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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林安把煙摁滅在垃圾桶頂部的細沙里,“嗐!早知道就不烏鴉嘴了!” 他喝醉酒說的話姜北沒當真:“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找到程阿姨是在哪兒失蹤的。楊朝,你這幾天有沒有漏接陌生電話?要是綁架,總得打電話要贖金,程阿姨不傻,如果綁匪問她電話號碼,她應該會報你的?!?/br> 楊朝攥緊手機的手冷汗涔涔,低聲說:“就怕不是。” “手機保持暢通?!?/br> 說話間,大爺回來了,身后跟了個年輕人,是墓園的負責人。 姜北給他看了證件,負責人很配合,坐椅子上調(diào)出門口的監(jiān)控:“五天前下午四點到七點的是吧?幸虧你們來得及時,再晚兩天監(jiān)控錄像該自動刪除了?!?/br> 十月中旬沒什么人掃墓,更沒有人傍晚才來,一眼便看見程瓊單薄的身影出現(xiàn)在鏡頭里,她行色匆匆,撐著不怎么靈活的腿走得飛快。 “咱們這七點關(guān)門,之后會有人巡邏,確定沒人了就閉園,我再看看后面的啊?!?/br> 負責人倍速播放,視頻很清晰,傍晚時分,一共有兩個人進入墓園,一個程瓊,一個白發(fā)蒼蒼的老年人,拿著朵白花走得顫顫巍巍。不到七點,這兩人一前一后地出來。 墓園附近不好打車,但有回城的公交,大概四十分鐘一班,另一個監(jiān)控攝像頭剛好拍到公交站。 老人杵著拐杖,仿佛下一秒就要栽倒在地,又佝僂著身子,看不清臉。程瓊心好,扶老人到鐵椅坐下,聊了會兒天,直至公交車來了,一同坐上回城的車。 姜北說:“去公交公司查一下,那天是誰輪班。” 開城郊的公交車就那幾輛,看到程瓊是坐公交走的,似乎又燃起了一絲希望,找下去沒準能找到人。 “等等,”江南太高,得貓著身才能看清監(jiān)控視頻里的人,他用手指點了點,說,“這位老人家可能是最后見到程阿姨的人,他帶了花,是要去祭奠故人,如果能找到他祭奠的人,是不是就能聯(lián)系上老人的家屬問問情況?” 墓園負責人一拍桌:“對!當時買墓地全做了身份登記,我?guī)銈冞M去看看?!?/br> 四人兵分兩路,林安和楊朝去查公交公司,姜江二人跟著負責人進到了墓園。 天氣陰沉,一排排墓碑立在烏云之下,無端生出股肅穆感。沒到過年,掃墓的人不多,很多碑前空空蕩蕩,放了祭品的隔段時間也會被工作人員收走。 負責人帶著二人一排排找過去,江南又柔弱不能自理了,腿像使不上勁兒,遙遙地墜在后面,步子拖得慢。 姜北走過去問:“不想見到程野?” “怎么會,”江南握了下姜北的手腕,“那可是我親哥,說起來我都沒來看過他。” 他的表情分明是不想見。 姜北問:“要不你在山下等我?” “算了,”江南說,“我去看看他,沒準他晚上托夢給我,告訴我他是誰殺的呢?我還那么年輕,不想一直當嫌疑人。他埋哪兒來著?” 他舔齒尖的小動作被姜北看到了,姜北真怕他半夜來掘墳。 一對親兄弟關(guān)系搞成這樣也實屬不易。 兩人跟著負責人走。 姜北自從上回聽了江南剖析自己的心路歷程,便恨不得把江南剝干凈,想知道他的所有想法,想看到他最本能的反應,就像今天,他驚慌失措的樣子是姜北沒見過的,仿佛這樣的他才是真的他。 “你好像……從來沒把程野當哥哥看,為什么?” 江南腳步一頓,眼里夾著點欲語還休,那股渾勁又上來了,一把勾住姜北肩膀:“想知道?姜副支隊,您不能空手套白狼啊,看得出來您最近對我越發(fā)好奇了,但我只對我愛人有問必答,你都把我的聯(lián)系人備注從‘小情人’改成‘小王八’了,還想從我嘴里套話,想得美。” “…………”姜北摸著鼻尖。 上次江南半天不回消息,姜北便把備注改了,江南手機一壞,玩他的手機,“小王八”就此浮出水面。 江南放開他:“改天我和林安說說,讓他以后罵我就罵‘親愛的’,你不是愛跟他學罵人嗎?” 姜北竟無言以對,果然是小王八蛋。 江南撩完人,提腿就走。 數(shù)排墓碑找過去,很是費時,直至天色昏暗,幾人才走到第七排。江南說不記得程野埋在哪兒是假的,程野就睡在七排中間的位置。 負責人趕著下班,不禁加快了腳步,一馬當先沖在前頭,眼睛好比鐳.射線,掃得飛快。 他回頭沖兩人喊:“這兒!這塊碑前有花!咱們一星期清理一次,還留著?!?/br> 負責人指著碑,剛還慶幸能下班了,一看碑上的亡人照片,差點嚇個魂飛魄散,這他媽不是那年輕人嗎?詐尸了?天都快黑了,難不成撞見鬼了? 他默念一遍唯物主義論,轉(zhuǎn)身想跑,江南拍拍他肩膀,安慰道:“別害怕,雙胞胎而已?!?/br> “哦,”負責人魂不附體,“你們看,我……我媽叫我回家吃飯,先走了?!?/br> 墓園里只有幾盞燈,照不亮亡魂投胎的路,姜北立在昏光里,沒著急查看程野碑前的白花,想等江南祭奠一下再說。 江南卻不以為意,絲毫不尊重已亡人,直接撿起地上打焉的白菊.花,說:“那位老人拿的就是白菊.花,但程阿姨兩手空空的來,所以這花兒是誰送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