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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心知肚明是她體貼留下空間,但雁歸秋還是不由露出幾分疲憊的神情來,一邊無奈地笑笑:“太能鬧騰了?!?/br>
    “熱熱鬧鬧的,也挺好?!苯Q抬頭看了眼雁歸秋后面的高樓,“不會覺得寂寞?!?/br>
    路燈已經亮起來,但這棟居民樓上的燈也只有零星幾盞。

    不知道是還沒有人住進來,還是都還沒有下班回家。

    前后的小路上也都看不到人影,只有路燈孤零零地立在那里。

    寥落的星點與燈光確實容易給人一種幽遠而遼闊的寂寥感。

    兩人同時安靜下來。

    雁歸秋望著江雪鶴的側臉發(fā)呆,心底莫名有些酸澀。

    江雪鶴不是沒有朋友,但是親近的并不多,像雁歸秋這樣隔三差五就有朋友來訪的,江雪鶴幾乎沒有。

    并非有什么隱情或是不招人喜歡的地方,只是江雪鶴自己性情偏冷,不愛與人走得過近。

    劇情里更是冷漠到顯得有些無情了。

    但她并沒有排斥雁歸秋的接近,笑也像是真心,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不遠處時,像是遺世獨立的一朵花。

    沒有人會不害怕寂寞吧。

    雁歸秋不知道說什么,想說“以后我陪你”似乎太淺,但她又確實覺得,江雪鶴一個人站在那里的時候,合該再有個人站在她旁邊才好。

    江雪鶴轉過頭看她,見她一臉糾結的模樣,“噗嗤”笑了一聲,問:“你在想什么?”

    雁歸秋搖了搖頭,說:“在想沒能邀請你去我家,真是很遺憾?!?/br>
    江雪鶴愣了一下,說:“以后會有機會的?!?/br>
    雁歸秋送她上了車,一直目送著她開車出了側門,才轉身回樓上。

    阿欒沒有鑰匙,正坐在門口外的樓梯臺階上,低著頭噼里啪啦地敲著手機屏幕,幽幽的白光把她的臉也照得慘白,頗有鬼片的氛圍。

    她聽見動靜,還刻意慢動作地抬起頭,白光從下巴打上去。

    雁歸秋敲了敲門板,樓道頂上的感應燈便亮了起來。

    阿欒頗為無趣地撇了撇嘴:“你這么無趣很容易被甩的你知道嗎?!?/br>
    雁歸秋:“好過幼稚過頭被人鄙視?!?/br>
    阿欒:“……”

    阿欒:“你這是人生攻擊?!?/br>
    “對,我就是?!毖銡w秋開了門,伸手摸索著打開墻壁上的燈,一邊問,“你怎么把畫送到安晨那兒去了?”

    “這你都看到了?”阿欒答道,“我要說好久沒見了,順路去看看她,你信嗎?”

    “你說呢?”雁歸秋顯然不太相信。

    雖然都是雁歸秋的朋友,但宋安晨和阿欒實際上不太能合得來。

    一個說到就要做到,朋友隨口說的事也要當做人生大事來對待,阿欒對待朋友則隨意很多,放鴿子中途跑路都是常規(guī)cao作了,時不時還有些十分幼稚的胡鬧行為。

    結果就是兩人一個覺得對方過于散漫不上心,一個覺得對方過于死板太計較。

    關系也說不上太差,總歸是碰了面也能和諧地閑聊幾句,但平日里兩人是絕對不會平白無故地去找對方玩耍的。

    而且宋安晨對美術藝術品一竅不通,說是找她一起賞畫,那就更是天方夜譚了。

    “好啦,就是前兩天她給我打電話說你跟江雪鶴的事?!卑枥蠈嵔淮八嫌X得江雪鶴那兒不太對勁,讓我過來看看?!?/br>
    宋安晨自覺距離豪門宅斗十分遙遠,看精明一些的人看不出個所以然來,但阿欒從小勾心斗角看得跟玩兒似的,眼光自然要比她犀利一些,于是也就找上了她。

    “不過她也就是擔心,還讓我別當面為難江雪鶴?!卑栌盅a充道。

    這點倒是顯然不必擔心,不止沒有為難,就差直接幫著把人領進家門了。

    今天的事絕對不能告訴安晨了。

    雁歸秋默默地記下來。

    “回頭我再跟她說說吧。”雁歸秋想了想,又問道,“那你今天看完覺得怎么樣?”

    阿欒問:“你真的想聽我的想法?”

    雁歸秋說:“來都來了,總不能白來。”

    阿欒撈過沙發(fā)上的抱枕,歪著腦袋思考了一會兒,然后說道:“我不知道你到底喜歡她哪里,但我能理解你喜歡她?!?/br>
    “要說人怎么樣,我只能說我并不討厭,如果熟悉起來大概是可以和睦相處的類型——她應該是真的很講道理。總不會比宋安晨更難相處了?!?/br>
    雁歸秋無奈地笑了笑。

    阿欒伸手撐住下巴,盯著雁歸秋的臉色看,半晌又說:“你很想要她?!?/br>
    雁歸秋怔了一下。

    阿欒似是漫不經心地隨口吐出來這么一句,指尖還在茶幾邊緣亂敲,但話也是真心話,還帶著那么一點驚奇:“這是我第一次看見你‘想要’什么東西。”

    這也是宋安晨所無法理解的部分,阿欒卻能夠有所體會。

    像她們這樣的人,要么家世十分的好,要么能力十分的強,要么欲|望十分的淡,想要得到滿足都很容易,念頭一冒出來,成果便唾手可得,那種強烈的期待情緒便會被日復一日地消磨干凈。

    阿欒高中畢業(yè)時,父親強迫她與一位世交家的少爺訂婚,她第一次那樣激烈地反抗父親的權威,一度以死相逼。

    事后再回想起來,其實那位少爺人并不壞,父親也特意為她做過篩選,人品相貌皆是上佳,阿欒并不排斥戀愛乃至婚姻關系,如果換個時間換個地點將那位少爺介紹給她,她大概會欣然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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