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鋼琴聲以外就是讓人窒息的沉默，就算野田光奈再怎么堅持，得不到反饋也有那么點小崩潰。在繼續(xù)下去之前她稍稍深吸一口氣，強行將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了88個黑白琴鍵之上。

    88這個數(shù)字好像總會有各種含義，天空中的88個星座，黑白琴鍵加起來也是88個，她剛開始練琴的時候榊太郎還和小時候的她說過，每一個音符的敲擊都是在敲響天上的星星。

    很浪漫，也讓她很喜歡這種小巧合。立于地面之上的鋼琴與天空中的星星互相呼應(yīng)著，而她接下來需要演奏的曲目又恰巧，是“大?！薄?/br>
    肌rou記憶偶爾會比大腦指示更加迅速，也更加完美。每一個小節(jié)成百上千次的練習(xí)，指尖敲擊著正確的琴鍵，組合而成的樂曲流淌而出，逐漸高昂后指尖力量又會隨著樂譜上的標識慢慢減弱。最后結(jié)束時野田光奈不自覺地吐出一口氣，看向依舊表情平靜的千秋真一縮了縮脖子。

    “怎，怎么樣？”

    “嗯……”

    好可怕，千秋真一這是在思考罵自己用什么詞匯，才會顯得不會那么過分！

    “想什么呢？”

    有點無語地用手里的紙扇輕輕拍了拍野田光奈的肩膀，千秋真一從旁邊隨手拉了一張椅子坐下，表情里多了點思考的模樣：“不過我確實有些事情想要問你。”

    “我保證說的都是實話。”

    看野田光奈同樣從琴凳上轉(zhuǎn)過來，舉起手保證的模樣千秋真一無奈地笑了笑，不過也同樣放松了許多：“光奈。”

    “嗯嗯？”

    “在你看來，一個鋼琴家是什么樣的？”

    聽到這個問題時野田光奈愣了愣，隨即也像是陷入了思考。她的手無意識扣緊，隨即又慢慢放在膝蓋上弓起，之間敲打著膝蓋也像是在彈奏著什么曲調(diào)。

    “致愛麗絲?！?/br>
    “這也能看出來？”

    看到千秋真一臉上帶著得意的笑，野田光奈輕哼一聲換了個指法，還沒三秒鐘就聽到了對面懶洋洋的聲音：“貝多芬的土耳其進行曲?！?/br>
    “……”

    “所以，在你看來，鋼琴家是什么樣的？野田妹那樣的除外。”

    “噫。”

    哼著表現(xiàn)出一點調(diào)侃，但很快棕發(fā)少女沉默下來，手上的動作也逐漸開始停止，最后露出了個淺淺的笑：“大概是，能夠自由表達的人?！?/br>
    能夠自由地去彈奏自己想要彈奏的東西，不會被束縛，不會被留在原地。就算會有各種各樣可能存在的議論或者反對，也不會有人來指手畫腳“你的想法是不應(yīng)該存在的”。

    “小圣呢?！?/br>
    沒有從千秋真一口中得到一個完整的答案，野田光奈也有點好奇在千秋真一看來鋼琴家是什么樣的。畢竟不管怎么說，他是個指揮家，而且又說鋼琴家不是野田惠那樣的……

    “什么？”

    “小圣覺得鋼琴家應(yīng)該是什么樣的？”

    鋼琴家？

    暑假已經(jīng)開始，按道理來說野田光奈也不需要再前往冰帝。一開始早上在車站看到她時佐久早圣臣還以為她忘記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暑假了，但是在車站邊聽到她的問題再看她身上的便服，他就明白大約野田光奈是有事要來找自己。

    在聽到這個問題時電車也正好入站，看野田光奈跟著自己完全沒有任何猶豫走上車的模樣佐久早圣臣抿了抿嘴，看她拉住車內(nèi)扶手桿站穩(wěn)在自己面前時才不情愿地開口：“鋼琴家在我看來，很寂寞?！?/br>
    “寂寞，為什么小圣會有這種想法？”

    寂寞什么的，她還是第一次聽到有這種說法。畢竟她練鋼琴的時候從來沒有感覺到有什么“寂寞”的情緒，為什么佐久早圣臣會這么說？

    “因為子啊鋼琴面前的人只有你?！?/br>
    在那個名為“音樂”的世界里，只有野田光奈一個人——協(xié)奏曲會有樂隊，但他們也只是短暫地走過野田光奈所在的世界，終究留下的只有她。

    “唔，好像也不是不能理解。雖然有四手聯(lián)彈什么的，也終究是少數(shù)?！?/br>
    聽到這個說法野田光奈稍稍歪了歪頭，但又很快笑了起來：“可是我并不覺得寂寞哦?！?/br>
    “我也只是說出我的看法?！?/br>
    “不過好像也沒有什么錯，小圣在排球上還會有隊友，但是鋼琴前面確實只坐著我?！?/br>
    看她思考片刻后的表情，佐久早圣臣挺想說你還是別思考了，野田光奈簡直就是標準的人類一思考，上帝就發(fā)笑。奈何看到她的表情他還是錯過視線，裝作不耐地開口：“你又不是為了得到什么才會去練習(xí)的，為什么一定需要在你看來必須要有的‘模樣’？”

    每個人都是不一樣的，這個問題不存在答案，甚至于連問題本身也只是個偽命題。在發(fā)現(xiàn)野田光奈淺笑著看向他時，佐久早圣臣依舊堅持不去看她：“我說得不對么？”

    “還不如說是‘因為太有道理，反而不知道應(yīng)該怎么回應(yīng)’。”

    用手輕輕點了點自己的下巴，野田光奈長嘆一口氣，想踮起腳拍拍佐久早圣臣的肩膀又想起來他的習(xí)慣，只能裝作是去抓電車內(nèi)的吊環(huán)。

    她的身高原本就不到是能夠安然抓住吊環(huán)的程度，舉著手臂看起來反而有種艱難的感覺。用手指勾住吊環(huán)后野田光奈得意地看了佐久早圣臣一眼，在看到他臉上的隱約笑意有些發(fā)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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