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海：“這位女士你克制一下?！?/br>
    那雙不沾陽春水，天天拿著畫筆和繡花針的手輕輕一推就把聞?！跋啤绷藗€跟頭，燕婉跟看見唐僧的白骨精似的盯著柏云旗，過了半晌才看似漫不經(jīng)心地問道：“哎，小旗，有興趣給阿姨當模特試幾件衣服拍組照片嗎？”

    柏云旗：“我……”

    聞海：“他沒興趣?！?/br>
    “哦——”燕婉抬起手指一勾自己兒子的下巴，“他沒興趣，你一定有吧，反正你倆體型差不多，我是看小旗氣質(zhì)比你好?！?/br>
    “您工作室那什么Jimmy還是Chris呢？”

    燕婉：“你是問上次給你塞名片的那個還是偷偷找我要你微信的那個？”

    “……”

    把聞海就地處決之后，燕婉也不再提當模特的事了，手在柏云旗的肩膀和手肘處捏了兩下，幫他理平褶皺，說：“這衣服料子不錯，大小正合適，顏色也不出錯，不過如果不是很正式的場合，里面可以換個白色之外淺色的襯衣……你工作的地方是要求每天都穿正裝嗎？”

    柏云旗訥訥搖頭：“沒、沒有，今天是要開個客戶會議，平常不用這么正式?！?/br>
    “你是剛下班就被小海拉過來了？”燕婉一瞪坐在身旁隨便翻著一本雜志的聞海，“你也不讓小旗好好休息一下，這么著急過來干嘛？”

    聞海：“……你好，有人嗎？有人能關心一下自己加了半年班的親生兒子嗎？”

    三人正說著話，書房的門從里面打開，也穿著家居服的聞澤峰走了出來，對燕婉微微笑著點下了頭，接著死水一樣的眼神看向聞?！緵]理柏云旗。

    聞海低著頭剝桔子，剝出個囫圇的，分成兩半給了燕婉和柏云旗，自己擦了擦手，繼續(xù)看那本雜志。

    “小?！甭劃煞逋Ｗ×嗽掝^，無話可說似的接了一句：“回來了?！?/br>
    聞海：“嗯。”

    本該幫著圓場的燕婉卻也沒說話，安靜地吃著一瓣桔子，吃完輕輕舔了下指尖，發(fā)現(xiàn)柏云旗正看著自己，二八少女似的露出個略帶嬌羞的笑。

    “來書房吧，找你說點事?！甭劃煞逭f完還嫌聞海不夠冒火似的，強調(diào)道：“你一個人來。”

    “哦。”聞海起身，手拍過柏云旗的肩，對上對方略帶擔憂的眼神，給了他一個安撫的微笑，說：“你陪我媽說會兒話……不許答應她當模特的事?！?/br>
    柏云旗心忽地一抖，“好。”

    書房離客廳幾米遠，柏云旗只來得及瞥見聞海關門前對他又笑了一下，一道厚重的實木門就隔絕了兩邊的所有往來。

    回過頭，燕婉的嘴角仍然擎著柔和的笑，他們夫妻倆和聞海都不怎么相像，走出去都不一定能被認出是一家三口，但此時這抹微笑卻意外和聞海重疊在了一處，像是對一切胸有成竹地靜觀其變。

    “你很聽小海的話嗎？”她問。

    柏云旗愣了片刻，想起聞海對自己“編不出瞎話就坦白從寬”的囑咐，點了點頭。

    “那阿姨問你，你現(xiàn)在這么聽他的話，是作為桐安的弟弟，還是……”她微妙地頓住一秒，“還是作為聞海的戀人呢？”

    原來她剛剛那些微笑寒暄和關心熱情都是給“桐安的弟弟”的，這筆“聞海的戀人”的爛賬，現(xiàn)在才開始和自己清算。

    完蛋。

    柏云旗心想。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各位。

    這一卷畫風和之前有些對不上，因為是五月份開始新寫的。之前的第四卷 連帶結(jié)局都很喪，猶豫到最后還是全刪了，雖然我和朋友都覺得原結(jié)局更適合，但人生已經(jīng)如此艱難，虛構(gòu)的世界里還是要有點希望的。

    第94章 父子

    “聞海這個孩子……算了他也三十多了, 還是說他這個人吧。他這個人，是那種你看著很靠譜其實不能正經(jīng)過日子的。記得我給你說過的嗎，他太獨了, 對什么事都不上心，永遠這么自己飄著，安定不下來?！毖嗤癖葎澚艘幌?，又把手重新搭在了膝蓋上，后背挺直，儀態(tài)萬方，完全不見耳順之年的老態(tài), “當然, 我和澤峰都沒什么資格去指責他這些, 他有十年左右?guī)缀醵际窃谕┌布易≈?，之前那幾年我們也很少帶他，他打架寧愿自己背個處分都不愿意叫家長過來, 自己去報警校, 自己去緝毒, 自己去臥底, 然后自己喜歡一個同性……你看, 他做這么多離經(jīng)叛道的事, 但也幾乎沒讓我們給他收拾爛攤子，好像他根本不需要父母，都有自己的主意，都可以自己來?？晌覀兡?，明明沒有盡到父母的義務, 卻又不甘心放棄父母的權利, 每次看他不往‘正道’走, 又要把他強行掰回來?！?/br>
    說到這里，燕婉笑了：“其實本來聞海的爺爺是準備直接把聞海調(diào)去當個文職每天整整文件蓋個章什么的，澤峰也點了頭，結(jié)果被我攔住了。我給他們說，你們真敢把小海調(diào)到那里，按照他那時的脾氣，你們這輩子誰還能再見他一面就算你們厲害……對了，你知道小海為什么會當警察嗎？”

    柏云旗面露遲疑，顯然是對自己的答案也不確定：“……是因為聞叔叔？”

    燕婉搖頭：“不，是因為齊建?！?/br>
    “齊建？”

    “這也是我們幾個大人的猜測，因為小海很不愿意說起這個人，也不愿意我們提起來。”燕婉說，“齊建是那個時候我、澤峰還有齊軍……就是小海的干爸，齊建在我們這兩家的小輩里的大哥，他看著特別兇，脾氣也很暴躁，但人又很好，什么忙都肯幫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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