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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邊沒了人,江雪鶴一下子感覺到冷清。 但先前一路走過去的荒涼虛無感卻消失得一干二凈。 今晚不能待在一起,只是一時的,她們還有明天、后天、大后天…… 來日方長。 車停在紅綠燈路口,江雪鶴無意間抬頭,對上鏡子里自己的臉,才意識到自己臉上的笑容溫柔得過分。 她摸了摸自己的臉,將視線放回到前面的路上。 剛剛應(yīng)該再討一個告別吻的。 江雪鶴有些后悔地想著。 - 江雪鶴的好心情僅僅持續(xù)到隔天的上午。 雁歸秋早上沒到七點就起了床,大概是怕吵醒她休息,消息沒敢發(fā)得太多,等到九點以后才忙里偷閑,抱怨幾句好久沒回來,累得有點不習(xí)慣,只想躺下來繼續(xù)當(dāng)一條咸魚之類的話。 江雪鶴這邊早上倒是格外清閑,最后幾條消息發(fā)過去許久沒回應(yīng),估摸著對面又忙起來,便不再多言,進了畫室,開了窗戶,抽出一張新的素描紙夾在畫架上。 院子的一角剛起了個型,前面小何便過來敲門。 江雪鶴說了一聲進來。 小何探頭進來,擠擠眼睛,低聲說:“昨天那兩位姓覃的又來了,還帶了另一位覃小姐?!?/br> 她一邊說一邊回頭看了一眼,外面的聲音隱約從門縫里透出來。 像是覃向曦在跟父母爭執(zhí),堅持要單獨見江雪鶴一面。 江雪鶴筆尖一頓,原本的好心情頓時落了幾分,但她昨天已經(jīng)考慮了一陣,因此還是點了點頭,叫小何把人帶過來。 畫室隔音效果不錯,而且裝了監(jiān)控,談話倒是正好。 小何得令轉(zhuǎn)身,沒一會兒就把覃向曦帶過來,還貼心地關(guān)上了門。 覃向曦面色蒼白地站在門口。 她本就生得嬌小,臉色一白就像是重病在身,虛得很,仿佛風(fēng)一吹就要倒下去。 難怪覃父覃母不放心她一個人來。 江雪鶴看她一眼,不得不開口請她坐下。 覃向曦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她看,好一會兒才接收到她的信號似的,一點一點挪向離她最近的凳子坐下來,正襟危坐得像是個小學(xué)生。 “我想上次的事我已經(jīng)和覃小姐以及令尊令堂說清楚了?!苯Q說道,“覃小姐這次來,是最后還有什么事要跟我說嗎?” 她能感覺到覃向曦看她的眼神與之前不同。 若說以前是落在虛處的關(guān)注,如今倒是復(fù)雜許多,還有幾分隱晦的敵意與抵觸,但更多的還是一種憂傷又痛苦的感覺。 江雪鶴思來想去許久,也沒覺得自己做過什么對不起她的事。 沉默良久之后,覃向曦才慢慢開口,她看著江雪鶴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輕聲問她。 “我只想知道,我喜歡了你這么多年,你到底有沒有一絲一毫地對我動過心?” 第47章 “沒有。” 江雪鶴當(dāng)然會給出這個答案。 覃向曦死死地盯著江雪鶴的眼睛看,生怕錯過一絲一毫的遲疑與猶豫。 但一點都沒有。 江雪鶴眼底只有疑惑,像是不解她為何會問出這樣的問題—— “我們似乎本來就沒有多熟悉,覃小姐?!苯Q提醒道。 見面次數(shù)都寥寥無幾,又談何“動心”? 更何況她早已給過答復(fù),覃向曦為何又死纏著這個問題不放? 江雪鶴甚至開始反思自己到底是哪一步疏漏了,才叫覃向曦產(chǎn)生了這樣的錯覺。 覃向曦看著她淡漠的臉,怔在原處,臉色刷得又白了幾分。 一定是有哪里不對。 她心里想到。 在她記憶的最后,是她從高樓上一躍而下的瞬間,聽著人群的驚呼,她突然有些后悔。 覃家公司破產(chǎn),父母過世,江雪陽被踢出公司,堅持與她離婚。 二十八歲的覃向曦萬念俱灰,僅余的期望便是江雪鶴能伸手拉她一把,哪怕只是回頭看她一眼。 然而最后也只是江雪鶴的助理接了電話,冷淡地建議她去尋求心理醫(yī)生的幫助。 覃向曦一時沖動,便爬上了公司大樓的頂層,賭氣跳下去的瞬間卻已經(jīng)沒有了反悔的機會。 那一個瞬間開始,她才真正恨上了江雪鶴。 哪怕她早就知道江雪陽是江雪鶴趕出公司的,知道覃家是被江雪鶴打壓下去一蹶不振的,知道江雪鶴已經(jīng)極為厭惡她…… 但在那之前她尚且還能為江雪鶴找借口,商場之上弱rou強食,沒有什么親情情面可言,輸給江雪鶴的都是技不如人,再惱怒也談不上罪過。 直至真正直面死亡的時候,她才敢承認(rèn),自己那么多的借口、那么多的不甘無非就是源于求而不得。 可比起死亡,那好像又算不上什么了。 如果再給她重來一次的機會,她想她一定不會再追在江雪鶴的身后,去奢望那些無望的愛情。 但她唯獨想要從江雪鶴口中真正得到一個答案。 結(jié)果上天給了她一次重來的機會。 當(dāng)她再次睜開眼睛,看見的便是死而復(fù)生的父母。 覃向曦只顧得上高興,除了父母,她滿腦子只剩下了江雪鶴。 但當(dāng)她坐在江雪鶴面前時,才漸漸意識到有什么地方不太對勁—— 江雪鶴說她們不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