “成為異常人口會有什么后果？他們找不到工作嘛？”陸零柒丟給他一袋面包和一瓶水，男人盤腿坐在地上狼吞虎咽。

    “找不到工作是其次的?！蹦腥藫u頭，突然嚴肅起來，比劃了一個手勢，“會被那些風追殺?！?/br>
    陸零柒嚇了一跳：“所以只有交出聲音才能獲得合法身份？”

    “一開始，我們一開始是可以自由的說話的，大概十年前?！蹦腥寺掏陶f，“有一天，喇叭響起來，說是喇叭，其實我們也不知道喇叭在哪里，好像無處不在，通知每個居民到樓下的辦事處進行集中登記，要進行集中的財產(chǎn)分配，不管有沒有房子車子的人，每個人會都能分配到一套房子，一輛車?！?/br>
    陸零柒覺得這不是壞事。

    “這不挺好，平均主義，共同富裕?！?/br>
    “我那天晚上喝醉了，倒在路邊垃圾堆里睡了一天，沒有加入登記?！?/br>
    “等我醒來的時候，看見醫(yī)院里面的病人都出來登記了，就在一張紙上簽下自己的名字，然后自動成為合作社社員，享受免費醫(yī)療和免費住房，孩子上學也是免費的?！?/br>
    陸零柒對此有點懷疑：“財政趕得上支出嘛？醫(yī)療不要錢的嗎？”

    “不不不，貨幣被取消了?！蹦腥藫u頭，“每個人都被分配了相對適合自己的工作，大家義務勞動，自然也不用擔心這些?！?/br>
    “那肯定會有人反對啊，一些有錢人，一些達官貴人，他們心甘情愿讓出自己的別墅？”陸零柒覺得當?shù)鼐用癫豢赡艽赖较嘈胚@件事。

    “所以說那些風、很古怪?！蹦腥撕攘艘淮罂谒氨緛泶蠹乙材苷f話的。起碼五年前，大家都可以自由說話。

    新規(guī)矩施行的時候，是有不少人反對，所以只是暫行規(guī)定，他們好像瘋了，一些大人物，一夜之間不信神佛開始相信一縷風，說那是新時代的象征，那是吹響新世紀號角的風，出現(xiàn)了很多演講宣傳，每天好像都有一個聲音在附著耳朵跟你說悄悄話，很多原本反對的人，漸漸也沒有了聲音。”

    男人撓撓頭：“那時候，我這樣沒有登記的人，也可以跟大家和平相處，只是分配不到住房，但我覺得他們那樣太奇怪了?！?/br>
    “后面大家，慢慢變得更加奇怪起來?！蹦腥苏f，“每天早上和晚上，簽完到之后，每個人有十分鐘的匯報時間，聲音會歸還給你，你可以站在簽到紙旁邊說一說今天干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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