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小姐她太過嬌柔 第9節(jié)
府醫(yī)皺著眉頭,不禁心下嘆氣,近些日子他來南院的次數(shù)實(shí)在是多了些,他見是賀昱受傷,也不敢怠慢,忙仔細(xì)查看,按在了他疼痛處,見無內(nèi)傷才松了口氣道:“索性避開了要害處,只傷到了后背,但也不可小覷,公子還是要臥床數(shù)日好好休養(yǎng)才是。” 要臥床休養(yǎng)一事,是賀昱沒想到的,他皺了皺眉頭道:“要休養(yǎng)幾日?” 府醫(yī)摸了摸胡子道:“最少十日?!?/br> 那怕是瞞不過去了,賀昱受傷的事情到底是沒瞞住,賀秋濃前腳剛走,謝婉后腳就邁進(jìn)了院子里,一進(jìn)屋就見賀昱面色蒼白的坐在榻上,問清緣由,眉頭緊皺,轉(zhuǎn)頭就看向姜笙,招了招手道:“你過來!” 賀昱見狀忙道:“與表妹無關(guān),母親莫要怪她!” 姜笙心有愧疚,聞言低垂著腦袋,強(qiáng)忍著淚水走到謝婉身側(cè),連頭都不敢抬,準(zhǔn)備迎接謝婉的責(zé)罵,畢竟賀昱是為著救自己受的傷。 怎想謝婉拉起她的手,往府醫(yī)面前一推道:“勞你給這孩子也看看可受傷了?!?/br> 姜笙一愣,忙抬起頭來看向謝婉,怎想她面上雖肅,卻無半分怨怪,她只匆匆看了一眼,忙又垂下了腦袋,定是自己看錯了。 府醫(yī)點(diǎn)了點(diǎn)頭,忙上前細(xì)細(xì)查看,搖了搖頭道:“姑娘安好的,夫人放心?!?/br> 謝婉點(diǎn)了點(diǎn)頭,擺了擺手便讓四周人都退下,姜笙心咯噔一下,該來的總是要來的。 “是姜笙的錯,表哥若不是為了救我,也不會被那馬踢傷.....姨母怎么罰我都是該的?!彼故渍J(rèn)錯,手不住的摳著手中衣袖,聲音越說越小,她本就瘦弱,現(xiàn)在低垂著腦袋更顯可憐。 謝婉道:“要我怎么罰你?” 賀昱聞言忙要求情,卻被謝婉眼神一掃被攔了下來。 “罰跪,禁食,再或者鞭笞都可,只要姨母能解氣,姜笙都受得。”以往一年里,一犯錯姜王氏左不過就是這些罪罰,也不知是不是習(xí)慣了,如今一犯錯,便覺得就該受罰。 “罰跪多久?禁食幾日?鞭笞多少下?你且給我說說,按你以往的情況,這錯該多少下?” 姜笙咬了咬唇,將姜王氏定的規(guī)矩緩緩背來:“害兄長受傷,該鞭笞十下,罰跪三日?!?/br> 謝婉看了她一眼忽然道:“柳mama,你可聽搞清楚了?!?/br> 柳mama看向姜笙的眼里滿是心疼,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老奴聽清楚了?!?/br> 姜笙心下嘆了口氣,而后乖乖的跪倒在地,挺直了腰板一副等待受罰的樣子。 “這些事,你當(dāng)時就沒查清楚?”謝婉忽然怒道。 柳mama忙道:“是老奴失察,未曾想到姜王氏竟敢大膽至此,竟敢如此糟踐姑娘?!?/br> 謝婉將姜笙一把扶了起來,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見她條件反射的閉了閉,眸光不禁一痛,轉(zhuǎn)而又對著柳mama道:“去查!都給我查清楚,查明白!” 柳mama點(diǎn)了點(diǎn)頭,忙道:“夫人放心,老奴這便命人去查,定不能輕饒那惡婦婦人!” 作者有話說: 小笙兒的很苦的,她的自信心與性格要重建,新年好呢 第12章 廊下 姜笙自始至終都垂著腦袋,全然一副任憑處置的樣子,這幅樣子落下謝婉眼里,不免更覺得心疼,伸手將她拉道懷里,如此瘦小虛弱,小心的撫了撫她的脊背,什么話也沒說,難怪她做事如此敬小慎微,待人疏離,那一年里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虧。 稍安撫了兩句,轉(zhuǎn)頭看向賀昱,見他神色放空,一臉沉色,不得又嘆了口氣,這一個兩個,心思都如此的沉。 又叮囑了一兩句,領(lǐng)著柳mama便去小廚房煎藥去了。 姜笙就一直守在他床榻前,雖有些拘謹(jǐn),但能幫他端個茶也算是能彌補(bǔ)心中愧疚之意,奈何一整個下午,也未見他吭哧口渴一回。 “右邊架子上的書冊,表妹給我拿來可成?” 姜笙愣了一下道:“好,我這就去拿?!?/br> 架子左右兩側(cè)都有書,左側(cè)書籍已琳瑯滿目,當(dāng)是已經(jīng)讀過的,唯有右側(cè)書案上端正擺著兩本,《文章正宗》與一本詩冊,姜笙回頭往屋子里看了一眼,思索了下,兩本都抱著送到了賀昱跟前。 賀昱看了一眼,只伸手接過《文章正宗》。 邊低頭翻閱邊問道:“近來可習(xí)什么書了?” 姜笙微垂下腦袋道:“父兄在時,我習(xí)過四書五經(jīng),賬冊也會看些,只是近一年來沒正經(jīng)看過什么書了” 姜王氏唯恐她在賬目上精近,學(xué)識懂禮后,脫離了她的掌控,別說賬冊了,就連書籍她那小院子里都沒見過一本。 賀昱的瞳孔一滯,沒再多問緣故,伸手指了指姜笙手中的詩集道:“這本你先拿去看看,我這處旁的沒有,書倒是多的是,若是有不懂的,可來問我,待看完了這本,我在給你換旁的?!?/br> 姜笙抬頭,心下忽熱熱的,捏著那本書一時不知該如何反應(yīng)。 賀昱見她久不言語,以為她擔(dān)心自己讀不懂,又叮囑道:“可是擔(dān)心讀不懂?這本的深度當(dāng)最合適你,若是讀不懂,再來尋我就是?!?/br> 姜笙聞聲忙低下腦袋,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謝。 “待你身子再好些,我再讓母親安排,送你與秋濃去學(xué)課,莫擔(dān)心旁的?!鳖D了下看了看天色道:“時候不早了,你先回去吧?!?/br> “那姜笙先回去了,表哥再好好休息吧?!蔽肿约涸诖驍嚵怂?,忙起身離去。 青書恰與姜笙擦身而過,微微弓腰目送著她出了院門,才端著湯藥送到了賀昱跟前:“公子,喝藥吧?!?/br> 此刻外頭天色漸暗,濃冬的暮色被烏云壓著,深沉的仿若透不過氣來。屋內(nèi)未點(diǎn)燭,更是昏暗一片,待到了跟前,青書才發(fā)覺賀昱手上正拿著書冊。 伸手忙接了過來:“公子要看書?那小的多點(diǎn)兩盞燭?!?/br> 賀昱仰頭便將湯藥喝盡,眉頭都未皺一下,拿帕子擦了擦嘴角道:“燈不必點(diǎn)了,我安歇了?!?/br> 青書愣了一下,忙接過了碗盞,點(diǎn)頭應(yīng)是,邊伸手拉上帷幕邊道:“公子待表姑娘真是好,只是公子,你當(dāng)也要注意下身子,今日實(shí)在是兇險的很?!?/br> 想起今天那驚起的追暮,青書心下一陣后怕,后背都不禁涼了。 賀昱側(cè)躺在床上,一言不發(fā),青書見狀也知自己是話多了,也不敢再說旁的,端起那茶盞便往屋外去。 “本也是我欠她的.....” 關(guān)門的青書手募自一頓,恍惚好像是聽到了這句話,不免伸頭又往里頭看看,卻什么也看不到,只當(dāng)是聽錯了,搖了搖頭便又出去了。 賀昱平躺在床榻上,隔著簾幕往外看去,除卻微微燭火外,什么也看不見,恍若身墜混沌,分不清今夕何夕,須臾后又聽床帳內(nèi)又喃喃道:“本也是我欠她的......抵她一條命倒也不錯?!?/br> ---- 午下又下了一場雪,出了院子,一陣陣?yán)滹L(fēng)襲來,雪夾著風(fēng)落在她的大氅上。 玉歲撐著傘,看了眼濕濘的路忙道:“姑娘,咱走的快些吧,風(fēng)雪漸盛,你的身子再遇寒氣怕受不住?!?/br> 姜笙點(diǎn)了點(diǎn)頭,裹緊了大氅便加快了腳步,只是賀昱的院落距她的小屋還有些距離,需得在穿過好幾個長廊,穿過后花園時,腳下一片寒涼。 姜笙低著腦袋,忽感到衣袖被牽扯,轉(zhuǎn)頭看去,玉歲將傘檐微微下壓道:“姑娘,世子爺。” 姜笙順著放心看去,一身墨色大氅下,少年乘風(fēng)雪腳步走來,他連氅帽都未帶,白雪已然滿頭,卻腳步仍然緩緩,未受風(fēng)雪影響,似還有閑情逸致賞雪一般。 這樣的少年郎,姜笙低頭看了看自己微微顫顫的身子,不免都有些心生羨慕。 走進(jìn)長廊,賀嶼安跺了跺腳,抖去大氅上的落雪。 姜笙只是候在一旁,弓腰輕聲喊了句“世子”,便抬腳要離去。 “小沒良心......” 姜笙聞聲腳步一滯,有些不明所以,以為是自己聽錯了,轉(zhuǎn)頭不禁問道:“世子爺說什么?” 賀嶼安回過頭來,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她當(dāng)真極瘦小,此刻在他面前,不過到他胸懷處,抿了抿唇道:“今日馬下救你,你就沒什么話與我說?” 姜笙這才恍然,方才并未聽錯,她皺了皺眉頭,正說起來,救她的是賀昱,但若非是他牽制著那馬兒,自己或是也在劫難逃。 可,那失控的馬,分明就是他的坐騎。 姜笙抿唇,頭都未抬,恭恭敬敬的弓腰道謝道:“是姜笙失禮,今日多謝世子爺搭救了,姜笙在此道謝?!?/br> 賀嶼安挑了挑眉頭,神色莫名,一言不發(fā)。 天色更黑了,四下的寒氣順著濕透的鞋襪不斷的侵襲著她,不禁動了動腳,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賀嶼安順著視線看去,不禁皺了皺眉頭,恰被姜笙敏銳的捕捉到他的視線,不免覺得有些窘迫,忙將濕透的繡鞋掩于裙擺之下。 “就沒幾個好物件?”賀嶼安問道。 姜笙頭垂的更低,臉已然紅透,這話聽在她耳里,儼然就是取笑,并未答一句。 賀嶼安見她不語,心下忽騰起一絲不快來,甩了衣袖便離去,走出幾步又頓了一下道:“這是堯京,四通八達(dá)的地方,你這幅樣子是要讓旁人以為是我國公府落寞了還是怎的,連個表姑娘都照料不好。” 話落,才抬腳離去。 玉歲見姜笙一直低垂著腦袋,心下有些憤憤,怨惱的看了眼賀嶼安的方向道:“小世子怎這樣說話,姑娘你莫放在心上?!?/br> 姜笙咬唇搖了搖頭道:“無事,世子爺說的也在理,這里畢竟不是錦州。” “姑娘.....” 姜笙打斷她道;“走吧,太冷了,我鞋襪已濕,腳凍得快沒有知覺了?!?/br> 她撒嬌的拉著玉歲的衣袖嗔道,也唯有自玉歲面前,尚有幾分娃娃的樣子。 “好,咱快些回去!”玉歲忙撐起傘拉著姜笙往小院里去。 長廊下,家丁們正四處挑燈,見賀嶼安腳步匆匆,氣不大順的樣子,忙各個縮著腦袋小心燃燈,唯恐一個不小心招惹了這位小世祖。 武陌腳步匆匆的跟在賀嶼安身后,卻見他忽的頓下了腳步,武陌忙急剎住腳步,小心翼翼問道:“世子,怎么了?” 賀嶼安道:“去秋廊閣!” 武陌聞聲不禁為賀秋濃捏了把汗,想來世子爺是因著今早的事情,找四姑娘秋后算賬的。 秋廊閣此刻燈火通明,婢女們手端著膳食往屋子里送,賀嶼安看了一眼,便往屋子里去。 賀秋濃正跟著丫頭盤花繩,聞聲看去,抬頭便見賀嶼安沉著一張臉,心下一緊,莫名就想跑,可這是她的院子,還能躲到哪處去。 她松了手,深吸了一口氣,勾了勾嘴角端出一副笑臉迎上:“三哥哥怎么到我這來了?!?/br> 賀嶼安眼皮都未抬,坐在椅子上握拳道:“賀秋濃!” 一聽他這么喊自己,賀秋濃便心知玩完,臉募的就垮了,撅著一張小臉道:“我錯了,錯了還不成嘛,能不能別總兇著一張臉,這是我,膽子大點(diǎn),要是小笙兒,早被你嚇的不知所錯了....” 賀嶼安神色幾不可微一動,卻只是恍惚間,又恢復(fù)一派冷然,勾了勾嘴角道:“錯了?錯在哪了?” 她哪里知道錯在哪了,方才認(rèn)錯也不過是習(xí)慣而為。 她抿了抿唇胡亂認(rèn)錯道:“不該惹得那追暮發(fā)怒,可,可他的脾氣我哪里能壓得住嘛.....這事兒也要怪我不成?” 賀嶼安瞇了瞇眼睛又問道:“還有呢?” 還有?還有什么?賀秋濃細(xì)細(xì)思索了下,卻是實(shí)在想不出是什么來,無奈的搖了搖頭道:“不知道了,我哪知道還有什么錯,去洗追暮也是三哥哥你的吩咐,這也怨不得我吧?!?/br> 賀嶼安摩挲著手上的白玉扳指道:“沢寧為何會在馬場。我不是說了,莫要去招惹二房,他傷了,還是我的馬傷的,你以為這事兒沒錯?” 賀秋濃直呼冤枉道:“我哪里知道他為何會在,我只帶了小笙兒一起,就連小笙兒,我也是讓她在遠(yuǎn)處看著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