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醫(yī)院里出來之后，她對雁歸秋的抵觸已經(jīng)上升到了反感與厭惡的地步——

    不僅缺乏體貼，對著病患也張嘴閉嘴要錢，為人還很隨便且吊兒郎當(dāng)，視感情為兒戲，隨隨便便拿來開玩笑。

    這樣的人，她巴不得離得越遠(yuǎn)越好。

    只是被她喜歡的那個人多可憐啊。

    覃向曦心底想著，腦海里卻又不自覺地冒出了雁歸秋之前說過的話。

    「我也要去追江雪鶴?！?/br>
    這應(yīng)該只是玩笑吧。覃向曦忽的有些心慌。

    室友繼續(xù)往下說：“是畫廊的老板娘，雁歸秋不回學(xué)校，但每天都帶花去畫廊送給老板娘，別人問她，她也不否認(rèn)?！?/br>
    覃向曦臉色微微變了變：“什么畫廊？”

    室友說：“就是學(xué)校南門出去兩條街，新開的那家，雖然還沒有正式開業(yè)，好多人去看過了，老板娘長得很漂亮，聽說還是剛從國外留學(xué)回來的……”

    覃向曦的笑容徹底僵在了臉上。

    室友止住了話頭，看她的反應(yīng)便自以為了然——被那么“深情”地追了那么久，覃向曦怎么可能真的無動于衷？

    于是室友臉上只剩下了憐憫與同情，余光瞥了眼覃向曦，仿佛看見了一頂綠得發(fā)亮的帽子。

    “天涯何處無芳草——”室友頓了頓，最后沉痛地開口，“節(jié)哀?！?/br>
    覃向曦：“……”

    -

    畫廊。

    雁歸秋打了個激靈，警覺地扭頭看了一眼，只看到一扇緊閉的房門。

    這是畫廊后面的畫室，也就是未來江雪鶴私人的工作室，東西剛搬過來散落了一地，但江雪鶴不喜歡私人的東西假他人之手，因此也只有雁歸秋偶爾能夠進(jìn)出。

    這會兒房間里也沒第三個人。

    “怎么了？”江雪鶴在旁邊問。

    “沒什么?？偢杏X背后有人在罵我?！毖銡w秋摸了摸后頸，轉(zhuǎn)回頭來，將手里的花插|進(jìn)透明的花瓶里。

    今天是一束白色的百合花，淡淡的香氣彌漫在空曠的畫室內(nèi)。

    江雪鶴在一旁拆著從國外寄回來的快遞包裹，看了眼桌上的花，一邊笑了笑，說：“或許是在想你也說不定?！?/br>
    雁歸秋也跟著笑，說：“哪有那么多人想我。”

    江雪鶴只是笑笑，沒有接話。

    雁歸秋這樣的人，即便不刻意去調(diào)查，也能猜到她的人緣很好，前有宋安晨，后面來畫廊里湊熱鬧的學(xué)生也都會跟雁歸秋打招呼，有意無意間也帶來了學(xué)校里流傳的流言。

    早上來的那一個小學(xué)弟，與雁歸秋熟識，據(jù)說曾在同一個社團(tuán)里待過，來了畫廊說是想為校報(bào)專題取材，但到了這兒眼睛幾乎只盯著雁歸秋看。

    雁歸秋在店里鞍前馬后地義務(wù)幫忙，江雪鶴也并不排斥她的親近，那小學(xué)弟不知道腦補(bǔ)了什么，離開時帶著記了幾頁紙的筆記本，回頭看時眼底卻全是落寞。

    江雪鶴在一旁盡收眼底，卻沒去提醒雁歸秋。

    雁歸秋仿佛什么都沒覺察到，揮了揮手跟學(xué)弟道別，轉(zhuǎn)了身又撲在了畫廊內(nèi)的整理工作上，之后提都沒有再提起過。

    江雪鶴不敢直言那讓她覺得有些高興，因?yàn)檎f出來顯得心思太過卑劣，于是便閉口不提。

    “下個月我有個朋友回國來看看，我想請他吃個飯，但不太清楚云華市有什么合適的餐廳。”江雪鶴一邊將箱子里的東西搬出來，一邊問道，“歸秋有什么建議嗎？”

    這一箱里都是書，雁歸秋插完花，也過來幫忙，一邊問：“也是畫畫的嗎？”

    江雪鶴搖了搖頭，說：“應(yīng)該算是做生意的。正好有一些事要談，所以需要稍微安靜一點(diǎn)的地方?！?/br>
    做生意的……

    也對，以江雪鶴的性格，不可能真的一直就這么“歲月靜好”，坐以待斃的。

    雁歸秋想了想，知道幾個比較合適的地方：“東邊有幾家很有名的西餐館，那邊是比較高檔的商圈，如果更偏愛中餐，離這兒兩公里就有一家本地的酒樓……”

    江雪鶴點(diǎn)點(diǎn)頭，一一記下，又問道：“有空能陪我一起去嗎？我請客。”

    雁歸秋愣了一下。

    江雪鶴解釋道：“那個朋友吃飯比較精細(xì)，忌口比較多，我擔(dān)心到時候不符合他的口味，所以想先去試試?！?/br>
    “你要是不方便的話，那就算——”她看了眼雁歸秋驚訝的表情，想了想，又準(zhǔn)備回來。

    雁歸秋連忙應(yīng)下來：“方便！”

    “不會耽誤你自己的事嗎？”

    “不會，不會，我最近本來也沒什么事。原先是打算交完論文跟朋友去南方旅游，但我朋友最近正好有些事去不了了，我這段時間也空下來了?！?/br>
    “那就好。”江雪鶴松了一口氣，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在這里不認(rèn)識什么人，只能總是麻煩你了?！?/br>
    “不要緊，為朋友幫忙本來也是分內(nèi)的事?！毖銡w秋說道。

    心里想的是，巴不得她能多依賴自己一點(diǎn)呢。

    感情都是慢慢相處出來的，江雪鶴看起來一點(diǎn)也不排斥她的親近，這是好事。

    一起吃這么多次飯，這算不算是約會呢？

    早知道多報(bào)幾家餐廳了。雁歸秋有些遺憾地想著，但也知道不能太貪心，過猶不及。

    “今天要是沒什么事的話，今晚先去附近的那一家吃個飯吧，就當(dāng)是感謝你這段時間的幫忙?！苯Q看了眼時間，說道，“要不你先回去休息一下，我這兒就一些畫要收拾一下，暫時也沒別的事了。晚上我給你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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