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北不帶猶豫地摔上了車門。

    姜北臉一垮，江南心里就慌，連忙把頭伸出車窗解釋：“我開玩笑的，你不哄我也行呀，只要你能忍得住。我只是想陪你一起去，快點上車，再不上車我要‘嚶’了哦，到時候你還是得哄我。”

    “你敢。”

    姜北話說得硬氣，身體卻很誠實，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他不是見不得人哭，純粹是見不得人作，明明明白對方是裝的，可總?cè)滩蛔∠雽⑷撕搴茫靡源私Y(jié)束對方浮夸的表演，還他一個清凈。

    這感覺……就好像被人拿捏住了。

    姜北一側(cè)頭，果真看見江南水霧朦朧的眼睛，連鼻尖都是戲，很和時宜地泛起酡紅，姜北當即心下一驚：“不要哭，憋回去，你不想上班就不上吧……”

    第96章 伴郎。

    江南的演技收放自如, 說不哭就不哭，眼淚一收，看著姜北無可奈何的表情笑得頗為得意, 他很樂意成為姜北的例外和命脈。

    “別這樣，笑一下，”江南伸手撓撓姜北下巴, “不然你嚶一個也行，我哄你?！?/br>
    姜北別開臉：“你不去上班跟著我就是為了看我……嚶？”

    不知為何, 雖然姜北的語氣硬邦邦的，臉也冷冰冰的，但說“嚶”字時莫名冒出一種一本正經(jīng)的可愛味道。

    江南心中一動, 臉上的笑變得柔軟：“當然不是，我想去福利院看看, 蹭個車而已?！?/br>
    姜北把車開出停車場：“暴發(fā)戶記得給油費?！?/br>
    “你和我還算那么清？”江南笑容一凝，“我們是什么關(guān)系，不至于?！?/br>
    “房客關(guān)系，”姜北說, “你在我家住了大半年, 房租也一并給了。”

    明明不久前才達成了長期戰(zhàn)略合作，怎么今天又變成了房客？仿佛那晚的姜北只是個假象。江南撐著腦袋想姜北出現(xiàn)這種變化的原因, 最后說：“你是不是覺得男人有錢就會變壞，所以想榨干我？”

    不提還好，一提姜北就想起江南渣得沒邊的親爹, 不知渣男基因是否會遺傳。

    “你想多了，”江南嗤道, “變壞跟有沒有錢沒關(guān)系, 畢竟我年輕又漂亮, 哪怕是個窮光蛋，找我的富婆也能排到澳大利亞?！?/br>
    姜北陡然加速，一騎絕塵地將其他車甩在后面：“你在前面路口下，那里富婆多?！?/br>
    前方立著棟高級會所，光看建筑物外表就能體會到里面是怎樣一番紙醉金迷。

    “你好酸，”江南真怕姜北一腳給他踹下車，嘟囔一句后又變回乖巧的模樣，明智地轉(zhuǎn)了話題，“記得上次我和你去福利院還是去年，那時你把我當成程野。”

    姜北自然沒忘，年前的入室連環(huán)殺人案的受害者們或多或少和太陽福利院有關(guān)，姜北也因此去了一趟，帶著江南一起。

    只是不知這么多巧合的背后，福利院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

    江南說：“先前我們不知道谷晴和邱星冉也是太陽福利院的，現(xiàn)在看來，殺人的和被殺的全出自同一個地方。關(guān)于年前的案子，一直缺乏一個作案動機，不過可以代入現(xiàn)下的案子?！?/br>
    姜北側(cè)頭問：“你覺得那些受害者們也跟谷晴一樣，是被選中的人，只不過后來良心發(fā)現(xiàn)，想去揭發(fā)才被人滅口？”

    江南降下車窗，吹著深秋季節(jié)微冷的風(fēng)，說：“不然呢？”

    姜北無法完全贊同他的說法：“揭發(fā)的前提是，他們之前做過或者見過違.法行為，比如谷晴，她和邱星冉購買人.體器.官并買.兇.殺.人，最后良心過不去，想去自首才遭邱星冉毒手，可連環(huán)殺.人案中的幾位受害者除程野外，他們在成年參加工作后沒有和同期與福利院聯(lián)系過，工作生活可以說是一切正常，不具備觸發(fā)死亡的條件?！?/br>
    這個死亡條件是指如谷晴和程野，參與過某起案件且有異心，然而連環(huán)殺.人案的其他受害者在遇害后，警方當即排查了他們的人際關(guān)系和生活圈，每天都是三點一線有跡可循，他們既不像谷晴有邱星冉在外邊里應(yīng)外合，也不似程野有雙胞胎弟弟替他金蟬脫殼，總而言之，沒有異常之處。

    “你說的是他們離開福利院后的事，”江南不慌不忙地解釋道，“我指的是他們之前在福利院生活的那段時間。”

    姜北微微皺起眉：“你還是認為福利院有問題？他們寄人籬下時不敢造次，等成年了才敢有所動作，卻沒想到惹禍上身了？”

    江南沒給出肯定的回答，補充說道：“年前的那個案子，當時所有的證據(jù)全指向我，程野一死，全世界都知道我和他是雙胞胎了，我也因此成了嫌疑人的最佳人選。要不是許叔叔幫我，這會兒我該進去了，我一進去，溫洪亮也就沒機會招惹我，也不會有后面的事，所有事情全是連在一起的。福利院有沒有問題，得去了才知道。”

    “不過，就算福利院有問題，他敢開張，就不怕你查，再者，單憑受害人和邱星冉、程野來自一家福利院這點，頂多讓福利院方協(xié)助調(diào)查，他們說不說實話還另談，你也無法強制調(diào)查，”江南輕輕靠上姜北的肩，“姜副支隊，道阻且長啊?！?/br>
    姜北感受著右肩傳來的灼熱溫度，余光瞥見江南濃密的睫毛，剛想把人抖下去，江南就嬌嗔地挽上他胳膊，揚揚下巴，說：“我們快到了?！?/br>
    姜北順著他視線看去，福利院掩在郊區(qū)茂密的樹林之中，隱約可以瞧見墻壁上色彩斑斕的涂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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