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渡 第10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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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彩服的手下里已經(jīng)有人趴在地上,耳朵貼著地面去聽。 “下面是什么?” 眾人有些sao動,連奈溫跟札合都停止交談,站起來傾聽。 所有人嚴陣以待,但地下那種轟隆聲持續(xù)了很久,卻始終沒有事情發(fā)生。 “會不會是地震?”有人猶疑道。 地震怎么還會給人反應時間? 何疏在心里吐槽,臉上一如既往的癡呆狀。 又過了一會兒,眾人找不到原因,也沒看見什么事情發(fā)生,漸漸就消停了。 今晚營地分外亮堂,雖然有燈,但光源也不至于…… 何疏不由抬頭,頭頂一輪月亮,比往常任何時候都要大。 又大又圓,還微微發(fā)紅。 紅月旁邊,還有一顆星光,熠熠生輝。 何疏想起來了,今天是冬至。 而且他出門前正好看了則手機新聞,標題好像說過,今晚是近四百年來土星與木星距離最近的時候。 地球潮汐與月球引力有關(guān),那剛才地下的震顫…… 鼻尖一濕。 一滴,兩地。 何疏下意識想伸手去抹,好懸想起自己還在裝白癡,勉強忍住。 “下雨了?”也有人在問。 何疏:……別吧,傀儡奴能不能避雨啊?他晚飯還沒吃啊! “不是雨,是水!那邊有大水!” 轟隆?。?/br> 地面猛地劇烈震顫,所有人循聲望去! 眾人身后,水紛涌過來,先是淺淺一層,溪流似的,很快就漫過腳面,小腿肚。 有反應快的,馬上爬上樹,但是水位漲得太快了,他們仿佛身處決堤的大河邊上,眨眼間水就到了腰間,很多人想爬上樹已經(jīng)來不及,地面震動也伴隨著坍塌,就算就算爬上樹的人,也發(fā)現(xiàn)樹干在沉降。 場面早已一團混亂,連平日里總陰沉個臉的兩名降頭師,也早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所有人被突如其來的大水沖散,手忙腳亂自救尚且不及,哪里還有余暇去管別人。 蔣思因倒還好點,他雙手沒被捆住,順手抱住旁邊一棵樹干在水里隨波逐流。 小田雙手被綁在后面,根本跑不掉,幸好一只手從后面拽住她后領(lǐng),在人被沖走前撈了回來! “何……” 小田艱難回頭,她能感覺到何疏在試圖給她松綁,但是大水洶涌而來,想要站穩(wěn)異常困難。 隨著地面進一步坍塌,小田一腳踩空,只覺整個人隨著水全都被沖到地底下去! “救命……!” 她雖然會游泳,但巨大的水流沖刷中,個人泳技根本就無足輕重,她像洗衣機里的衣服被一路卷下去,何疏總算幫她解開繩子,小田下意識在水里撲騰,想要抓住什么賴以穩(wěn)住身形的東西,但還是失敗了,天旋地轉(zhuǎn)的黑暗與冰冷巨大的洪水,很快就讓她失去神智,人事不省。 小田做了個很長的夢。 夢里她跟一個男人走在山里。 她穿著佤族節(jié)日才會穿的服侍,而男人卻是外國面孔。 男人受了傷,走得很慢,她吃力地攙扶著,滿頭大汗,力有不支,卻不肯放棄。 “不行,這樣走太慢了,他們很快就會追上來,你別管我了,你走吧!”男人道,說的是中文,雖然語調(diào)不太準。 小田搖搖頭,咬著牙:“不行,他們不會放過你的,我要帶你一起走!” “你聽我說,阿青!” 男人抓住她的手,強迫她停下來,看著自己。 “東西我已經(jīng)藏好了,如果我死了,這世上除了你,不會再有第二個人知道,他們也絕對找不到的,回頭找個地方,你把我放下來,我就在那不走了,你走得遠遠的,不要回頭,不要讓他們追上你!” 小田說不出話,只能一直搖頭,眼淚順著臉頰流下,又被搖頭的幅度甩出去,沾到嘴唇上,很咸很咸。 男人望著她苦笑:“是我太天真了,來這里之前,我曾幻想這里遍地都是黃金古董,隨便一根柱子都有它厚重悠久的歷史,這里的人坐擁寶山卻不懂珍惜,換作是我,早就將它們搬回帝國珍藏起來,讓全世界都能看見這些古老文明,但現(xiàn)在我才知道自己錯了?!?/br> 小田只覺得自己的情緒異常悲傷,仿佛早有生離死別的預感。 “我可以帶你走,這里大山很多,我們藏進山里,他們是外來人,找不到我們的……” “阿青,我走不掉的,他們在我身上下了巫術(shù),我不知道怎么像你解釋,你聽說過中世紀歐洲女巫審判嗎……” 男人絮絮叨叨,危急時刻竟然還如此啰嗦,小田一邊覺得煩躁,一邊又很心酸,似乎她早就習慣于男人這種啰嗦的性格,平日里也沒少打斷,此時此刻,卻恨不得每句話都記進心里去。 “那些人就跟邪惡女巫一樣,不,我現(xiàn)在不大相信歷史書上記載的東西了,也許那些女巫也并不邪惡……我只是想跟你說,他們有很強的能力,我身上有他們的標記,無論如何都跑不掉,但你不一樣,你一定要走,走得遠遠的,決不能讓他們找到,決不能……” 砰! 耳邊傳來槍聲,震徹天地,血紅迅速將視野占滿! ?。。?! 小田猛地睜眼,兩只耳朵被水流涌動鼓脹,盡是嘩啦啦的水流聲,鼻子也進了水,嗆到喉嚨里。 水,鋪天蓋地的水。 剛才是夢? 他們還在森林里! 森林忽然發(fā)大水,把他們?nèi)土耍?/br> 求生本能讓小田猛烈掙扎著往上劃,漸漸地竟也能感覺到腳踩到底了,旁邊還有一股力量拽著她的后領(lǐng)往上提! 小田借力往下一踩,身體跟著對方的力道向上躍起—— 嘩啦! 她終于呼吸到一股堪稱新鮮的空氣。 只是隨之而來的還有嗆進喉嚨的水,下意識咳嗽幾下之后,喉嚨跟著火辣辣地疼,眼睛也給浸泡得一時睜不開,只知道自己好像已經(jīng)半身趴在岸邊,身下是凹凸不平的石頭,濕冷滑溜,經(jīng)年不見天日的青苔氣息撲面而來,似乎無聲陳述這里的環(huán)境跟之前大相徑庭。 “人呢!” “曼哥!” “上人,你們來之前沒算到會發(fā)洪水么?!” “這是哪里?!” 耳邊七嘴八舌,各種語言都有,小田勉強能聽懂一些。 她感覺自己身體似乎好了一點,便慢慢睜眼。 模模糊糊的,幾支手電筒在臉上照來照去,有人在數(shù)數(shù),好像是清點人數(shù)。 “少了誰?” “阿林和阿甲不見了!” 蔣思因跟何表哥呢? 小田咯噔一聲,想起兩個熟人,趕緊強迫自己提起精神,仔細在昏暗里辨認。 旁邊有人適時從輕輕拍她的手背,很隱秘的。 小田余光瞥見何疏,又看見他身后的蔣思因,不由松口氣。 “往前去看看,我有預感,前面可能會有發(fā)現(xiàn)?!毕ё秩缃鸬脑戏◣熃K于開口。 “慢著!”迷彩服頭頭打斷,“不是我不相信你,上師,之前你讓我們往哪走,我們就往哪走,結(jié)果現(xiàn)在差點被洪水淹死,上師要如何解釋?” “你可以不相信我?!痹详帎艕诺溃奥?,我知道你哥哥死了,你對我有怨言,想要報仇,隨時歡迎,但我不喜歡不聽話的人。看在你老板的份上,這次就饒了你?!?/br> 何疏這才知道,迷彩服頭頭的名字叫曼哥,這是緬語名字的音譯,并不是札合真那么有禮貌,在喊人家哥。 從札合說的話來看,曼哥跟札合之前,是有些怨隙的,難怪之前兩人會起爭執(zhí)。 黑暗中,他看不見曼哥的臉色是不是因為札合法師的話而大變,但對方確實沉默了很久。 “多謝上師,是我失禮了,我誠摯向您道歉?!甭缇従彽?。 札合法師冷哼一聲,不再說話。 “走吧。”打破沉默的是另一名降頭師奈溫。 人人都很狼狽,衣服濕透了,貼著身體,在陰冷潮濕的環(huán)境下很快就有人打噴嚏,這里也生不了火,眾人只能起身踩著滑溜的石頭,循著洶涌水流往上流深一步淺一步走去。 曼哥剛才之所以突然出聲反對札合法師,也不單是因為兩人有舊怨,更是他覺得要想找出路,應該順著河流流向的下游,而不是溯源往上走,天知道這場洪水是從哪里來的,他們到底會找到什么地方去。 原始森林的危險莫測,沒有人比曼哥更清楚。 他曾經(jīng)在東南亞叢林里闖蕩過,有時是受雇打游擊,有時則是幫忙運動東西,那里的環(huán)境甚至還要更潮濕悶熱險惡,曼哥就曾親眼見過一條偽裝成樹干的巨蟒,一口吞掉從旁邊路過的行人。 那真是一口就吞下去的,幾乎沒有給旁人任何反應救援的時間,那人還是曼哥戰(zhàn)友,當時曼哥幾人愣了幾秒鐘,再撲上去的時候,那人已經(jīng)剩下腳還在外面,慘叫聲轉(zhuǎn)瞬即逝,連掙扎的過程也沒有,半小時后當他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巨蟒打死剖開,死者上半身早就血rou融化得只剩下一些碎骨頭,令最冷血的漢子見了,都能瞬間冒起一層雞皮疙瘩。 事后眾人回想,明明那條巨蟒就在旁邊咫尺之遙,身體不比它攀附的那棵參天老樹要細多少,可那樣一條龐然巨物,在它暴起吞人之前,他們愣是沒有一個人察覺,到底是他們注意力太分散,還是那條巨蟒成精了,故意隱身不見,至今仍是個不解之謎。 即便此刻不是在東南亞叢林,而是在中國云南境內(nèi),從氣候條件來說,這里還不算那么惡劣,但曼哥心頭的警惕,絲毫沒有因此減少半分。 他一手握緊槍把子,另一邊的手電筒則不時上下左右轉(zhuǎn)一圈。 很明顯,他們現(xiàn)在所處的,是在地下。 旁邊這條河流,則是地下河。 奔騰洶涌,一眼望不到頭。 難道是雪山融化,地下河水位上漲,導致沖破地面,位置正好就在他們被困的地方? 與此同時,何疏也在思考這個問題。 冬至紅月,木星與土星距離最近,追龍山,他們腳下的地點。 幾個關(guān)鍵詞串聯(lián)起來,巧合過頭就不像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