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小姐她太過嬌柔 第23節(jié)
第28章 兩年后 與勃然大怒的老夫人相比, 賀嶼安卻是平靜許多,聞聲只是勾了勾嘴角, 將把玩在手上的藥包彈飛, 目光隨著藥包落地,而后饒有興趣道:“是不是胡鬧,祖母盡可等等看?!?/br> 老夫人一貫知道他脾氣,他越是漫不經(jīng)心, 他便也是義無反顧, 便是九頭牛都難拉回來。 這是逼著她做決斷, 她目光深沉抿了抿唇道:“這丫頭這回是離譜了些, 送她去山上寺廟靜思半年, 這樣如何?” 賀嶼安早猜測老夫人定然不會簡單松口,輕嘆了口氣,手拖著下頜眸中是一貫的冷然:“不如何....祖母當真以為我只是說說的?” 老夫人搖了搖牙又道:“一年!一年如何?” 賀嶼安搖了搖頭:“她在, 我賀家就不得安生,祖母, 阿濃也叫你一聲祖母,相比之下誰更親些,這回若是牽扯到阿濃, 那便不是送走這么簡單了,孔宅的房頂我都能給他掀了, 你信不信?” 老夫人聞聲眉頭一凜, 被氣得幾乎有些頭暈眼花,敲了敲拐杖道:“你非要氣死我不成!”拐杖在地板上發(fā)出砰砰砰的聲音,在夜間格外刺耳。 “那你說, 要如何處置你才滿意?” 賀嶼安眸光閃了閃道:“阿濃出嫁前, 她都不得再進我賀家的門, 若是再敢來此惹是生非,再謀算我賀家什么,便莫怪我的手段。” 阿濃出嫁前?她如今才十二年歲,莫說論嫁,就是及笄都要在等四年,屆時靈喬早過了談婚論嫁的最適年齡了,那她這十年不是空籌一場? 老夫人咬牙不可置信道:“非要如此嗎?她知錯改了便也罷了!” “她若能知錯就改,就不至于走到如此境地,這藥是怎么來的?什么癥狀?怎么就能塞進那帳篷里,就連盛家女都能與她打配合,祖母覺得,她這心思,可是知錯就改就能好了的?她在您身邊長大,什么心性什么手段,祖母你不清楚?這手都伸到阿濃的帳篷里了,祖母還要留著?”賀嶼安既敢來這趟,便沒打算藏著掖著,既然老夫人非要至此,那他也不嫌麻煩掀了這遮羞布。 “這便是誰礙事,便要除去誰?不惜一切代價不思一切惡果,祖母可想過,要是哪一日她嫌祖母您礙事了,她會有什么打算!” 這話似巨石一般砸向賀孔氏,將她咂的一怔,神色募自一肅,抿著唇許久都未說一句話,賀嶼安只是漫不經(jīng)心的在一旁等著,無半分不耐煩。 許久,才聽老夫人發(fā)出沉沉的嘆息聲:“你做主吧,隨你去就是了?!?/br> 賀嶼安聞聲挑了挑眉頭,這是妥協(xié)了?他也不是得了便宜還賣乖的人,起身朝著她弓腰,恭敬喊了一聲道:“好,三郎定安排妥當,不叫祖母為難。” 老夫人未再言一句,杵著拐杖緩慢起身,燭火照印下顯得她的脊背佝僂,似枯木一般折舊,腳步蹣跚一步步的朝著內(nèi)室走去。 “吱呀”一聲,屋門被推開,守在門外多時的王mama忙退到一側(cè),喊了聲世子,便要進去伺候老夫人梳洗。 賀嶼安眼眸微微一瞇,頓下了腳步突然道:“讓她可安心的睡下了?!?/br> 王mama聞聲一怔,轉(zhuǎn)頭便見賀嶼安已抬腳離去,雖有些莫名其妙,卻大致也才猜到了幾分,看著賀嶼安的背影不禁皺了皺眉頭。 翌日一早,姜笙還在酣眠中,便人一把拉了起來,她揉了揉惺忪的眼睛,便見賀秋濃氣喘喘的興奮樣子:“濃jiejie?唔.....怎么了?” “小笙兒!快起,快起來,你可知道,喬jiejie要走了!”賀秋濃一早便收消息,興奮的連覺都不想睡了,隨意穿了衣裳便直奔小院。 剛睡醒的姜笙,還懵懵的不知所云,只是胡亂道:“嗯,那便讓她早點回來就是了?!闭f著便又要倒頭再睡。 賀秋濃見狀哭笑不得,拉著她偏不讓她睡,湊到她耳畔道:“她是歸家,不回來了!” 歸家?姜笙寐著的眼忽的便睜開了,柳眉蹙了蹙以為自己聽錯了,又問了一遍。 賀秋濃想了想又道:“也不對,也不算是歸家,只是說她上山為老夫人禮佛祈福,要去四五年呢,這可不就是不歸了,走走走,快穿衣,咱去瞧瞧!” “濃jiejie沒聽錯?” 賀秋濃邊拿衣服讓玉歲給她套上邊道:“沒聽錯,我來前還路過她小院,熱鬧的很,下人們已經(jīng)拾掇好行囊了,估摸著就快要啟程了?!?/br> 這么早? 姜笙懷著滿腔疑惑被賀秋濃拉到了柳著院,賀秋濃隱在廊柱旁探看,滿院子的下人正忙活的腳不沾地,翹首半晌也沒瞧見孔靈喬,忍不住好奇隨手便拉了個婢女問道:“表小姐呢?” “孔姑娘已去府門前了,四姑娘這時候去,約莫還能送她一程?!?/br> 賀秋濃與姜笙聞聲都不約而同對視了一眼,竟這樣快! “走!去瞧瞧!”說著便拉著姜笙往府門前奔去,不親眼看她離去,便無法相信今早這天降之喜。 兩人到時,行囊已經(jīng)裝的差不多了,說是只先帶了日常的,旁的再要,在著人慢慢運送過去,門口此刻正停著一輛馬車,車簾半開,隱約能瞧見里頭正坐著一人。 只是離得有些遠,看不清里頭人的樣貌。 賀秋濃咬了咬牙,拉著姜笙往門前的柱子后奔去,這位置離那馬車剛好,再看去便能瞧見馬車上的人正擦著淚,哭得不能自已,身子都因啜泣顫抖著,微微側(cè)目,那擦著淚的正是孔靈喬。 “竟是真的!”賀秋濃見狀都不免一驚,言語里還滿是不可置信。 姜笙也愣在原處,看著車上的孔靈喬失神,一陣風過,車上的簾幕被撩的飄蕩,孔靈喬伸手拉住,她的目光忽的越過車窗直直的看向廊柱下的兩人。 那眼神里嫉寒又不甘,這眼神姜笙有些熟悉,似毒蛇吐著芯子一般,光看著你便讓人直打寒顫。 賀秋濃一把將姜笙拉到身后,還挺了挺身板,想要替姜笙阻隔下那人的眼神,還挑釁的又昂了昂腦袋。 怎想身后姜笙忽拉了拉賀秋濃的衣袖,賀秋濃只當她害怕,微微側(cè)身小聲道:“你莫怕,以后再見不到她了,見也見到,咱回去吧?!?/br> 姜笙嘴角微微勾起,沖著賀秋濃搖了搖頭,而后再兩人的目光下,走了出來,大大方方的看向孔靈喬,而后坦蕩的回視她,彎了彎腰沖她行了一禮,算作告別,目光清冷不帶半分幸災樂禍之意,而后拉著賀秋濃緩步離去。 孔靈喬拉著車簾的手攥的親自“刺啦”一聲,那布料竟被她一把扯下,染著蔻丹的手深深插進了手心。 自打孔靈喬走后,老夫人便更深居簡出,如妃大事,便日日守在房中跪在佛龕前,姜笙本以為老夫人會將孔靈喬的事記在她頭上,倒是自己想多了,老夫人還是一如既往待她,不僅如此,更是派了幾個心腹mama伺候她的貼身事項,無半分薄待,越是如此,姜笙越是刻盡本分,事事循規(guī)蹈矩,不不生出半分驕縱與逾矩,孔靈喬走了,無人侍奉左右,姜笙心有不安,便抄了經(jīng)書送去,時間久了,老夫人待她還多了幾分真心來,莫說苛待了,與府上養(yǎng)著正兒八經(jīng)的四姑娘待遇無差,日子一日日的過,安然無虞頗多從容。 五月,國公府多了個好消息,二公子春闈中第,排三,府上皆慶喜拜賀,整個五月,國公府賓客如流水一般。 八月,夏時正熱,府中下人忽欣喜歸來,帶來消息道,國公爺回了!府中上下聞聲皆振奮不已,連久不出門的老夫人,都身穿深紅錦袍到府門處接人,只是等了半晌,也未見人回來,一打聽才知,國公爺馬不停蹄的便進宮面圣了。 直到后半夜才回府,姜笙起了個大早,本想見見國公爺,怎想人還未見到,便聽人道,人又走了,此番回京不過是面圣會事,才去嶺南處親盯著圣上安排的密旨,不僅如此,此次去嶺南處,還多了一人,便是小世子。 姜笙有些驚詫的看著賀秋濃道:“世子爺也去?” 賀秋濃有些難受的點了點頭:“連面都見不著了,方才便啟程走了!” “走了?老夫人應下了?” 賀秋濃無奈的點了點頭:“圣上下令,誰敢不點頭?即便在舍不得也需得舍得!” 姜笙眨了眨眼睛,圣命難違,只是她沒想到,連小世子這樣尊貴的人,也要親去,細想之下也是應該的,這樣的人,本也該委以重任。 只是未想到,此番他去嶺南竟是兩年后才歸,又是雪天,姜笙在梅園處折了些梅花枝,要往老夫人房中送去,雪壓梅蕊,顯出幾分清冷,姜笙吹去樹上的薄雪,轉(zhuǎn)頭問道:“這一枝可成?還有含苞未放的,拿水養(yǎng)著,還能再開上半月呢!” 玉歲本想答話,卻被身后一人插話道:“好一個偷花賊!這么好的梅枝便就損于你手上了?不可惜?” 作者有話說: 別嫌少,臨時出了點……我含淚碼了這些字,明天我再修修感謝在2022-03-06 23:49:40~2022-03-07 23:57:5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子橙 10瓶;嗯嗯尼尼 6瓶;不會飛的小仙女 2瓶;陌上人如玉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29章 長成 這聲音說熟悉也熟悉, 也帶著男子的低沉陌生,她心下一動, 抱著梅枝轉(zhuǎn)身, 鬢發(fā)擦到斜出枝丫盛放的梅花,梅蕊若雪紛紛而下,她整了整眼眸,才看清站在面前的少年。 往后退了一步, 恭敬謙禮喊了聲:“世子安好?!?/br> 賀嶼安幾不可微的皺了皺眉頭, 卻是沉沉應了一句“嗯?!?/br> 賀嶼安目光落在姜笙面上, 許久不見, 少女雖仍舊纖弱, 面上卻不再似之前一般干癟,現(xiàn)如今似含苞待放的花骨朵,那雙亮晶晶的眸子, 已現(xiàn)出幾分妍麗盛放的姿顏,肌若銀白月, 唇有朱丹紅,眸似皓月明,眉尤柳枝纖, 賀嶼安眸子不禁閃了閃。 “世子何時歸的?”姜笙又重復了一遍,有些詫異賀嶼安短暫的走神。 賀嶼安這才被拉回了神, 握拳抵唇輕咳了一聲:“是, 才歸!你在作甚?” 姜笙舉起手中的梅枝道:“來采些梅枝與老夫人,梅花輕香,安于助眠, 不過世子既歸, 想來這梅枝的用處便不大了, 老夫人日日懸著的心,終于能落下了。” 賀嶼安眸中顏色沉了沉,面上仍舊是一副漫不經(jīng)心的樣子道:“那可惜了,這心估摸著又要高懸了?!?/br> “世子的意思是?” 賀嶼安挑了挑眉頭道:“南疆告急,我奉皇命隨父去征戰(zhàn),嘖,估摸著祖母要久坐在佛龕前了?!?/br> 姜笙一怔,要上戰(zhàn)場了,不禁眨了眨眼睛,有些吃驚,皇帝竟真的舍得讓世子上戰(zhàn)場。 她一雙眸子似蝶一般忽閃忽閃,賀嶼安忽起了幾分逗趣的心思,抱拳看向她:“就沒什么要與我說的?” 姜笙有些莫名,眼眸子閃過不解,要說什么? 賀嶼勾了勾嘴角道:“果真是個小白眼狼,兩年未見倒也沒甚變化,我這初上戰(zhàn)場,也不說些場面話與我聽聽?你這幅樣子,實在是讓我有些心寒?!?/br> 雖嘴上說著心寒,眼眸里卻盡是玩笑之意。 姜笙后知后覺,細想之下也覺得他說的有幾分到底,畢竟現(xiàn)在人屋檐下,她抿了抿唇躬身道:“戰(zhàn)場上刀槍無言,望世子爺護好自己,百戰(zhàn)不殆,金甲永輝。” 賀嶼安見她乖巧,那想戲謔的心又隱隱要破土而出,抿了抿唇。 姜笙見他神色忽的就淡了下來,心咯噔了一下,正要說話,發(fā)頂又覆少年的厚掌,還摩挲揉了揉,耳畔響起少年的聲音:“無論真與不真,我都信了?!?/br> 自是真的,畢竟賀嶼安是不知救了她多少回性命的救命恩人,她正想點頭應是,少年已收了手,而后甩了甩衣袖轉(zhuǎn)身便要離去:“午下便要啟程了,再耽擱不得了?!?/br> 時間這么緊迫?那怎還有時間在這處跟她閑談,姜笙無言,目送著他離去,怎想他腳步忽停了下了,竟又折返了回來。 “世子還有何事?” 賀嶼安瞇了瞇眼道:“太子近來可.....” 他話還未說完,姜笙便了然他的意思,世子不愿濃jiejie摻和皇家事,這事自打兩年前她便知曉的清清楚楚了,可想起太子,不禁有些為難道:“太子近些日子常來國公府,只是每回來都是長公主陪著,濃jiejie并未與之見過幾回面,回回見面,我都是在的,無旁的事在,世子放心就是了?!?/br> 賀嶼安指腹輕搓道:“太子什么心思,你知道?” 姜笙坦然耳朵點了點頭,見賀嶼安神色微忡,估摸著世子不想此時人盡皆知了解的太過透徹,琢磨了又道:“知道一些?!?/br> “你既知道,也當知道我是什么心思,需得勞你些事,太子他若是生了什么打算,你便書信與我?!?/br> 姜笙咬了咬唇,有些為難。 “阿濃什么性子你也知道,她那副樣子,不是能在后宮呆得住的.....” 說起賀秋濃,姜笙眸中閃過幾分動容,睫毛微動,思索片刻后點了點頭道:“姜笙明白,世子放心便是?!?/br> 賀嶼安眸光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便轉(zhuǎn)過身去,嘴角微微勾起,指腹摩挲,太淳善了,好騙呀..... 南疆戰(zhàn)事告急,果如賀嶼安所言,他們從嶺南回來,片刻都未耽擱,便又啟程,一行人到府門前為賀嶼安送行,老國公這次并未回府,姜笙又未瞧見到老國公的臉,不禁感嘆,她入國公府都已快三年,竟一直都未見到當家主人的真容,實在多了幾分稀奇勁。 老夫人淚眼婆娑,自始至終都緊緊拉著賀嶼安的手,不住的囑托:“戰(zhàn)場刀槍無眼,三郎,三郎你務必當心?。 ?/br> 長公主則在一旁扶著老夫人,眼眸卻是定定的落在賀嶼安身上,眼里都竟是兒行千里母擔憂的忡色,姜笙看了幾眼,有些詫異,也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長公主的眼神時不時又越過賀嶼安看向他的身后,似帶著幾分失落,可賀嶼安身后除卻百來名官兵,再無旁人。 賀嶼安自始至終都極為冷淡,面上更是漫不經(jīng)心,聞聲笑了一下道:“刀既來了,我自是能躲就躲,祖母放心就是了?!?/br> 又說了幾句,再說下去估摸著天都要黑了,賀嶼安無奈統(tǒng)統(tǒng)應下老夫人的話,話落,忙旋身上了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