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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番商議下,大臣們只好將紛紛給在壽康宮靜養(yǎng)的太后和皇后遞出去折子,請求她們擬定新的皇位繼承人,暫替陛下管理江山,處理國政。 太后和皇后先是委婉地拒絕,后來便直接回復(fù)說自己是一介女流,對于國家大事不敢輕易提出意見,讓大臣們自己拿主意便好。 最后在群臣的幾番懇求下,太后才勉強表示,按照長幼尊卑的順序,應(yīng)該立皇長子蕭慎為太子。 此話一出,群臣皆松了一口氣。 幸好太后和皇后的意見和他們一致,都屬意于聰敏伶俐的榮親王,沒有隨便揪出一個年幼的皇子搪塞他們。 畢竟眼下所有皇子中最好的選擇便是蕭慎,不僅因為他是皇長子,一直以來的學識和人品都為上佳。更重要的是,他是陛下病倒之前,唯一一個被重視、夸贊、倚重的皇子。 甚至曾經(jīng)代替皇帝圣巡,并且在途中得到了上京百姓的諸多夸贊和敬仰。若是陛下沒有病倒,按照之前事情的發(fā)展,估計也會選擇蕭慎做自己皇位的繼承人。 繼承人的事情定好了之后,中書省迅速擬好了懿旨,先以太后和皇后的名義將榮親王蕭慎立為太子。 隨即又以皇帝重病纏身,難以處理國政為由,將其尊為太上皇,遷居紫陽宮休養(yǎng)身體。 十天后,新皇登基。 由于新帝年幼,太后和眾大臣商議后,擬定了四位輔政大臣共同協(xié)助新帝處理政事,直到新帝十四歲親政。 —— 壽康宮 西殿。 金燦燦的陽光透過沒剩下幾片葉子的樹枝縫隙投在寢殿的窗欞處,在雪白的窗紙上留下了一道道斑駁瑩亮的痕跡。 寢殿內(nèi)靠窗的軟塌上,一襲淡青色寬松長衫的男子懶散地靠在身后的繡枕處,手里捏著一本封皮殘舊的古書,慢吞吞地翻看著。 光影透過薄薄的窗紙灑在低垂的眼睫上,在眼尾處形成了一片淺淺的陰影,顯得慵懶又淡薄。 捏著書頁的手指微頓,陸馳緩緩抬起眼,目光落在正推門走進來的沈星烈身上,眸中的漠然倏然消失,眼里不由得帶了點笑意,“今天回來的比平日里早了點。” “前朝那邊事情處理完了,我自然也就回來了。畢竟四位輔政大臣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再加上蕭慎本就是個聰明的孩子,應(yīng)該沒什么問題。”沈星烈行至軟塌處,俯身坐在桌子另一邊,拎著桌面上的茶壺到了兩杯水,將其中一杯推到陸馳面前,才捏著自己的杯子緩緩地說,“文連生走了。” 陸馳捏杯子的手指微頓,緩緩抬眸,“什么時候走的?” “今天一早,”沈星烈垂眸啜了一口杯子里的水,淡聲道,“他說既然合作已經(jīng)達成,便無告別的必要,以后若是有緣,自然會再見?!?/br> “真是個無情的人,”陸馳忍不住搖了搖頭,“不過這個緣,怕是不會再有了?!?/br> 畢竟這是他們從合作的一開始便約定好了的,蕭祁提供一個可以接近皇帝的機會,連生則需要在下手之前的這段時間里,聽從蕭祁的一切安排。 一旦合作達成,便如同陌路,再也不要聯(lián)系。 不管是為了連生還是蕭祁,這都是最好的選擇。 “對了,”陸馳忽然想起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長嶺山那邊有消息了嗎,事情處理的怎么樣了?” “這是剛收到的回信,”沈星烈放下手里的杯子,從懷中掏出一封薄薄的信封遞了過去,唇邊帶了一絲笑意,“你自己看?!?/br> 陸馳挑了挑眉,抬手接過那封信,慢悠悠地在手中展開。 即便在打開信件之前就猜到事情已經(jīng)解決,但真的看到白紙黑字上寫著「沈長風體內(nèi)毒性已盡除」這幾個字的時候,心里還是狠狠地抽了一下。 還沒來得及開口,視線便開始模糊,他下意識眨了眨眼,幾滴淚倏然滑下臉頰,最終落在信紙上。 身體最深處,那個瘦弱的影子縮在角落里,一遍一遍地,不斷地重復(fù)著同一句話「謝謝你」。 陸馳失笑著搖了搖頭,“不必說了,我能感受到你的謝意?!?/br> 畢竟他們還共用著同一個身體,蕭祁的任何情緒變化,陸馳都能身臨其境的感受到。 “以后要靠你們自己了,”陸馳抬手揉了揉心口的位置,低聲道,“記住,這一次不要再輕易放開那個人的手?!?/br> 沈星烈微頓了一下,抬手用衣袖替陸馳擦掉連上的淚痕,須臾,他輕聲問:“決定要走了嗎?” “嗯,”陸馳收回手,懶散地將手肘擱在桌面上撐著額角,“我能做到的就只有這些了,剩下的路,還需要他們自己走下去?!?/br> 盡最大的努力讓蕭慎的皇位名正言順,沒有篡權(quán)奪位,也沒有偽造圣旨。而是名正言順地,在所有人的推舉下,坐上了皇帝的位置。 并且這些所有的風波中,也沒有將蕭慎和江元夕牽扯進去,甚至到現(xiàn)在,他們二人依舊是局外人的身份。 和他們剛來這個世界的時候一樣,干干凈凈,清清白白。 他已經(jīng)盡最大的努力,將所有能做的事情都做了。剩下的,必須要蕭祁和沈長風自己去完成。 “我們,”沈星烈下意識捏了捏手指,再次確認道,“就這樣離開嗎?” “怎么,”陸馳含著笑看了他一眼,“舍不得這里?” 沈星烈垂下眼,視線落在面前的茶杯上,聲音微淡,“沒有,畢竟這次任務(wù)是失敗的,若是回去的話,極有可能會被主神叫去談話?!?/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