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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謐的氛圍之中,連一個細(xì)小的動作,都會放大布料摩挲的聲響。 就在此時,那側(cè)的子星窸窸窣窣的一陣翻動,湊近,枕到我的枕頭上,幾乎貼近了我的頸窩處。 “還是睡不著么?” 一股清爽的淡淡牙膏味兒,是她喜歡的那個牌子。 “嗯,有點兒。你今天過得怎樣?”我揀著話頭講。 “考了兩門試,晚上待導(dǎo)師那兒說題,問題不大,就早些回來了?!?/br> 子星娓娓而道,細(xì)數(shù)著。 “噢,那晚上吃什么了?” “就請導(dǎo)師在北門,一塊兒吃了那家牛雜粉?!?/br> 我們一邊用只有兩人間能聽見的音量,軟聲交談著。 子星在一旁開始無所事事地玩弄起小把戲。 她的左手指尖在我的肚臍上走了一圈,然后隔著衣物,兩只指尖交替著,一步,一步徐徐走上來,撓癢癢似的觸感。 “你好小氣哦。”我輕輕捏了捏她柔軟的臉蛋。 “我哪有,C大的人都喜歡吃那家?!?/br> 她的手指尖正好走到了我的唇齒邊。 我順勢,虛虛含著,輕咬著她食指和中指的骨節(jié)。 她一會退開,指尖輕柔描摹著我的唇線。 氣氛倏爾轉(zhuǎn)變得很是溫情,卻不摻雜任何其它欲望。 在她的撫弄之間,我思忖片刻,吐露道:“我提了分開,跟他。” “嗯?!?/br> “只是還沒有結(jié)果?!?/br> 子星仰起頭,抬眸望著我,水盈盈的清澈。 幾瞬,又低下頭,左手退下,搭在我的腰際,宛如她陪在身邊的每一晚,輕輕地拍著,安撫著。 過了好一會,她才說: “慢慢來吧?!?/br> 子星溫暖的手掌心像月光下的夜海,寂靜著泛波,一浪,褪去,又一浪地涌濕了沙岸。 入了深夜,空調(diào)的涼風(fēng)呼呼地送著,子星的手掌終是停止了輕拍,擱淺在我的小腹上。 她的腦袋倚在我的脖子窩里,呼吸輕淺均勻,兩眼闔著,睫羽密密地交織著,睡顏宛如一只小羊般溫順。 我低眸,撫了撫她的臉龐,不自禁揚起了一抹淺笑,靜靜候了一會。 繼而轉(zhuǎn)頭望向那開著縫的窗外,雨停了,水露打濕了一角玻璃,白紗簾似乎也睡著了一般,一動不動。 “總之,我不同意。” 江拓的聲音突兀地闖進腦海。 我仿佛聽見自己在內(nèi)心深處,哀哀地嘆息了一聲。 這無盡的,漫漫的長夜。 時針又轉(zhuǎn)過半圈。 我輕輕放下子星搭在我小腹上的左手,替她掖好被子。 走近關(guān)上了窗縫,把空調(diào)溫度調(diào)高了一度,設(shè)置定向朝下吹的小風(fēng),然后走出了房間,虛掩上房門。 上回大醉,幾乎耗盡了庫存,只剩半瓶不到的獺祭清酒,湊合著喝。 我倚在陽臺的欄桿上舉酒獨酌,夏夜雨后的涼風(fēng)曳曳而來,兜起絲質(zhì)睡裙的裙角,穿過我的腳踝,吹卷著去撫了撫樹梢上沾濕的綠葉,簌簌抖落下一小串的水珠子。 沒過半晌,小臂抵了抵欄桿,抻起了倚靠的身軀。 寂靜的夏夜,蟬還在不知疲倦地鳴叫,而樹影搖晃,沒有人會留意這處陽臺上,一個空了酒瓶子的女人。 半瓶清酒不足以醉人,我虛浮著腳步,重新回到了床邊。 子星還安然地睡著,只是翻轉(zhuǎn)過一個方向,朝里側(cè)睡著,似乎對我的動靜,一無所覺。 我輕柔著動作重新躺下蓋上薄被,在微醺中閉眼醞釀睡意。 那個白衣女人,一手撐托著下巴,恰好遮住了她唇邊的那顆不太性感的痣,令她的五官看起來似乎更加柔和了一些。 她的樣子應(yīng)該是在聽我傾訴,至于交談了什么,我并不知道。 我闖入這個夢境的時候,她就已然是那副姿態(tài)了。 她在我的夢里,鮮少話語。 但這回不同。 她放下了那只撐著的手,身子向前傾坐了一些,握住了坐在她對面的,我的手。 她的口吻,七分客氣,三分撫慰:“南喬,我的建議是,你應(yīng)該發(fā)展的是一段自足健康的關(guān)系,我的意思你明白嗎?” 語畢,她輕拍了幾下我的手背:“不急,按照我說的方法入睡,應(yīng)該有效?!?/br> 什么……方法? 還未及我開口將這個問題,以及關(guān)于她身份的問題,問問清楚。 夢境像突然收場的電影盒子,“唰”地漆黑一片。 我能感覺自己的眼珠子不安地來回滑動了幾下,緩緩睜開,醒了過來。 天色尚早,日光只是魚肚皮的灰白,還未及暈開,房間里還略顯得光線微弱,子星還是保持著原來的姿勢睡著。 我摸了摸自己的右手,夢里那個女人的手,仿若還留著余溫,觸感溫潤而無比真實。 瞥了眼時間,不過5點16分,似乎才淺眠了3個小時不到。 但是我已經(jīng)被這個越來越古怪且循環(huán)往復(fù)的夢魘攪得徹底清醒過來,意識就像一盞徹夜微弱明著的燭火,將熄不熄,直至天明。 我的狀態(tài)又開始變得很不穩(wěn)定。 子星回來過夜的時候,我們總是撐著疲倦,繾綣纏綿直至深夜,她會如常哄著我入眠,然而有時卻是她先累得睡去,或是我假意闔眼,她才在身后漸漸呼吸平穩(wě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