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shí)很殘酷，托尼臉上露出被生生扯掉傷疤的痛苦。

    克拉克微妙地把握到了某人讓他來疏導(dǎo)托尼心理的用意——與托尼絕妙的大腦相對應(yīng)的，是托尼并不成熟的心理素質(zhì)。

    克拉克看著托尼的反應(yīng)，甚至覺得自己有那么點(diǎn)殘忍。

    克拉克看著托尼低著頭，看著一滴眼淚就那么滴在木制的餐桌上，暈出一塊水痕。

    “你他媽的怎么知道，克拉克，我們剛剛才認(rèn)識?！蓖心岬谋且糁刂氐?，那種從心底席卷而起的悲傷就像是驚濤駭浪一般沖擊著他的心臟，他的心口一縮一縮地疼著。

    克拉克輕聲嘆了口氣，說道：“因為你強(qiáng)作鎮(zhèn)定的模樣，就像某個抱著膝坐在臥室床上想把自己憋死的小男孩?！?/br>
    “小男孩？”托尼沒好氣地說道：“他父母也死了？”克拉克假裝沒有看到托尼自以為隱蔽的擦拭眼淚的動作。

    “嗯，謀殺，就在那個小男孩面前，”克拉克說道：“他的父母就死在那個小男孩面前，而那個那個時候強(qiáng)忍著不哭的男孩，現(xiàn)在和我們一樣的英俊，一樣的富有，一樣的聰明?！?/br>
    托尼心念一轉(zhuǎn)就知道克拉克說的是誰，他說道：“我對聰明那一部分表示質(zhì)疑，克拉克，至于其他方面，我們很像?！?/br>
    很明顯，克拉克說的是哥譚的首富，養(yǎng)活了哥譚所有媒體的花花公子，韋恩企業(yè)的老板，布魯斯.韋恩，媒體描述中的自大的白癡。

    克拉克聳聳肩，沒有一點(diǎn)試圖反駁的意思——那人“花花公子”的人設(shè)深入人心。

    托尼頓了頓，說道：“你知道嗎，克拉克，在老頭子和媽咪離開家，在我和他們相處的最后一段時間里，我對他們說的最后一句話是，‘讓我一個人待著，你們快走?！！?/br>
    “說說韋恩，你怎么認(rèn)識的他？”托尼語氣帶著懇求，他說道：“說點(diǎn)別的，克拉克，求你了，我的腦子里從我知道他們死訊開始，就在一幀一幀地過著這個畫面，‘讓我一個人待著，你們快走?！??！?/br>
    “我六歲的時候認(rèn)識的他，在全美天才兒童比賽上，我是全國十強(qiáng)第一名，他是贊助商韋恩企業(yè)老板的兒子?！笨死丝粗心崽痤^，繼續(xù)說道：“我在后臺見到的他，那個時候十強(qiáng)比賽剛剛結(jié)束，三個小時的比賽后，我精疲力盡，一個人坐在休息室里喝水。然后，我的休息室的門被敲響了，我說請進(jìn)，布魯斯走了進(jìn)來?！?/br>
    “你叫他布魯斯？”托尼說道：“他叫你什么？”

    “克拉克，小鎮(zhèn)男孩？”克拉克說道，托尼比了個手勢，示意克拉克繼續(xù)。

    “布魯斯比我矮半個頭，呵，趾高氣昂的，”克拉克說道：“他走到我的面前，伸出手，語氣十分嚴(yán)肅地對我說道，他對我能夠記住莎士比亞羅密歐與茱麗葉五幕二十四場的全部臺詞感到十分驚嘆……”

    “全部的？”托尼的聲音拔高了三個調(diào)子，克拉克點(diǎn)點(diǎn)頭，托尼說道：“老實(shí)講，我也十分的驚嘆，怎么辦到的，算了，你繼續(xù)。”

    克拉克心里默默地回答道：因為我參加全美天才兒童比賽前，超級大腦剛剛開始發(fā)育，自己的大腦就像是天然的作弊器——一目十行，過目不忘。

    “所以，”克拉克繼續(xù)說道：“布魯斯問我，我愿不愿意做他的朋友?！?/br>
    “他問你，你愿不愿意做他的朋友，”看得出來，托尼在竭力分散注意力，但他腦子還是轉(zhuǎn)得飛快，說道：“該不會那個全美天才兒童比賽，只是托馬斯老爺為了給他的兒子找一個朋友而準(zhǔn)備的大型娛樂？”

    克拉克瞇起眼睛，就那么瞅著托尼看，托尼看著克拉克的表情，篤定地說道：“看起來我說對了?！?/br>
    “哼，”克拉克發(fā)出一聲不滿的氣音，他說道：“那個時候，布魯斯老爺走到我的面前，趾高氣昂地朝著我伸出手，十分傲慢地對我說‘肯特，你可以做我的朋友嗎？’”克拉克學(xué)著布魯斯那個時候的表情，貴族家庭出身的小小少爺帶著一點(diǎn)點(diǎn)屬于聰明人的傲慢，挺直了腰板朝著克拉克伸出手。

    “你同意了，”克拉克搖搖頭，托尼問道：“所以你說了什么?！?/br>
    克拉克回答：“我說‘走開?！?/br>
    托尼“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眼角的淚珠被擠了出來，他忍不住“哈哈”了一聲，他一邊笑一邊說道：“我?guī)缀跄軌蛳胂蟪瞿莻€混蛋的表情了?！?/br>
    “是的，我十分清楚地記得，布魯斯那個時候一臉疑惑并且心靈受到受傷，后來他跟我說，在此之前，沒有人這么對待過他，我是第一個，”克拉克說著：“然后，布魯斯兩只手按住了我的肩膀兩邊，十分認(rèn)真地問我‘你為什么這么對我？’?！?/br>
    “我回答他，如果他想跟我做朋友，就要表現(xiàn)的謙虛一點(diǎn)，而不是用一種仿佛施舍的口氣，像是王子恩賜平民一樣，充滿了不平等。然后，”克拉克笑了，他一邊回憶一邊說道：“然后，布魯斯語氣十分認(rèn)真的，發(fā)自心底地夸獎了我一番，他贊嘆了我的記憶力，我的邏輯思維能力……”

    “嗯，”托尼看著克拉克的一臉笑容，喉嚨里又發(fā)出了一聲：“嗯?！?/br>
    “總而言之，就是一發(fā)措辭優(yōu)美的彩虹屁了，”克拉克說道：“就是那種撓到癢處的夸獎，那種全心全意發(fā)自心底的贊美，你可能無法想象……”

    絕對不要質(zhì)疑布魯西寶貝的文學(xué)造詣，哪怕是六歲的真.布魯西寶貝——那個年幼的尚未受到挫折，沒有品嘗到人心冷暖的布魯西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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