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渡 第10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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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呢,你看見了什么?”何疏問廣寒。 廣寒搖搖頭:“什么都沒看見。” 但他隨即頓了頓,又道:“第一眼,什么都沒有,第二眼,才是玉酥蟾?!?/br> 何疏驚嘆:“也就是說,你從頭到尾沒受那玩意影響!” 他早就知道廣寒的力量仿佛沒有上限,卻難免還是為此感嘆。 廣寒道:“不是?!?/br> 他不是不受影響,廣寒心道。 每個人看見玉酥蟾的第一眼,都會看見自己那一刻心中最想要的形態(tài)。 蔣思因跟小田就不必說了。 小田本來就覺得這間寺廟很可能是先人祭祀諸葛武侯留下的,神圣不可侵犯,自然下意識會覺得是武侯再世,譴責后人胡作非為。 蔣思因覺得石像既然有機關(guān),那么底部肯定是有什么寶貝,他想象不出寶貝是什么,自然而然就看見金碧輝煌的金像。 何疏此來,是幫忙尋找地魄的,自從得知廣寒需要地魄填補殘魂之后,他就把地魄當成云南之行的重要目的,所以他看見的第一眼,是地魄。 那光華流轉(zhuǎn),玄妙不可描繪的寶物,是他根據(jù)廣寒形容想象出來的地魄,未必是真正地魄的模樣。 而廣寒—— 廣寒最想要的東西,早已在他身旁。 他所想要的歲月靜好,太平安和,全然系于此人身上。 所以廣寒看見的,是虛無。 這也是他在前一刻,忽然領(lǐng)悟到的。 靈臺忽明,醍醐灌頂。 何疏猶然不知他在想什么,見廣寒沒有細說,只當對方?jīng)]什么可說的,也就不再追問,轉(zhuǎn)而琢磨起別的問題。 “其他人呢?” 他舉目四望,約翰、降頭師、中村,都不見了。 瀑布溪流,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沒了,他們置身在一片全然漆黑的地方,只有腳下冰冷濕滑的石頭,給予一絲真實感。 而回身看去,黑洞洞的廟門后面,原本的混亂慘叫,落在地上的手電筒,也完全消失了,何疏晃著剛才混亂中從地上順來的手電筒往里照時,也只能照到一眼看不見底的漆黑。 “那個曼哥,是不是被玉酥蟾弄死的?” 蔣思因顫聲問,終于慢慢回過神。 “不是?!睆V寒言簡意賅,卻不多解釋。 給蔣思因和小田解釋的是何疏:“玉酥蟾本身沒有攻擊力,它頂多只會致幻,讓你生出貪婪之心,曼哥會死,是因為札合?!?/br> 蔣思因:“……那個降頭師?” 何疏點頭:“之前曼哥跟札合爭吵后,我就看曼哥有點不太對勁,具體哪里不對,也說不出來,現(xiàn)在想想,他應(yīng)該那個時候,就被下了降頭。我聽說降頭術(shù)里有種血降,是會在特定時間,由降頭師念咒引發(fā),被下咒者爆體而亡,曼哥中的,應(yīng)該就是血降。至于其他人,應(yīng)該是在血降發(fā)作時,被噴濺出來的蠱蟲沾到,也都陸續(xù)沾染了降頭?!?/br> 蔣思因駭然:“那曼哥不是跟他們一伙的嗎,他們連自己人都殺?!” 何疏:“降頭師本來就脾氣古怪,特別是黑衣降頭師,根本不照規(guī)矩來,只要你得罪了他們,他們就能有一百種死法等著你,更何況,他們也未必就是一伙的。” 陰陽師中村和降頭師札合他們,不是一路人。 但他們?nèi)齻€,明顯又有個共同目標,就是保護雇主約翰。 而約翰雖然雇傭曼哥等人一路護送自己,卻未必就把這些雇傭兵的命當回事。 再想陰暗一點,說不定約翰雇這伙雇傭兵進來,就是為了如有萬一,將他們推出去當替死鬼和rou盾的。 最后這個想法實在太陰暗了,何疏終究也沒有說出口。 他們來到這里,本來還以為會遇到人力難及的困境,但現(xiàn)在鬼神沒見著,倒先見識了人心險惡。 如無意外,此時廟內(nèi)的雇傭兵們,應(yīng)該存活無幾了,里面靜悄悄的,仿佛換了個世界。 約翰與中村等人也不知所蹤。 天地俱寂,四下黑暗。 他們只能看見自己身后的門檻,和兩扇洞開的大門。 熟人重逢,暫時脫離危險的平靜散去,小田又有種無名恐懼從內(nèi)心升起。 她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導(dǎo)游,只因為是本地人,熟悉景區(qū)情況,畢業(yè)之后也就回來當了導(dǎo)游,業(yè)余時間還繼續(xù)讀書進修,生活平靜而又充實,誰能想到有朝一日忽然被綁到這地方來,鬼神莫測,生死難料,進退不得。 這一路上,小田已經(jīng)無數(shù)次想到家人朋友,但那時候旁邊還有曼哥等人在,她一根弦緊繃,不敢有絲毫松懈,至此才逐漸展露情緒。 “我們現(xiàn)在在哪里,還能活著出去嗎?” 她已經(jīng)很堅強了,僅僅是聲音有些顫抖,沒有流淚。 “先不管他們,我們現(xiàn)在只有兩個選擇?!焙问璧馈?/br> 蔣思因輕聲道:“往前走,或者退回廟里?!?/br> 何疏點頭:“前面不知道有什么,廟里也可能不是原來的地方。” 小田茫茫然:“什么叫不是原來的地方?我們不就在門口嗎?” 何疏:“約翰跟那幾個降頭師不見了,大家本來都在廟里,剛才跑出來的時候,我看見他們后腳也跟著跑出來了,但就是不見了,這只能說明,我們現(xiàn)在跟他們不在一個空間,或者不在一個時間點上?!?/br> 平時沒少看科幻小說的蔣思因露出了然神色,又隱隱帶著興奮與不安。 顯然何疏跟他的猜測是一致的,只不過他覺得太玄奇了,剛沒有說出來。 小田:“我不明白,這不是地底嗎?” 何疏苦笑:“不在一個空間,你可以理解為鬼遮眼,不在一條時間線上,你可以理解為我們穿越了,反正大概就這么幾種情況。你從看見這座寺廟或祠堂的時候,不覺得很怪嗎?誰會在地底留下這么一座建筑物,還可能是一千七百多年前的東西,既然它的存在本身就很離奇,那發(fā)生再離奇的事情,不也能接受嗎?” 剛才廣寒說,這座建筑物讓他想到了黃全物流。 黃全物流是什么地方?那是市一院旁邊,陰間與陽間的傳送點。 這些話,何疏沒有說,他怕蔣思因跟小田聽了只會更害怕,反倒不利于大家找出路離開。 小田原本哽咽兩聲,強忍眼淚,聽見何疏的話,反倒打起精神。 “管它什么牛鬼蛇神,我就不信能困住我們,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條好漢!” 大家都以為小田會哭,結(jié)果聽見這么一番慷慨激昂的發(fā)言,何疏跟蔣思因都不約而同鼓掌。 小田有些不好意思。 “那我們現(xiàn)在怎么辦?” 何疏正想說話,就聽見廣寒開口。 “我回去看看,你們留在這里?!?/br> 何疏心一沉,想也不想:“不行,要去一起去!” 廣寒剛才一直沒說話,何疏就隱隱已經(jīng)猜到對方心思,現(xiàn)在聽見,有種果然不出所料的感覺。 “你不能拋下他們。”廣寒搖頭,“你帶著他們,在這里等,我回去,如果半小時內(nèi)沒回來,你就帶他們往前走,不用管我。” 他只是回去探路,如果半小時內(nèi)沒回來,那肯定是遇到什么事情被絆住。 要是連廣寒一時半會也解決不了的問題,何疏帶著兩個普通人再過去就是送死。 等于廣寒已經(jīng)為他們試過一次錯了,去掉一個選項,他們只需要選剩下另外那個。 這里面的邏輯,稍微一想就能明白。 廣寒很強,強到陰差也要給面子。 如果他也解決不了的問題,何疏過去也是白給,更別說還有蔣思因跟小田兩個普通人。 何疏清楚地知道這些。 但不知怎的,他看著廣寒轉(zhuǎn)身欲走的身影,忽然就冒出一種生離死別的決絕心酸。 在他想明白個中緣由之前,何疏已經(jīng)先于理智,抓住對方的胳膊。 “如果你不在,我們反正也出不去,還不如共同進退?!?/br> 廣寒看他一臉“你別想拋下我自己去冒險”的表情,忽然就笑了。 第99章 “你笑什么?這么嚴肅的時候,能不能認真點?”何疏試圖板起臉教訓他,卻被一腔憂愁替代。“哎我說,如果你不在,我就算出去,又有什么意思?這次出來陪你找地魄,我早就料到肯定會遇到點危險的,你不能一有事就把我往外推,我是你的同伴兄弟,不是累贅?!?/br> 這話說得自己都有點心虛,何疏禁不住訕訕一笑。 “我最近有些進步了,應(yīng)該不至于拖你后腿……” “你沒拖過后腿?!?/br> 廣寒沒讓他說完,就打斷了。 “我也沒把你當過累贅,我只是——” 廣寒難得卡殼,微微蹙眉歪頭,像不知怎么表達。 “我只是直覺背后有些東西,那些東西只有我能解決,我不會有事,你信我?!?/br> 何疏看了他片刻,點點頭。 “我信你,我們在哪里會合?” 廣寒還是那句話:“半小時后我沒出來,你們直接往前走,我對這附近的氣息很熟悉,只是暫時還想不起來,但如果我沒記錯,前面也許有個涼亭,你們就在那里等我。” 言下之意,他如果半小時還沒出來,那必然是遇到比較棘手的難題或敵人,而對方既然能困住他半小時,想必威力也容易殃及何疏他們所在的區(qū)域,倒不如干脆走遠點,讓廣寒不必分心。 廣寒左手在右手指尖上一劃,在何疏還沒來得及看清之前,對方右手食指冒出一滴血珠。 他抓過何疏的手,將血珠摁在何疏掌心。 紅彤彤的血珠子,就此凝固在手上,像一顆微小的紅痣。 “你只管走,我能找到你,不用再請神?!?/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