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激動地點點頭，“是！你能出來了！走吧，我送你回去！”

    九阿哥笑道：“我得守在這里，不能送你。你跟四哥走吧！改日我設(shè)宴，慶賀你出獄！”

    十三阿哥抱拳道謝，歡天喜地跟著四阿哥離開了牢籠。

    坐在馬車?yán)铮⒏缁\著披風(fēng)往后縮了縮，盡量不要碰到四阿哥。

    四阿哥罵道：“瞧你那點出息，在那里關(guān)了幾天，怎么變得瑟縮起來？”

    十三阿哥苦笑道：“我身上臟，沒準(zhǔn)還有虱子呢！我不敢離四哥太近，怕虱子爬到你身上?！?/br>
    四阿哥搖頭輕嘆，“苦了你了?！?/br>
    十三阿哥幾乎要掉下淚來，“唉，身上苦倒不礙事，我一個大男人，吃點苦不算什么。我只是心寒，無緣無故的，被皇上關(guān)了一場?！?/br>
    他看著四阿哥，滿心滿眼的歉意。

    “我也辜負(fù)了嫂子和四哥的叮囑，你們反復(fù)叮嚀，讓我小心謹(jǐn)慎，結(jié)果……”

    四阿哥忙道：“這是無妄之災(zāi)，過去這道坎就好了?！?/br>
    十三阿哥側(cè)過頭眨眨眼睛，怕眼淚掉下來。

    平復(fù)了心情，十三阿哥問道：“四哥，你是怎么救我出來的？皇上沒有遷怒你吧？”

    “沒有，皇上挺好說話的?！?/br>
    四阿哥簡單把事情經(jīng)過說了一下，免得十三阿哥總是擔(dān)心。

    十三阿哥撇嘴，看樣子他心里對皇上還是有很多埋怨。

    “皇上他老人家天威難測，一時好了，一時又歹了，誰也摸不準(zhǔn)他的脈。”

    四阿哥呵斥道：“閉嘴！經(jīng)過此事，你還不知道謹(jǐn)言慎行！”

    十三阿哥怏怏低頭，四阿哥苦口婆心地勸道：“你若還想有安生日子過，你就不可以埋怨皇上！”

    四阿哥掀開車簾往外看了看，“時間緊迫，我把你送回家，我還得返回去看押太子。你記住了，回去洗個澡，安頓府里上下。明日往宮里遞牌子，給皇上請罪。

    記住了，請罪一定要懇切?；噬鲜遣粫e的，只有咱們會出錯！”

    四阿哥教十三阿哥如何請罪，等馬車到了十三阿哥府，四阿哥的話也講完了。

    “你聽我的話，乖乖向皇上賠罪。你不為了自己想想，也得為了你的妻小想想。十公主馬上要出閣了，她還等著你送她出嫁呢！”

    十三阿哥乖乖點頭，四阿哥把他放在府邸門口就回去了。

    十三阿哥回到府里，十三福晉總算放心了。

    第二天，十三阿哥收拾齊整，往宮里遞了牌子，給皇上請罪。

    皇上很快召見了十三阿哥，據(jù)說十三阿哥說自己行事不謹(jǐn)慎，惹皇阿瑪誤會。還跪在地上痛哭不止，述說自己關(guān)在牢里時候的忐忑心情。

    皇上看這么大個兒子哭哭啼啼，心里也很難過。他見十三阿哥之前，還擔(dān)心兒子跟自己之間會有芥蒂，看到十三阿哥哭得可憐，一副害怕被放棄的樣子，皇上又開始心疼兒子了。

    從宮里出來，十三阿哥帶回了很多賞賜。

    當(dāng)天下午，十三阿哥讓福晉帶著禮物去拜訪淑婉，以示感謝。

    十三福晉看見淑婉激動地眼淚汪汪，她拉著淑婉的手說道：“多謝四嫂！若是沒有四嫂，我們一家都完了。”

    淑婉笑道：“哪有你說得那么嚴(yán)重？這是十三阿哥苦盡甘來了！我聽說，人的一生總有許多溝溝坎坎，十三阿哥過了這個坎，將來就一切順?biāo)炝??！?/br>
    十三福晉嘆道：“那就借四嫂吉言！”

    淑婉拉著她進(jìn)屋坐，十三福晉說道：“本來十三阿哥想和我一起過來登門道謝的，可是四哥不在家，他來了四嫂不方便接待，我就讓他在家待著了。失禮之處，四嫂莫怪。”

    淑婉忙道：“都是一家子兄弟，你這樣說就太生分了?！?/br>
    十三福晉笑道：“不是我客套，四哥和嫂子的恩情，我們記在心里，該有的態(tài)度也該表示出來。

    現(xiàn)在京城里誰不羨慕我們家阿哥，他們都說十三阿哥跟了個好哥哥，四哥真講義氣。若不是四哥，這朝中上下，有誰替他說一句話？”

    說著說著，十三福晉就哭了起來。

    淑婉只覺得頭大，不知道該怎么哄。

    她遞帕子讓十三福晉擦眼淚，又遞水，怕十三福晉哭得口渴。

    過了一會兒，十三福晉收了眼淚，淑婉連忙命人端甜湯點心過來。

    想來，堵住了十三福晉的嘴，她就沒時間哭了吧！

    十三福晉在淑婉這里道謝，住在附近的九阿哥府上，九阿哥正在跟九福晉聊天。

    “嘖嘖嘖，聽說十三福晉拿了好多貴重禮物送到四哥府上。唉，好大的手筆！早知道，我也跟著四哥幫著老十三說幾句話，想來也能發(fā)一筆小財?！?/br>
    九福晉偷偷白了他一眼，“咱家這么有錢了，你還在乎那點子?xùn)|西？”

    “瞧你說的，傻子才嫌錢少呢！”

    九福晉為人清醒，她說話也公道。

    “有許多人都覺得十三阿哥被關(guān)起來有些冤枉，又有幾個人幫十三阿哥說話了？不說別人，連十三福晉的娘家都躲了。當(dāng)初如果四哥邀你一起上奏保十三阿哥，我想你也是不肯的吧！

    十三阿哥能出來，可不是四阿哥說幾句好話那么容易，人家四哥也是擔(dān)著好大的風(fēng)險呢！尤其是他剛幫太子傳了句話，萬一皇上以為他跟太子是一伙的，他不但救不出十三阿哥，還得把自己搭進(jìn)去，直接住在十三阿哥隔壁。

    四哥能把十三阿哥救出來，不僅是膽子大，我看啊，四哥也是有心計，有智謀的?！?/br>
    九阿哥笑道：“呦呵！你一個婦道人家，倒是比朝廷的官員還看得明白?！?/br>
    九阿哥翹著腿，搖頭晃腦地說道：“確實，救老十三是擔(dān)著風(fēng)險的，我是不肯做的。老四嘛！不得不承認(rèn)，他有幾分本事！”

    九福晉看了眼九阿哥，她心里有句話憋了好久，今天氣氛正好，她也該問一問了。

    “你覺得四哥和八哥，誰比較好？”

    九阿哥不假思索地答道：“當(dāng)然八哥好了！你看老四那樣，天天板著一張臉，有古板又無趣。我看他就是老學(xué)究，假正經(jīng)！”

    九福晉說道：“原來你是不喜歡四哥的性情，我倒是覺得四哥比八哥好。”

    “你可不能叛變?。∥腋烁鐝男∫黄痖L大，我們是多少年的交情了！”

    九福晉說道：“這么多年的交情，如果這次被關(guān)起來的是你，八哥會像四哥那樣豁出去救你嗎？”

    九阿哥張張嘴，“那當(dāng)然了！”

    話說的響亮，但九阿哥心里有點虛。

    第145章

    幾日后輪到四阿哥休沐， 他回到家里泡了一個熱水澡，頭發(fā)也不擦，懶洋洋地靠在榻上發(fā)呆。

    淑婉取了一塊干毛巾， 裹住他后腦勺那一束頭發(fā)卷了卷， 毛巾放在他頭頂上。

    淑婉站遠(yuǎn)了些打量了一下，從遠(yuǎn)處看就像一個小光頭頂著一塊毛巾卷， 還挺有意思的。

    淑婉情不自禁地抿嘴笑，四阿哥還在傻乎乎地發(fā)呆想心事。

    過了一會兒， 四阿哥從自己的思緒里走出來， 他腦袋一動， 頭頂?shù)拿砭偷袅讼聛怼?/br>
    四阿哥接住毛巾， 隨手撂在炕桌上。

    他問道：“家里這些日子還好嗎？”

    淑婉給他遞了一碗茶， “家里都好， 孩子們都懂事，知道你在外面忙，不敢添亂， 一個個的都憋在家里念書習(xí)武。后院的格格們也老實乖覺，怕給你我添麻煩?！?/br>
    四阿哥笑著接過茶盞， “乖寶怎么樣？”

    “一個奶娃娃， 天天在炕上爬唄！還能怎樣？”

    四阿哥感嘆道：“委屈我們乖寶了，我這個做阿瑪?shù)亩紱]時間陪他。”

    淑婉偷偷白他一眼， 覺得四阿哥假模假式的。他年輕時候有時間也不見他陪孩子?。∵@位哥有時間陪狗玩，沒時間陪康寶。

    淑婉口是心非地說道：“乖寶知道你忙，他不會怪你的！現(xiàn)在這個時候他早睡了， 等明天他醒了， 你再去看他嘛！”

    四阿哥點點頭， “恩， 苦了我們乖寶。你懷他的時候倒好，誰能想到生下來大家顧不上他了呢！”

    淑婉也嘆了口氣，四阿哥總是不著家。他們夫妻做事說話總要提前在心里想個三五遍，這樣提心吊膽的日子不知道什么時候是個頭。

    淑婉問道：“等過了年會不會好些？”

    四阿哥搖頭，“不太可能，前幾天二哥讓我?guī)兔髟挘f他從未有過大逆不道的念頭。這話我寫在奏本里遞上去了，但皇上遲遲沒有反應(yīng)。

    二哥是在跟皇阿瑪服軟，他不想一直被關(guān)在牢里。我猜測皇阿瑪應(yīng)該是不信廢太子的話，他老人家就這么晾著二哥，還不知道要晾多久呢！

    再者廢太子已經(jīng)沒有價值了，除了那些早已經(jīng)站了隊，沒有退路的太子黨，沒有人在意一個被廢黜的太子。現(xiàn)在大家只關(guān)心新太子是誰，皇子們蠢蠢欲動，這個年應(yīng)該是過不消停了?！?/br>
    淑婉忙道：“說到這個，隔壁府里八阿哥好些日子沒回家了。”

    “他沒回家？”四阿哥不用細(xì)想就明白了，“是了，他確實不能回去，皇上安排了一個教養(yǎng)嬤嬤在他府上。聽說那個教養(yǎng)嬤嬤很有手段，她在后院，未必不能打聽到前院的事情。老八很謹(jǐn)慎??！”

    淑婉說道：“他確實謹(jǐn)慎，但這也變相證明了他在做壞事啊！證明他做的這些事尤其不能讓皇上知道！”

    四阿哥搖頭嘆息，“太子一倒，所有人都昏了頭。這些日子，我守著太子，跟皇上奏對，心里是越來越怕。皇上還沒老呢！下面這些人的小心思，他一清二楚?！?/br>
    淑婉非常理解，“就好像老夫子教書似的，他站在前面，學(xué)生們在底下坐著，誰發(fā)呆，誰偷吃點心，誰在亂寫亂畫，他都能看見。學(xué)生們還以為先生老眼昏花，以為自己動作隱蔽呢！”

    四阿哥笑了，“你這么懂，那你在家讀書的時候，是發(fā)呆的，還是偷吃點心的？”

    淑婉得意挑眉，“你太小瞧我，我當(dāng)然是樣樣都做過嘍！”

    兩人看著對方笑，四阿哥拉住淑婉的手，讓她坐到自己身邊來。

    “現(xiàn)在十三弟被放出來了，二哥的話我也傳達(dá)到了。從今天起，我不能再冒頭了。等看押二哥的差事結(jié)束，我就待在家里陪你們?！?/br>
    一時為兄弟出頭，顯得四阿哥赤誠，若是一直出頭，就顯得這份赤誠假了。

    淑婉附和著點點頭，“說起十三弟?。∵@幾天十三弟妹來了好幾趟，每次上門都提著好些東西，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她那么感激，恨不得跪下來謝我。”

    四阿哥笑道：“十三弟妹也太實在了?！?/br>
    “誰說不是呢！這兩天你閑下來了，不如請十三阿哥他們來家里坐坐，大家一起吃頓飯。”

    趕緊給人家一個感謝的機(jī)會吧！不然他們好像睡覺都不安穩(wěn)。

    四阿哥搖頭，“不！最近我不見十三弟，讓他在家里好好反思。下次十三福晉再上門，你也不要收禮了。都已經(jīng)謝過好幾次了，不必再謝了?！?/br>
    淑婉猜測，四阿哥應(yīng)該是想低調(diào)一點，那就依著他的意思辦吧！

    “那好，我都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