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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年…… 姜北數(shù)了一遍,這里分明有二十六個牛皮紙袋,多了一個。 其他人找了半天也沒找到其他走失兒童的信息,紛紛把目光投向姜北這邊,心照不宣地拆開紙袋查看。 一時間,屋里只剩紙張翻動的聲音,保育員看著大家麻利的動作,不知所措地緊張起來,一個勁兒地搓著手。 這時一名刑警喊道:“老大,這些賬本里面夾了份被領(lǐng)養(yǎng)兒童名單!” 姜北心里咯噔一下,同時躥起種強烈的預感,感覺自己離想要的東西很近了。 整份被領(lǐng)養(yǎng)兒童名單足足有三指厚,其中包括被領(lǐng)養(yǎng)兒童的資料,還有領(lǐng)養(yǎng)人提供的財產(chǎn)證明復印件等,甚至還能找到程野的。 姜北一份一份的看過去,終于在眾多資料中找到了其他五位走失兒童——他們被人收拾得干干凈凈,穿著統(tǒng)一的服裝拍了免冠照,像擺放在櫥窗里的商品供人挑選,只是這些“商品”賣相不佳,個個哭喪著臉,但不妨礙他們被領(lǐng)養(yǎng)。 當五份資料齊齊整整擺開時,眾人霎時汗毛豎立,先前誰也沒想到走失兒童會出現(xiàn)在福利院,畢竟人販子和福利院的性質(zhì)完全不同,一個是孩子和父母的噩夢,一個是避風港,簡直有著天壤之別,可目前看來,這避風港里積的全是污水。 眾人震驚的同時,也稍稍松了口氣,有人不禁感嘆道:“找到了就好了,那這案子是不是能結(jié)了?邱宗傅肯定和高建春合作了,不然怎么從他手里收被拐兒童?高建春是死了,但邱宗傅還在,回去審一審就知道了?!?/br> 姜北表情凝重,翻看著手里的資料,片刻后搖了搖頭:“這些兒童的領(lǐng)養(yǎng)手續(xù)是正規(guī)的。” 有人沒懂:“什么意思?” 姜北:“意思就是說,邱宗傅雖然收留了走失兒童,但沒有用他們謀利,至少從領(lǐng)養(yǎng)手續(xù)來看是沒有謀利的?!?/br> 江南不知什么毛病,這會兒困意上頭,沒骨頭似的往姜北身上一靠,順便提醒他另一件很重要的事:“不僅沒有謀利,就連發(fā)放的補貼也能對上數(shù),確確實實是一分不少的發(fā)放到每個孩子手里的?!?/br> “我記得很多年前有一條新聞,說有福利院從人販子手里收購被拐兒童,為的就是想從孩子們身上掙補貼,不過邱宗傅聰明多了,既不掙補貼又正規(guī)辦理領(lǐng)養(yǎng)手續(xù),沒有利益牽扯,你們能單憑他收留走失兒童這點定他的罪嗎?‘福利院是什么地方,什么樣的孩子都有,收留幾個走失兒童怎么了?’邱宗傅絕對會這樣告訴你,他敢把這玩意兒放檔案室,還怕你找他說事?姜副支隊,你又碰上個人精,加油哦?!?/br> 江南要多惹人厭就有多惹人厭,正事做完總愛說幾句風涼話,難怪貓都嫌棄他,活這么大全靠臉,不然早被人吐口水淹死了。 姜北心里贊同他的說法,但作為講究破案率的刑警來說,還是很忌諱這類風涼話的。 “要不你還是找個班上吧,”姜北退開一步,看著沒了肩膀靠的江南打了個趔趄,險些摔個臉朝地,隨后又把資料拍到同事懷里,吩咐道,“看看能不能聯(lián)系上領(lǐng)養(yǎng)人,再查一下高建春生前的資金流水,看他有沒有和邱宗傅發(fā)生過金錢來往,抓緊時間——收隊!” 不管怎樣,因為江南的誤打誤撞,這一趟也算沒白跑,至少找到了其余走失兒童的下落。 其實大家心里還是慶幸的,孩子被領(lǐng)養(yǎng),那絕大可能還活著,只要能聯(lián)系上領(lǐng)養(yǎng)人,這起跨越六年、涉及數(shù)個家庭的兒童拐.賣案也就能圓滿結(jié)案了。 可姜北還有疑慮,以他的直覺和長久以來的辦案經(jīng)驗來看,總感覺事情沒那么簡單,至于哪里沒對,又一時說不上來。 一回市局,姜北正準備上樓和邱宗傅聊聊,路過大廳時看到一個細腳伶仃的婦女坐長椅上,身上穿著路邊幾十塊買來的珊瑚絨睡衣,整個人像被抽了魂一樣,雙眼通紅的盯著空氣中的細小塵埃發(fā)愣。 這種人每天都會有,可能是誰家的母親父親,來喊冤、來要公道,恨不得向全世界宣告他家孩子單純又善良,好像也只有父母,會在自家孩子出事時花上大把時間來做自以為有用實則效果甚微的掙扎,但這也是他們唯一能做的了。 姜北之所以注意到她,是因為她身邊有楊朝陪著。 “邱星語……現(xiàn)在應該叫佟梓萱,是她媽,”楊朝見勸不動婦女,幾步踱到姜北身邊,介紹道,“人接到消息一大早就來了,衣服都沒來得及換,就想見女兒一面,哪知那小姑娘不肯,簡直比邱星冉還潑,又叫又鬧,誰也不見,你好好跟她說她還撓人?!?/br> 楊朝伸出手,展示他新提的三道杠:“把她安排在小房間了,估計是接受不了,現(xiàn)在連飯也不吃了,就想回福利院,看過幾天會不會好點。老大,要不你去試試?” 姜北:“…………” 家里有一個上竄下跳的碳基生物已經(jīng)夠他受的了,在外他只想握緊高冷人設(shè),不想再對付吱哇亂叫的小姑娘。 他不是愛擺譜的人,但此時不得不拿出他副支隊長的架子,沉聲說:“一個小姑娘都要我親自去疏通,那要你們干嘛?” 楊朝:“…………” 這口氣有些南言南語,果然愛情會潛移默化地改變一個人。 “邱宗傅呢?” “審訊室,”楊朝不經(jīng)意地朝外張望,在找傳染源在哪兒,“林安審了他半天,結(jié)果……欸!姜哥,你停在外邊的車自己動了!車上有人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