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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個風光霽月的呂家三郎啊,就算對婚約不滿意也不至于害人性命,她身為尚書府大小姐,平時雖然盛氣凌人了些,卻也不會強人所難。 可那個男人卻虛以委蛇,平時從來沒有露出過一絲對婚約不滿的意思,所以到底是什么深仇大恨,讓他狠下毒手,把自己的未婚妻推入冰冷的護城河里。 木藍。 李橘白眼含擔憂地握住木藍發(fā)顫的手,把她手里的酒杯拿出來放到桌上。 木藍轉(zhuǎn)過頭來,眼底充滿了驚惶,仿佛被人扼住了喉嚨說不出話來。 她一直以為自己是滿懷斗志的,是報仇心切不會懼怕的。 卻原來也是怕的,只是心底里不愿去想,不愿承認而已。 李橘白一怔,隨后握緊她的手,輕輕把人擁?。耗阕砹耍覀儸F(xiàn)在就回去好嗎? 木藍不說話,她無知無覺地點了點頭,就這么被李橘白牽著手離開了鹿鳴宴。 一直到上了馬車,木藍才從臨死前的陰影里抽過神來,恐懼讓她升起一股強烈的傾訴欲。 可當她想要張口的時候,卻只覺得心里發(fā)苦,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那些事情太過驚世駭俗,夫子又豈會信? 她眼神黯然地閉了下眼睛,轉(zhuǎn)頭透過車窗看向馬車外面,獨自消化著心里的情緒。 你別怕。李橘白猶豫再三出言安慰道,她面色淡淡,袖中的手指卻悄悄握了又握,最后徒然松開,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 木藍回過頭來笑了笑:我不怕。 不怕什么?又為何會那般失態(tài),李橘白有沒問,木藍便也沒有說。 第二天,有差役送來一件信物,此次的主考官于侍郎邀請木藍進京后到府一敘。 木藍有些意外,昨日在鹿鳴宴上,于叔叔明顯是不想提及她的事,為何今日又來相邀? 于侍郎原本是不想理會的,像他這種四品京官,見過的狀元榜眼都不知道有多少個,一個府試頭名并不會吸引他。 吸引他的是木藍那張臉,以及回去后想起在宴席上的交談,對方身上那份淡淡散發(fā)出來的氣質(zhì),自信又驕傲,像極了他那才華不輸容貌的世侄女,也就是失蹤半年的尚書府大小姐。 第23章 23 于侍郎想起自從愛女失蹤后就變得力不從心的老友,他心思一動才送了信物,或許可以結個善緣。 湊巧的是,他們的出發(fā)時間在同一天,李府的馬車出城門的時候,知府等本地官員正在送別于侍郎。 大約過了十幾日,馬車出了黃州府的地界,穿過西鉞府,進了近天府的范圍,近天府緊挨著京城,他們的行程已經(jīng)過了大半。 原本有些荒涼的視野終于多了些綠色,馬車在一家客棧門前停下。 木藍率先跳下馬車,雖然李府的馬車要比那牛車不知道舒服多少倍,這一路也比較順坦,但人一直在車上坐著、躺著,總覺得全身疲累,哪里都不舒服。 客棧很大,近天府不僅靠近京城,又位于百鉞的中南部地區(qū),無論是環(huán)境還是經(jīng)濟都比黃州府好了很多。 來往的客商也多,使得客棧和酒樓的生意蒸蒸日上。 李橘白掀開車簾,她耐心地等著車夫把小凳子放好,這才踩著下車來。 木藍站在一旁扯了扯嘴角,然后上前扶了一下,這一路也已經(jīng)習慣了,習慣了自己是個窮書生,習慣了從馬車上一躍而下。 若不是每次都見李橘白依舊優(yōu)雅自持地踩著小凳子下來,她差點都要忘了自己也曾是京城的尚書府大小姐,也曾前呼后擁被丫鬟扶著上下馬車。 可如今,哎,她活得越來越糙了,哪里還有一點尚書府大小姐的做派。 招呼客人的店小二滿臉笑容地迎上來,在看見木藍的長相后,眼神不自然地閃了一下,臉上還露出猶豫糾結的模樣。 木藍多看了兩眼小二的神色,在結賬的時候果不其然見掌柜的神色也劃過一絲不自然的打量。 她在京中和一眾閨閣小姐們來往,別的本事沒學到,察言觀色的能力卻鍛煉出來了,別人說話時的神情與眼色,真心或假意總要有自己的判斷。 兩個人依舊只要了一間房,收拾一番后,木藍和李橘白來到大廳叫了些飯菜。 不小酌一杯?李橘白意外地問了一句。 木藍搖了搖頭:酒喝多了傷身。 李橘白更意外了,這個人一路上每次投宿總會叫一壺酒,也不多飲,就那么一兩杯,有點微醺便夠了。 她大概看得出木藍懷著心事,越是接近京城越是憂思過重的模樣,所以每次喝一點酒也無傷大雅,權當是幫助睡眠了,今日倒是有些意外。 木藍確實有心事,但喝酒卻是為了給自己堅定信心,畢竟死亡留下的恐懼是很大的,一切都是未知,難免會有些怕。 遇到危險就想躲開是人的本性,但她不能躲,所以每次喝幾口酒就當壯一下慫人膽了。 不過這客棧里的人有些古怪,哪怕是府城重地,也要多加小心。 這時,有人坐不住了,在打量了她之后相繼跑出客棧,那份古怪更濃了。 小二。 木藍張口喚了小二哥過來,眸光透著探究。 客官您吩咐。 小二微微弓著腰走到桌前來,一副但憑吩咐的模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