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從他上位之后，一連串的動作倒是有了幾分殺伐果決的氣勢，自上而下頂著壓力大刀闊斧地將公司清理了一遍。

    這混亂的局面同樣是個好的機(jī)遇，但有本事把握住的人卻并不多見。

    至少這位代理人看著不像這樣的天才。

    但事實證明，他所做出的大部分決斷都是正確的。

    短短兩年時間，星闌起死回生，甚至比孟星闌剛接手時還要更上一層樓。

    以至于從那之后，業(yè)內(nèi)復(fù)盤星闌種種動作，直接將之納入了企業(yè)自救教科書模板，堪稱一段傳奇往事。

    如果對那些人說，真正創(chuàng)造那些傳奇的不是孟總，也不是后來代理的霍總，而是一個未成年的小姑娘，誰也不會相信。

    就連江雪鶴最初也不信。

    十四歲到十六歲，這個年紀(jì)跟在父母身邊學(xué)習(xí)企業(yè)運(yùn)營知識都還理解得夠嗆，一下子掛上個運(yùn)籌帷幄的帽子，未免太扯淡。

    更何況，若真是那樣厲害的天才，又怎么會那樣平平無奇地出現(xiàn)在她的面前？

    在聽見朋友打聽到雁家往事之前，她也只認(rèn)為雁歸秋是個正義感強(qiáng)了一些的好好學(xué)生。

    沒有任何直接的證據(jù)證明雁歸秋有那樣大的能力。

    但一些合作對象心知肚明，私下里還是傳出一些風(fēng)聲來，只不過太過匪夷所思，才沒有人相信。

    加上雁歸秋頻繁翹課的時間軌跡完全重合，也有不少人說每每公司有大動作時都能看見大小姐的身影。

    還曾有過一些玩笑，說那位代理的霍總處事都要看大小姐的臉色。

    ……

    因為她的年齡，因為她毫不猶豫脫身的態(tài)度，如此多的證明之下，也沒有人愿意去深究，更不會去相信。

    江雪鶴沒有想到過諸如重生之類荒誕的故事，卻相信真正呈現(xiàn)在自己眼前的東西。

    她不可避免地對那個傳說中的人物產(chǎn)生好奇。

    這也是促使她決定回國的原因之一。

    朋友嘖嘖稱奇了一陣，又問江雪鶴：“你去找她，是想跟她合作嗎？但我看她好像真的沒心思再往商界發(fā)展了，現(xiàn)在看著就是個普通的大學(xué)生?！?/br>
    就不說這么多年不聞不問，還剩下多少敏銳度和能力……

    “你們非親非故的，你確定自己能夠說服她來幫你嗎？”

    “不是?！苯Q說。

    “什么不是？”朋友愣了愣。

    “不是想合作?！苯Q說，“我就是想親眼看看她?！?/br>
    看看這位能將瀕臨倒閉的公司起死回生的神仙人物，哪怕白手起家也該成就一段神話，明明一切唾手可得——名、權(quán)、利，人類最根本的欲|望在她眼里好像不值一提。

    怎么會有這樣的人呢？

    江雪鶴不能理解。

    即便“溫柔”、“隨性”如她，也不敢承認(rèn)自己沒有絲毫逐利與競爭之心。

    她能放棄手里的很多東西，但不會放棄所有籌碼。

    但雁歸秋好像就可以。

    江雪鶴知道自己的想法說出去是要被笑話天真的，但她還是無法控制地去想——

    這樣的人真是厲害。

    當(dāng)然是褒義大于貶義。

    朋友卻無法理解，在他看來，除了畫畫這樣從小堅持的愛好以外，江雪鶴是不會去做無意義的事了。

    毫無理由地想去看一個人，自然也該有些不可言說的隱情。

    他驀地想起調(diào)查時無意間聽見的傳聞——雁歸秋迷戀著一個同校的女生。

    “你……”朋友的思緒不由自主地跑偏了，聲音微微顫抖，“你、你不會是……”

    “什么？”江雪鶴沒能理解他的話。

    “你對雁大小姐……”朋友遲疑了那么兩秒，腦海里思索著江雪鶴會喜歡什么樣的人——無論男女、無論性格，大約只有那些強(qiáng)大到不容爭辯卻又游刃有余的人才能吸引到她的目光。

    或許就連江雪鶴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她骨子里是相當(dāng)驕傲乃至有些傲慢的人。

    因為出身、因為眼界、因為能力，她能夠友善地與任何一個人相處，卻很難真正將某個人放到自己的身邊。

    從本質(zhì)上來說，就是有些慕強(qiáng)的心理。

    強(qiáng)不在于地位、名利，在于能力與心性。

    雁歸秋算嗎？

    少年天才，應(yīng)該也是算的。

    “我對雁大小姐？”江雪鶴反應(yīng)過來他的意思，“如果問是什么樣的感情，大概是……仰慕吧。”

    直到這一刻為止。

    “仰慕？”朋友心底嘀咕著，拿捏不準(zhǔn)到底是敬佩多，還是其中的“慕”多一些。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很想見她?！?/br>
    ——唯獨(dú)這樣的心情，是無比明確的。

    第12章

    “四年前？”雁歸秋怔了怔。

    “你還有印象嗎？”江雪鶴問道。

    四年前是雁歸秋高考那一年。

    那年江雪鶴已經(jīng)出國兩年，而雁歸秋還在雁家，卻也是經(jīng)歷最多轉(zhuǎn)折的一年。

    就是在那一年，雁歸秋決定徹底放棄繼承權(quán)——包括母親那邊的公司，轉(zhuǎn)而念了與企業(yè)經(jīng)營毫無關(guān)系的文科專業(yè)。

    理論上來說，她們之間應(yīng)當(dāng)是沒有任何交集的。

    非要說的話，大概也就是秋天的時候，宋安晨看出她情緒不好，趁著大學(xué)沒開學(xué)，強(qiáng)行拉著她出國旅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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