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
遲越溪心里想:應該是吧。 然后情不自禁地笑了一下。 戚柚奇怪地看一眼她,“你不會是在幸災樂禍吧?” 遲越溪搖頭,“不是,我們的任務是一樣的?!?/br> “那有什么難的?!逼蓁终f著,眼前已經看見吊橋了。一條木橋,不知什么材質的繩子吊著,每根木板之間都有縫隙,懸空,人走上去,搖搖晃晃的。 戚柚話音一頓,“呃……”了聲。 她接過節(jié)目組遞來的眼罩,幾不可見地咽了咽口水,趕緊說:“你戴上吧,我牽你過去?!?/br> 遲越溪視線慢吞吞地移到她臉上,不動作。 “呃,沒事啊,沒什么大問題的,我牽著你?!?/br> 遲越溪說:“有?!?/br> 戚柚:“有什么?” 遲越溪把卡片重新拿出來,給她看。 “問題是上面寫的‘牽對方蒙眼過吊橋’,任務卡是我領的,只能我牽你?!?/br> 戚柚呆滯了,望向導演,導演無情地沖她點了點頭。 那現(xiàn)在怎么辦呢? 吊橋上面的小孩還在邊晃橋邊尖叫,聽著這些聲音,戚柚差點哭出來。 可是,頭可斷血可流,旅館是不可能再住了!眼見其他三隊一個個都上橋了,戚柚心一橫,咬牙捏了把眼罩。 “好,那我蒙眼了!你要牽緊我啊!”她最后一刻還眼巴巴地望著遲越溪。 遲越溪和她說:“好。” 蒙眼前,夕陽還是咸蛋黃的紅,戚柚暗暗感慨了一句世界真美好啊,一戴上眼罩,眼前就只剩一片無盡的黑暗。 希望她走完吊橋還能看見這個美好的世界,嗚嗚嗚。 為什么這個世界上會有那么多不懂事的小孩,嗚嗚嗚。 她本來就不該承受這些! 這個世界現(xiàn)在留給她唯一的寄托,大概就是遲越溪這只手了。 她像一只樹袋熊,死死掛在遲越溪手臂上,用盡全身力氣環(huán)住她。 戚柚太緊張了,以至遲越溪喊了她兩聲她才聽見。 “柚柚,現(xiàn)在還在地面?!?/br> 潛臺詞是——你不用那么緊張。 戚柚當然聽懂了,但—— 什么東西? 她指尖,透過單薄的襯衫,狠狠戳了遲越溪的手臂一下,振振有詞提醒她:“我看不見!” 都看不見了還不許人害怕嗎??! 一但人的一個感官消失,其他感官就會被襯托得擴大數(shù)倍。戚柚看不見,她的耳朵就變得格外敏感。 她聽見遲越溪笑她了。 非常輕的笑聲,貼在她的耳膜轉,在她的耳道里徘徊,像春風和雨,連綿細潤。 一下子她心尖好像都觸到了一絲微涼,漏了一拍。 遲越溪清透的聲音再飄過來,“柚柚,快到了?!?/br> 戚柚回答得略顯倉促,“哦哦?!?/br> 其實人好看就夠了,聲音沒必要也這么好聽吧。 戚柚還在暗搓搓地遺憾大學時沒和遲越溪談上一場正式的戀愛,遲越溪一只手已經覆到了她的手背上,然后緩緩將她右手從她手臂上扒落。 “做,做什么?”戚柚小小聲問。 “你左手牽我,右手抓住橋。” 說著,遲越溪帶著她的手落到了橋索上,戚柚馬上用力地握了上去,尋找安全感。 “哦……” “平衡一點了嗎?” “嗯,好…好像有一點了……橋呢?” 其實,戚柚心里現(xiàn)在都有一點點,一點點的在打退堂鼓了。 遲越溪耐心地引導她,“下一步就是橋了。” 戚柚顫巍巍地邁開很小一步,那種感覺就像是一腳踩空,然后落到了一塊漂浮在水面的木板上。 沒有平衡,更仿佛隨時會“噗通”沉下去。 橋索也被前面的小孩兒們搖得咯吱咯吱響。 戚柚漆黑的世界里全是這種令人心顫的聲音。 她又害怕又委屈,抓著遲越溪埋怨:“早知道我去領任務卡了。” 遲越溪陷入沉思,在戚柚以為自己這句都成了自言自語的時候,忽然回答:“嗯,是啊?!?/br> 要是柚柚去拿多好。 她為了住山莊一定會完成任務的。 那她會怎么做呢? 遲越溪這會兒突然覺得有點可惜了。是該讓戚柚去領任務的。 可她這聲略有感慨的“是啊”,在戚柚敏感的耳朵里就變了味道。 戚柚有點氣,“不許你說風涼話?!彼寂滤懒耍?/br> 遲越溪便說:“柚柚,我在你旁邊?!?/br> 遲越溪牽她牽得很緊,戚柚抓著她的力道當然也是一點都不松,因為她為數(shù)不多的安全感幾乎都是從這兒來。 戚柚小小步地往前走,覺得遲越溪的手心特別熱,和身側吹的風的溫度成了鮮明對比。 不知走了多久,她感覺遲越溪停了一下,停在她前面一點,很有禮貌地對邊上的小孩說:“不好意思,請讓一下。” 小孩兒好像對這類溫潤的大jiejie沒有抵抗力,乖乖地“哦”了一聲就跑遠了。 戚柚想,她當初也是這樣的。 真奇妙啊,有些事情,就算開始的時候亂七八糟,最后卻成了怎么忘也忘不掉的回憶。 第一次遇見遲越溪她也是這么迎面走來,在擁擠的校園食堂,和她說——“抱歉,請讓一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