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戾寧王的掌心寵 第18節(jié)
“這不是本王的!”李宗瞿哪怕是在“鐵證如山”的面前依舊選擇了狡辯。 董樓拿他沒辦法,只好無奈道:“王爺說的是……說的是,這是那窗戶紙流的鼻血?!?/br> 自從,教司坊經(jīng)歷了那一次大火之后,禮部也被帝狠狠地訓(xùn)斥了一番。教司坊需要整修,整修需要時間,大批娼妓無處安置,只能暫時居住在萬福樓。 說來也奇怪,這萬福樓向來與官府無從交集,這一回也不知是受了何人所托,接受了這樣的差事。萬福樓接受娼妓,也就意味著萬福樓將不能再賣糕點(diǎn),只能關(guān)閉等待教司坊整修完畢。這對萬福樓來說,應(yīng)當(dāng)是巨大的損失。 外頭總有人傳言是萬福樓的阿啞公子與上頭的某位官僚乃是摯友,萬福樓能成為杞國都城最大的商鋪很大原因也是因?yàn)檫@個貴人官僚。只是這官僚的身份眾說紛紜,甚至有人懷疑,此人可能是皇親。 萬福樓不比教司坊管理森嚴(yán),瀾姬花了些銀兩買通了小廝,偷偷溜了出來,她的目的很明確,她要去東宮,去找李宗義。 文昭的死,讓她心里很清楚,一般的貴人是救不了像她這樣教司坊里的娼妓的,為了活命,為了不再茍且偷生,她能夠依靠的也就只有李宗義。 只是東宮不似外頭那么容易進(jìn)去,也好在瀾姬長了個心眼,上回幫著李宗義出主意,瀾姬問李宗義要了他的一枚扳指,這扳指一瞧便可以知曉是太子的私物。 宮外的士卒不敢趕走瀾姬又不敢放她進(jìn)去,便去東宮給李宗義傳消息。 只是瀾姬沒想到的是,李宗義并不想見她。 士卒把手里的扳指丟給瀾姬,冷冰冰道:“太子事多,不想見你,你走吧。” 瀾姬慌了神,太子是她唯一的指望了,若太子不愿意幫她,那她很快就會被李宗瞿找到,上回破廟一事,李宗瞿不可能就這么輕易的放過了她。 瀾姬一個娼妓,就算是被李宗瞿打死了,也不會有人理會的。 “還請你幫幫忙再通傳一聲?!睘懠⒆约菏稚系氖骤C取下來放在士卒的手心里。 宮里的士卒都是見過世面的,冷淡的上下打量著衣著單薄風(fēng)情的瀾姬,由此便可以想象到她是個什么樣的女子,不屑道:“太子都說不見你了,我去說再多遍又有何用?” 瀾姬又取出金錠子給士卒,孤注一擲小聲道:“你就告訴太子,有我法子讓他娶到許府的許清如。你若幫我傳達(dá)到,我定能進(jìn)去?!?/br> 士卒摸著手里沉甸甸的金錠子,喜上眉梢道:“好,我再去試試。若不成,你便回吧?!?/br> 東宮, 李宗義頭上的那一塊傷雖然結(jié)疤了,可按照太醫(yī)所言怕是依舊會留下淺淺的疤痕。李宗義倒是不介意留不留疤,反正都是許清如傷的,只要她愿意回到自己的身旁,這樣的傷多也好,少也好,他都不在乎。 士卒進(jìn)來把話告知了魏馳,魏馳聽言微微一愣,不知道是不是該走進(jìn)去回李宗義。李宗義近幾日一直都是喜怒無常,魏馳也難捏不準(zhǔn)。 李宗義在屋子內(nèi)看折子,這段時間帝把一部分的政事都交給了李宗義,雖然都是些無趣的小事,但李宗義依舊不敢怠慢。自古皇帝多疑,不太會讓自己的太子過早的干預(yù)政事,以免太子等不及而篡位??傻鄣倪@一舉動倒像是在試探李宗義。 李宗義瞧見外頭魏馳和士卒竊竊私語些什么,眉頭微皺道:“何事?” 魏馳拱手道:“太子殿下,那個瀾姬……” 李宗義不等魏馳說完,便沒了耐心,冷著臉道:“不是讓你們趕走她嗎?她一個教司坊的娼妓來東宮,讓外人瞧見了不得說本宮失德?” 魏馳有些難以啟齒,聽李宗義的口氣似乎是厭惡了這個瀾姬,便道:“那瀾姬口出狂言,說能幫太子娶到許府的小姐,臣聽著甚是可笑,這就讓人打發(fā)她走?!?/br> 魏馳回完話便眼神示意身旁的士卒去轟人。 李宗義把手里的折子放置一邊,略微沉吟,叫住了士卒:“等等?!?/br> 上回破廟一事李宗義心里還有些怨懟,若非瀾姬出的這么個餿主意,李宗義也不至于至今都不敢再去見許清如。他倒是想聽聽她還能有什么餿主意。 魏馳低著頭問道:“太子的意思是……” 李宗義淡然道:“讓她進(jìn)來,記住別讓外人瞧見,尤其是沉凝殿的。” “是!” 魏馳同士卒一起引著瀾姬到了東宮。 瀾姬是第一次入宮,從前只聽父親和jiejie提起過宮里的巍峨堂皇,可如今見了才知口述的不及這真面目的萬分之一。 李宗義微微抬眼看著走近來的瀾姬,冷笑著:“你倒是還敢來?!?/br> 瀾姬跪在地上,抽泣著怯生生道:“奴家知罪,奴家知道太子殿下受了傷,都是奴家思慮不周?!?/br> “若是為了這個你大可不必?!崩钭诹x冷著臉道:“像你這樣的女子也就只能想出這樣下賤的手段了?!?/br> 李宗義不單單是在罵瀾姬,也是在罵自己當(dāng)初鬼迷心竅居然會聽了瀾姬所言。李宗是了解許清如的,按照許清如那剛烈的性子,就算是心中有他,也斷然不會從了。 瀾姬用衣袖拭淚,委屈道:“太子殿下指責(zé)的是。只是如今只要太子殿下再進(jìn)一步,便可讓許小姐嫁入東宮了?!?/br> 李宗義挑眉問道:“你這是何意?” 瀾姬繼續(xù)道:“如今知曉您與許小姐在破廟之事的人不多。倘若將此事稍作修改宣揚(yáng)出去,告知世人,是許小姐思慕太子您已久,并且為此勾引太子您,甚至已然失身于您,哪怕這流言是假的,傳得多了便會有人信,按照皇上的性子,也斷然會將許小姐許配給您。” 魏馳聽了立馬出言制止道:“這斷然不可??!太子,這失了名節(jié)可是大事,倘若許小姐為此想不開……” 瀾姬打斷魏馳又道:“太子與許小姐互相思慕此事整個都城何人不知?這樣的流言傳出去只會讓人感慕您和許小姐的一片癡情。況且到時候只要太子您在皇上面前求一求,必然可以娶到許小姐?!?/br> 李宗義細(xì)細(xì)想著覺得也不是沒有道理,名節(jié)對于女子來說十分珍貴,這樣的流言一出,許清如便沒有別的選擇。哪怕是她恨自己也無妨,只要她能留在自己身邊,做什么,他都愿意。 李宗義嘴角獰笑著,捏緊了手里的湖筆。他李宗義要的女子,哪怕是毀掉,也斷然不會讓給李宗瞿。 瀾姬微微抬頭看著李宗義的眼眸漸漸松懈,便知道他已然決定依從瀾姬所言。 李宗義眉眼帶笑將手里的湖筆放置一旁,站起身來走到瀾姬的身側(cè),俯身別有意味道:“那么,你想要什么?” 瀾姬跪在李宗義的腳邊,梨花帶雨的擦拭著眼角,抬起頭來道:“奴家只求太子殿下庇佑,哪怕是待在府里當(dāng)個粗使丫頭也好?!?/br> “粗實(shí)丫頭?”李宗義嗤笑著,視線漸漸下移瞧著瀾姬身前的一片春光,伸手輕輕撫摸著瀾姬滑嫩的下巴道:“本宮許你入府為妾?!?/br> 瀾姬大喜過望,剛想磕頭謝恩,卻不曾想李宗義又接著冷冰冰說道:“只不過,若是此事不成,本宮便讓你嘗嘗斷頭的滋味兒?!?/br> 站在門旁的魏馳身子微顫,繃直了不敢說話。 瀾姬的美目里充滿了恐懼,李宗義此刻的眼神像極了當(dāng)今的皇帝,一樣的冷血無情,一樣的殺伐果斷。 李宗義說著又看向身旁的小廝道:“給她安排間屋子?!?/br> 小廝低著頭支支吾吾道:“太子殿下,此事要不要知會一聲太子妃?” “嗯?!崩钭诹x雖然不喜百里霜,可明面上的事情還是要知會她的。 小廝領(lǐng)著瀾姬出去,李宗義看著木楞的魏馳,道:“教司坊那里你記得打點(diǎn)著。” 魏馳低頭小聲道:“太子……屬下認(rèn)為,這樣不妥?!?/br> 李宗義坐下來繼續(xù)看著面前的折子,不知喜怒道:“有何不妥?!?/br> “此前文昭一事已然驚動了皇上和寧王,若是您收了這瀾姬,豈不是明擺著同寧王作對?屬下認(rèn)為此刻還不是鋒芒畢露的時候?!?/br> 魏馳說的緩慢而沒有底氣,他生怕李宗義動怒??稍捠沁@個理兒,要知道雖然太子是李宗義,可捧著寧王李宗瞿的人在朝野上可不少,就這么公然和寧王作對,不是李宗義的風(fēng)格。李宗義雖然不滿李宗瞿,可明面上總是兄友弟恭的樣子。 李宗義沉默半晌才道:“本宮是太子,若是連喜歡的女子都得不到,豈不讓人恥笑本宮這個太子名存實(shí)亡?反倒?jié)q了他李宗瞿的氣焰?!?/br> 魏馳沉默著不吭聲,他不知道李宗義說的是氣話還是實(shí)話。 自打蓉兒一事之后,百里霜便再未曾見過蓉兒,甚至也見不到李宗義。聽伺候的下人說蓉兒被關(guān)在柴房里不會有性命之憂,百里霜想替蓉兒求情可奈何李宗義根本不見她。 百里霜坐在窗口旁看著外頭的明月,明月雖然皎潔,卻無星辰陪伴,顯得寂寞了不少。 此刻的明月就如同百里霜一般,從她出生到嫁人似乎一直都是苦苦伶仃的,她一直恪守著家族的吩咐與禮節(jié),可她的日子卻像她的名字一樣凄涼。 百里霜的腦子里又浮現(xiàn)出那日見到李宗瞿和許清如的畫面,看著李宗瞿護(hù)著許清如的樣子,不經(jīng)有些羨慕,男歡女愛應(yīng)當(dāng)是如此。也或許正是如此太子才會更加厭惡自己,畢竟如若不是百里家的介入,李宗義應(yīng)當(dāng)會娶許清如才是。 這幾日百里霜的日子過得像是一杯淡茶,無味卻顯得苦澀,她思忖著日子,今日是她的生辰,往年生辰雖然也算不得熱鬧,但起碼一直不和睦的父母會為她好好的慶祝一番。 可今日,只剩她一人孤單影只,連蓉兒都沒法子陪著她。太子今日迎那瀾姬入府,大抵也是忘記了百里霜的生辰。 身旁的宮人給百里霜倒了一盞茶,小聲道:“夜色已深,太子妃還是早些休息吧。” 百里霜拿帕子拭淚,問宮人道:“你可知太子何時有空見一見本妃?” “這個……”宮人低著頭有些難以啟齒。 如今東宮何人不知太子妃失寵,連同派給太子妃的宮人都是最末等最不受待見的。如此一來宮人哪里會知曉太子有沒有空。 宮人不說話,百里霜心中便已經(jīng)可以料想一二,她雖知李宗義厭惡自己,卻不曾想已然被厭惡到如此田地了。 明明是春日了屋子里卻依舊是冷得很,大抵是沒有人氣的關(guān)系。百里霜傻傻想著,倘若此刻的太子妃是許清如,太子是否便不會如此冷落這兒了。 百里霜嘆了口氣想做最后的掙扎,畢竟夫妻一場百里霜不想如此孤寂了卻一生便道:“你替本妃問問魏馳,可否讓本妃見太子一面?!?/br> 宮人眼神游離似乎多有不愿,卻也不曾開口什么,點(diǎn)頭應(yīng)下走了出去。 翌日,天還蒙蒙亮百里霜便又打發(fā)宮人去找了一趟魏馳。 不過多久,宮人便傳來了魏馳的話。 魏馳的意思很簡單,太子不想見百里霜,也希望百里霜不要去打擾太子,以免多少事端。 百里霜心生怨恨,哪怕她再不得寵,可身為太子妃怎的連面都不能見。哪怕是太子恨極了自己,起碼也要把蓉兒還給自己。 百里霜推開服侍的宮人,連發(fā)髻都還未梳完,便到瀾姬的屋子外頭跪著要求見太子。 瀾姬和李宗義都還未起身,魏馳趕到的時候百里霜竟披頭散發(fā)的拿著一只發(fā)釵在自己的臉龐要以死威脅李宗義。 魏馳勸著百里霜不要胡鬧,若是李宗義真的發(fā)脾氣了,怕是事情會更加難堪。 百里霜似乎是拿定了注意,對著緊閉的房門,哭喊著:“太子……你若不見妾身,妾身便死在這屋子門口,讓天下人看看他們的儲君是如何逼死發(fā)妻的!” 百里霜的釵子已經(jīng)劃破了百里霜柔嫩的臉頰,嚇得魏馳連忙俯下身子要奪走百里霜手里的釵子。 要知道逼死發(fā)妻在杞國的罪名可不小,杞國一向都是天子與庶民同罪,按照皇上的脾氣,百里霜若是真的死了,那必然會廢了李宗義甚至?xí)慕钭诹x。 魏馳畢竟是男子不能觸碰到百里霜,越是這樣越是奪不到釵子。 外頭鬧哄哄的,里頭的耳朵,也沒閑著。眼瞧著屋門打開了,外頭的人便安靜了下來,只不過走出來的不是太子李宗義,而是昨日才入府的瀾姬。 瀾姬的衣服似乎是剛剛才穿上的還有些不平整,略帶倦意地瞧著跪在地上的百里霜,便出聲責(zé)備身旁的宮人道:“怎的如此不懂事,太子妃不知禮數(shù),你們還跟著太子妃胡鬧嗎?” “你!” 百里霜沒想到這教司坊出來的女子竟然如此猖狂,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瀾姬慢著步子,忽的跪在百里霜的面前,輕輕地?fù)崦倮锼軅哪橗?,嬌聲道:“太子妃貌美,怎的如此糟蹋。太子殿下見了必然會心疼的。?/br> 百里霜甩開瀾姬的手,顫顫巍巍的站起身來,她從未想過她堂堂郡主居然會被一個如此下賤的女子暗諷。 “本妃找太子輪不著你說話?!卑倮锼暤?。 瀾姬依舊是跪在地上,美目微抬,反倒是笑意漸濃:“太子妃莫惱,若是太子殿下愿意將您早就出來了。太子殿下不愿意見您,您又何苦這樣,反倒是惹得太子殿下不痛快,日后只會更加冷淡于您。” 百里霜捏著衣角,身軀微顫,若此刻蓉兒再此一定會狠狠地教訓(xùn)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娼妓,可如今百里霜單槍匹馬,東宮之中根本無人幫襯,她甚至都奈何不了這個娼妓。 瀾姬知道百里霜在想什么,瀾姬曾經(jīng)也是官家女子出生,沒入教司坊時也是生不如死。如今百里霜如此被譏諷,定是容易想不開的,瀾姬被宮人扶著起身,盈盈一笑道:“太子妃若是想要自裁,也得為著百里一族考慮周全。您若是就這么一走了之,百里家這么多年的心血可都是白費(fèi)了的。太子殿下當(dāng)不了儲君,那百里家有哪里還會有指望,你總不會還想著讓百里家去仰仗寧王吧?!?/br> 百里霜只覺得被澆了一碰冷水,冷靜了下來,瀾姬說的不錯,百里一族所有的心血都在李宗義的身上,李宗義若是當(dāng)不了太子,百里家的指望也就煙消云散了。至于寧王,寧王的母親淑貴妃向來和孝儀皇后不睦,更別提和百里家的關(guān)系了,簡直是勢同水火。 百里霜一肚子的委屈,此刻都只能咽下肚子,她出嫁那日永昌親王千叮嚀萬囑咐,為的就是能夠讓百里家守住皇后的這個位置,哪怕不得寵哪怕受了委屈她都得硬生生咽下。 瀾姬便知道百里霜是放不下百里一族的,為了家族的榮耀,她必然要付出犧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