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渡 第160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迫嫁、春臺既明、我與夫君同掉馬、我平平無奇一座城、[清穿]雍正的懟懟皇后、粉池金魚、當(dāng)社恐穿成網(wǎng)絡(luò)渣攻后、財色戰(zhàn)爭(1v1極限拉扯)、狗的舌頭可長了、買下每一夜
也就是廣寒離得近,才能聽見他的囈語。 “那以后就只有我跟鳳鳳相依為命了?!?/br> “我騙你的。”廣寒話鋒一轉(zhuǎn)。 何疏抬起頭,表情迷茫,似乎聽不懂他在說什么。 廣寒嘆了口氣:“沒有女朋友,我只想與你相依為命,可以嗎?” 自從很多很多年前,也許早在兩人初遇,牽系就已經(jīng)發(fā)生,因果也從未斷絕。 無意間救下的一條命,往后生死輪回,記憶忘卻,兩人卻依然會再次產(chǎn)生聯(lián)系。 在廣寒那遙遠(yuǎn)有限的生命里,也從未想過,自己會因為一個人高興而笑,會因為一個人悲傷而跟著低落,會為了想讓他開心而籌備生日,會為了救他奔赴千山萬水,踏破重重阻隔。 原本還想逗逗他,事到臨頭卻不忍心了。 他在這世間,無牽無掛,孑然一身,現(xiàn)在記憶也找回來了,原本覺得遙遠(yuǎn)的目標(biāo)竟也達(dá)成,這個世界固然繁華,可如果沒有與之維系的人,這些繁華與他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 只有眼前這個人,讓廣寒覺得,他與這個世界是有聯(lián)系的。 “可以?。 焙问柘胍膊幌刖突卮?。 他似乎有點醉意,眼神朦朧,但口齒清晰,又沒有半點磕巴。 “我說了,你以后就跟我過,我們、我們……” “我們”什么,他的聲音低下去,腦袋一點一點,讓人聽不清。 廣寒:“你知道我說的相依為命是什么意思嗎?” 何疏嗯了一聲:“我知道?!?/br> 他抓著廣寒的手一直沒松開,此刻卻被對方反手握住。 何疏看著對方低頭,嘴唇在他手背上輕輕碰了一下。 “這樣呢?” 何疏:…… 他直直盯住廣寒,面無表情。 廣寒收回手。 他的手心實際上已經(jīng)布滿汗水,腦海里不斷回憶起這幾天拍戲的劇本臺詞。 那是他所飾演的男三號,對女二號說的話—— 如果你覺得對方在你生命里已經(jīng)重要到不可或缺,那肯定是你對他的喜歡早已深入習(xí)慣。 劇組里每天熙熙攘攘,各色人等來回忙碌。 從廣寒身邊經(jīng)過的人絡(luò)繹不絕,沒有人會去在意男三號的想法,自然也就不會有人注意到,廣寒在看見這句臺詞時的內(nèi)心震動。 在他廣袤如荒漠的前塵里,有戰(zhàn)爭,有背叛,有血雨腥風(fēng),還有責(zé)任與承諾。 唯獨沒有喜歡與愛。 他沒有愛上誰,也不曾喜歡過某件東西,因為那對朝不保夕的他而言是奢侈的。 連活下去尚且需要費盡全力,談何喜歡? 但現(xiàn)在,一切似乎悄然變化。 廣寒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也許是奈河邊奄奄一息的青年對他說出不求回報的時候,也許是對方告訴他“蕓蕓眾生千萬,天下廣闊,你也終究會遇到值得你傾心以對的朋友兄弟”的時候,也許是記憶重新回來之后他看見何疏的那一刻。 熟悉而又陌生,久別重逢的感動,生死相隔的悲傷,那一瞬間悉數(shù)紛涌上來,將他淹沒。 廣寒第一次意識到,自己也有悲歡喜樂,悲傷屬于過去,而喜樂只系于一人。 這是不是喜歡? 廣寒不知道。 但劇中女二號最后不肯放棄自己心中的愛情,最終選擇乘機去追出國留學(xué)的男二號。 這讓廣寒忽然意識到危機感,因為何疏遲早也會有自己的生活圈子,也會成婚生子,走尋常人走過的路。 總有一天,兩人會漸行漸遠(yuǎn),就像兩根曾經(jīng)有交集的線,在交叉點過后,又頭也不回奔向各自的方向,永不再見。 “你的承諾,與我所理解的承諾,是一個意思嗎?” 廣寒輕聲問道,他的表情近乎冷峻,后背卻幾乎被汗水浸透。 有生以來,哪怕星夜從平盧軍中逃離,身后千軍萬馬,他也沒有這么緊張過。 現(xiàn)在他面對近在咫尺的答案,卻緊張到指關(guān)節(jié)微微泛白。 他看著何疏,何疏也看著他。 四目相對。 何疏緩緩眨了一下眼睛。 “我——” 廣寒屏息凝神。 何疏:“……困了?!?/br> 說罷他一頭栽下,桌面砰的一下發(fā)出悶響。 人直接昏睡過去了。 廣寒:…… 他瞅著何疏后背勻長穩(wěn)定的呼吸,知道對方是真睡著了。 要說何疏酒品還真不錯,醉了也不發(fā)酒瘋,直接就是睡覺。 廣寒微微嘆了口氣,把人直接打橫抱起,放到臥室床上去。 等何疏醒來,已經(jīng)是隔天大清早了。 桌子上還有燒一半的生日蠟燭,和沒切過的生日蛋糕。 天氣還冷,也用不著放冰箱。 他走過去,拿起茅臺瓶晃了晃,只剩四分之一不到。 該不會都是他喝的吧? 身后傳來腳步聲。 何疏回頭。 廣寒已經(jīng)穿戴整齊,準(zhǔn)備出門。 “今天要回去拍戲?”何疏拍拍額頭,“我昨天還說要跟你一塊去的,你等等,我去洗漱,馬上就好!” 廣寒點頭:“桌上蛋糕昨天沒吃,當(dāng)早餐墊墊肚子吧,我也起晚了,沒來得及做?!?/br> “沒問題!”何疏沖向洗手間的腳步一頓,遲疑回頭,“我昨晚是不是喝醉了?沒說什么吧?” 廣寒:“說了?!?/br> 何疏:??? 廣寒:“你說想讓鳳鳳回來?!?/br> 就這?何疏莫名暗暗松口氣,快步奔向洗手間。 洗手間內(nèi),盥洗臺前,何疏看著自己胸口的閻王令在微微發(fā)熱發(fā)光。 那似乎是鳳鳳在提醒他,剛才廣寒說謊了。 為什么廣寒要說謊? 難道自己果真酒醉失態(tài),說了什么不該說的話? 何疏仔細(xì)回想,卻怎么都想不起來。 叩叩。 外面廣寒敲門。 “我八點得到劇組?!?/br> 這是在催促何疏別墨跡。 “來了來了!” 何疏顧不上其它,趕緊手忙腳亂開始刷牙。 …… 劇組對何疏而言不算陌生,上次擔(dān)任曲婕臨時專用司機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見識過劇組日常運作,不至于像劉姥姥進(jìn)大觀園一樣。 而且這個劇組,確切說起來,規(guī)模還沒有曲婕上次那個大。 由于這次是都市職場劇,一半場景是在攝影棚里拍的,地點在郊外,旁邊就是影視基地,和一片新建小區(qū)。 剛進(jìn)劇組,何疏跟廣寒就發(fā)現(xiàn)氛圍有些怪。 具體怎么怪說不上,大家依舊來來回回忙碌,該有的溝通交流也沒少。 何疏小聲問廣寒:“你從進(jìn)組就這樣的?” 廣寒搖頭:“之前不會。” 何疏:“你說的那個養(yǎng)小鬼的謝婧婧呢?” 廣寒:“還沒來,她經(jīng)常遲到?!?/br> 雖然是來收小鬼的,但作為廣寒的“助理”,一些該做的還是得做一下,何疏訂了奶茶和點心,按照劇組人頭每人一份,加上他自來熟的搭訕,很快就跟大部分人混了個臉熟。 劇組里不乏喜歡傳閑話的人,其中最樂于傳遞八卦消息的,莫過于女三號的生活助理小莫。 女三號跟廣寒不同,她是憑借后臺關(guān)系硬塞進(jìn)來的,但這層關(guān)系也有限,否則不會只是個女三了,論名氣,女三甚至還不如廣寒,所以小莫也沒什么明星助理的架子,很愿意跟何疏聊天。 聽見何疏詢問劇組里氛圍怪異,她頓時興奮起來:“你也注意到了?” 何疏流露出感興趣:“我今天剛來,什么都不懂,小莫姐快給我說說吧。” “是出了點事,而且不止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