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多是吧……”林希月頭疼地嘆氣，“算了，這事我也不確定，當(dāng)我沒說?！?/br>
    “林jiejie，你這說話留一半是故意找茬呢？”

    “揍我唄，反正我正排著下學(xué)期的值班表呢?！?/br>
    “……”

    已經(jīng)把女人哄走的柏云旗坐在已經(jīng)收攤的桌子上，面帶微笑地看著遲遲從門口出來的高博文，手里的一支筆繞著指尖上下盤旋。

    高博文一看他這眼神就頭皮發(fā)麻，連忙撇清道：“我沒跑路啊，是林大姐找我問話！”

    “哦?！卑卦破鞗]再多說，跳下桌子拍拍身上的土，“咱倆把桌子抬進物資室，剛老王給我打電話讓我去他辦公室?！?/br>
    “老王？大老王還是小老王？”高博文皺眉，“小老王就麻煩了?！?/br>
    “大老王?！?/br>
    “那更麻煩?！?/br>
    “……”

    小老王是他們的輔導(dǎo)員，找人去辦公室不是去當(dāng)免費苦力，就是哪科老師或者保衛(wèi)處或者宿管去那位那里告了誰狀。大老王是他們的系主任……這要是突然打電話叫誰過去，基本就是閻王爺半夜三更敲門的效果了。

    “到底怎么回事？”高博文想起林希月剛剛欲言又止的樣子，有些不放心。

    “他沒說，不過聽語氣還挺溫和的?！卑卦破煜胂?，“這都期末了能有什么事？”

    桌子腳落地，忽地帶起一片飛塵。

    “咚”一聲，柏云旗的心忽地一顫，毫無預(yù)兆地沉了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大家。

    第69章 歸家

    歲暮天寒, 自北極圈而下的寒流席卷全國，北方地區(qū)及部分南方地區(qū)一夜之間都飄起了鵝毛大雪，緊趕著大學(xué)的寒假潮, 機場候機室和火車站候車室擠得全是大學(xué)生，憑著手里的票簡直能聚齊一個中型老鄉(xiāng)會。

    柏云旗所乘的車次在軌道上走得如履薄冰，走走停停也沒給乘客明確說法，愛傳小道消息的人一會兒說是避讓其他列車，一會兒又說是前方隧道有塌方危險，車廂里剛開始勉強維持著井然有序，然而這回家的路遲遲看不到頭, 在狹小密閉的空間里, 所有人都顯而易見地暴躁起來。三車廂有人打架, 七車廂有人昏厥，十一車廂被兩個暈車的吐得一塌糊涂，列車乘務(wù)員踩著高跟鞋來回小跑, 有個還被熊孩子絆倒在了地上。

    “雪太大, 看不清走到哪兒了?！卑卦破旖o聞海發(fā)微信, 發(fā)燙的臉頰貼在冰冷的車窗上, “剛剛廣播說還有五個小時?！?/br>
    聞海的信息回得很快：“好, 不用急。”

    “桐城雪也很大嗎？”

    “很大, 我們這幾天全局出動去大馬路上鏟雪了?！甭労Ｕf著發(fā)來一張照片，公安局院子的角落里堆滿了鐵鏟鋤頭和大掃把，要不是圍著幾堆一人高的雪山，真是幅春種秋收，五谷豐登的好景象。

    “最右邊最大那堆是我們隊掃的。”那邊沒忘補充一句。

    柏云旗在氣氛壓抑的車廂里忍不住笑出了聲。

    凌晨四點十九, 列車終于停在了原計劃十八個小時前就該到達的目的地, 很多旅客顧不上管自己的大包小包, 先沖出車門大口呼吸著刺骨又新鮮的空氣，有個女孩撐不住，一下車就吐了，全是剛剛吃下去的方便面。

    公交停運，出租車又太少，大大小小的黑車司機瞅準(zhǔn)了機會，紛紛坐地起價，小面包車去市區(qū)三環(huán)內(nèi)每人起價一百五，去機場至少二百七，大巴車還好點，但也就那么幾輛，剛重獲新生的眾人又頂著風(fēng)雪哆哆嗦嗦與司機們理論，回趟家都要歷經(jīng)九九八十一難。

    “小兄弟去哪兒?。渴袇^(qū)一百五，我看你大學(xué)生就收你一百二，這四五點的可打不著車，快……”一路尾隨柏云旗從出站口追到車站外的黑車司機趕也趕不走，一見迎面走來的人立即收了聲，夾著尾巴撒丫子跑了。

    柏云旗整個人被包進一件羊毛大衣里，裹著制服棉衣的聞海接過他的旅行箱，說：“我還想著再等會兒看日出呢?！?/br>
    “……您下班就在這兒等了？！”

    “我剛下班?！?/br>
    “……”

    回到家，正低頭換鞋的柏云旗猛的一個噴嚏，重心不穩(wěn)栽了下去。聞海反應(yīng)快，閃身把人接住，手一碰到柏云旗就感到不對勁，抬手搭著他的額頭，嘆道：“哎寶貝兒，你這好像是發(fā)燒了?！?/br>
    “沒事……咳……”柏云旗咳嗽著，“可能是車廂里空氣流動不好，悶到了?！?/br>
    聞海不和他廢話：“現(xiàn)在吃藥退燒和等醫(yī)院開門去輸液，你自己選?！?/br>
    “……我去拿醫(yī)藥箱。”

    “我去拿?！甭労０褍扇说囊路旌茫澳阙s緊去洗澡?！?/br>
    因為大二寒假法律服務(wù)中心要進行實務(wù)集訓(xùn)，暑假專業(yè)實習(xí)學(xué)校安排的實習(xí)單位都是本地企業(yè)，而聞海的工作繁忙隨著方隊長正式退休，由他接任隊長后愈發(fā)變本加厲。兩人這一年半的時間連“聚少離多”都算不上，算上聞海有兩次公務(wù)出差去了京城，扳著指頭數(shù)也就見過五次面，滿打滿算在一起的時間沒超過二十天，這次好不容易回來了，關(guān)鍵時刻又他媽往下“嘩啦啦”掉鏈子。

    柏云旗生無可戀地試著水溫，下一秒險些大頭倒進浴缸里。熱水冒著蒸汽從水龍頭涌出，沐浴露依舊帶著薄荷的清香，連那個兩年前就略有松動的浴簾掛鉤都原模原樣地釘在墻上，倒是浴簾從藏藍換成了淺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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