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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窖,目前還算安全?!笔掙檀?。 他看著鳳俏的側(cè)顏,她只身一人長途跋涉來尋他,又遭人陷害身陷囹圄,差點失了青白性命,此時此刻終于見了他,沒有一句置問沒有一聲之責(zé),卻只是安靜的問他:此間何處。 他能想象,如果她沒有經(jīng)此一劫,可以安然無恙地找到自己,定然一把揪起他的衣襟,狠狠地一拳打來,大聲置問他為何不告而別。她找到他時,也許氣憤惱怒,也許忍淚倔強,卻絕不會像現(xiàn)在這般模樣,淡漠如水,冷靜如斯。 她雖多年征戰(zhàn)沙場,但卻從未涉足江湖,初次經(jīng)歷江湖之險,她……在害怕。 所以才努力的掩飾自己,怕被他看出來。 “起來吃些東西吧?!笔掙虖年幱袄镒叱鰜?,只穿著一身里衣。 鳳俏突然弓起了身子,翻過身去,背對著蕭晏,“你不要過來?!?/br> 蕭晏默了一默,“你須得吃些東西,不然會餓壞了身子?!?/br> “我說了,你……你不要過來……”鳳俏的聲音微微顫抖。 “你怎么了?”蕭晏覺得鳳俏的語氣很是不對,快步走了過來,伸手搭在她的額頭上,被鳳俏揮手甩開。 “你不要碰我!”她嘶聲低吼著,努力蜷著身子往角落出縮去。 鳳俏的呼吸急促,說話時唇齒間的氣息灼熱得駭人,可額頭卻是冰涼一片。 “可是還有其他傷處?”蕭晏心下大急,便要去拉住鳳俏的手臂,不讓她再躲,沒料到這一次,驚人如此輕易地將鳳俏拉了過來,也是,她這副身子,早就虛弱透了,掙扎再三,已然沒有力氣再與自己的力量相抗。 “你別……碰我……”鳳俏閉著眼睛,喃喃出聲,一雙手死死地揪著蕭晏搭在她身上的僧袍。 蕭晏的心顫了顫,她哭了。 鳳俏緊緊地閉著眼睛,眼淚順著眼角洶涌滑落,她雙頰泛著不正常的潮紅,氣息急促而紊亂,身子似極為難受地發(fā)抖。 “你……你在客棧時……”蕭晏的心頭似冒起了火,將他的雙眼灼紅,空xue來風(fēng)事出有因,茶攤上聽到的閑言碎語,竟然□□成都是真的。 “那迷藥古怪得很……讓我既神智不清總是要昏厥過去,又……又……”鳳俏恨恨地握緊雙拳,“早知如此,定不叫那客棧掌柜死得那般容易。” 蕭晏胸腔中恨惱激蕩,想來是那客棧掌柜見鳳俏姿容姣好,反正是要殺人越貨,索性一不做二不休,這些腌臜之事他們做得多了,迷藥中再攙些下三濫的東西,對付女子最是容易不過的。 鳳俏中了迷藥后一直在暴雨中昏睡,起先并未發(fā)現(xiàn)其他異常,后在奔逃中逐漸發(fā)覺了異樣,她本有機會趁著天亮之前出城,就是這要命的催情迷藥讓她渾身無力,望著城門眾多守軍出手沒有勝算定然被擒,才在城中到處躲藏,誤打誤撞進了太守府,躲在假山之中,毒性發(fā)作時,只得跳進荷花池,在池水中等著毒性漸漸散去。 后被人發(fā)現(xiàn),一路奔逃,連傷帶痛,那難耐的藥性已經(jīng)不見了,便以為算是熬過去了,沒料到小憩之后,那要命的催情之毒如同跗骨之蛆,再度活了過來,比之前更難熬。 鳳俏寧可自己死了,也不想在蕭晏面前露出如此模樣。 蕭晏閉了閉眼,再度睜開,沉聲道:“鳳俏……” “你走吧……算我求你……不要在此處看著我……”鳳俏手中的僧衣快被她揉碎,額角的汗大滴大滴的往下落。 “毒性不散,會傷及根本,今后再難將養(yǎng)?!?/br> “你有什么辦法?”鳳俏睜開眼睛,淚光粼粼的眼神中卻飽含著剛毅和決絕,“蕭晏,我是心悅你,我是不遠萬里來找你,但不是求你可憐我,更不是……你莫要跟我說這毒性要散去只能去找個男人,如果當(dāng)真如此,我寧可——”鳳俏話音未落,一手摸出匕首,向上一抬,刀尖直抵著自己的脖頸。 此時毒性蔓延,她渾身都在顫抖不止,刀尖顫顫巍巍刺破了頸間的肌膚,一絲腥紅沾染了雪亮的刃尖。 “鳳俏——”蕭晏的瞳孔一縮,“你放下刀。” “我不放,”鳳俏拼命地?fù)u頭,“你走,你走,不要讓我看到你?!?/br> “好,我走?!笔掙陶酒鹕恚従彽刈吡藥撞?。 忽—— 火光驟滅,黑暗中鳳俏一聲悶哼,沒了聲息。 蕭晏接住她手中滑落的匕首,放到一旁。他伸手輕輕揉捏著鳳俏的后頸,不知道自己方才打昏她的力道,她現(xiàn)在的身體是否吃得消。 別怕,鳳將軍,你不想做的事情,全天下也不會有人來勉強你。 蕭晏抱著鳳俏,黑眸在黑夜中閃閃發(fā)亮。 第43章 番三怨佛衣 鳳俏待在這不見天日的地方,不知昏辰不曉日冕,亦不知道自己究竟昏睡了多久,還要昏睡多久。 她的意識時而清醒,時而渙散,體內(nèi)總是有一股灼熱的氣息四處蔓延,周身卻清冷寒涼,漸漸地身體便不再那般煎熬難耐。清醒時能看到蕭晏的臉,他托著手中的缽盂,喂她進食,模糊時唇間亦有清涼的水滴入,順著喉管滑進,紓解燥熱。 就這樣不知過了幾日,鳳俏終于醒來,視野清明。 蕭晏盤坐在她對面,微微垂首,閉著眼睛,頭頂上地板的縫隙中一縷日光灑落下來,落在他的睫毛上,在眼瞼處散落一片陰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