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小姐她太過嬌柔 第74節(jié)
賀昱的動作一滯,又收回了手背于身后,森森目光在武陌身上劃過,才溫聲道:“你我之見無需言謝?!彼D了一下,忽然道:“簾帳掀開,我需得親眼見見你,才能放下心來?!?/br> 自姜笙對他有印象以來,還是頭一回見他如此強硬又直白。 若是之時前,姜笙怕惹得他生氣,定會點頭應(yīng)是,只是這回......姜笙垂下眼皮,眼眸看向青紗帳一角道:“我累了,想歇息了,二哥回吧。” 賀昱眼眸里劃過的是連武陌都看出來的不可置信,她拒絕他了...... 見賀昱周身氣氛迅速冷然起來,武陌未遲疑,忙請道:“二公子,小的送您出去?!?/br> 賀昱目光緊緊的盯著眼前的青紗帳,人明明就在眼前,咫尺距離,他伸手就能夠著,可偏偏卻是被這輕如薄煙的紗帳將他擋隔在外頭,因著規(guī)矩因著她的拒絕,他一眼也見不著。 在理智要飛離的最后一刻,他募的轉(zhuǎn)身,克制住自己幾乎要壓不住的歇息底里,怕真嚇到她,甩了甩衣袖道:“好,你既不想見我,那便不見,你身子不好,今日好生休息,我改日再來看你?!?/br> 姜笙未置可否,卻也未做挽留,幾乎是一瞬便答道:“武陌,送客?!?/br> 武陌點頭應(yīng)是,朝前走了一步站在賀昱一側(cè),手微微一屈道:“二公子,這邊請。” 賀昱目光沉沉的看向那青紗帳,片刻后才拂袖跟著武陌離去。 門“吱呀”一聲關(guān)上,姜笙如卸了力氣一般倒在了床璧上靠著,渾身皆是密密麻麻被驚嚇出來的細汗,想起方才,嘴角不禁掀起一抹苦笑,是她太天真了,本以為最起碼能鎮(zhèn)靜自若的問他些什么,卻未曾想,在聽他說話的那一刻起,那心都顫抖的畏懼將她深深埋沒其中。 明明是酷夏時節(jié),姜笙此刻卻覺得涼意款款,她身后已驚出一身虛汗來,無助蜷縮抱著自己的膝蓋,不經(jīng)意瞧見自己白凈干凈的腳丫,腦海中不禁浮起那一雙滿是鮮血被荊棘割的無一塊好rou的腳。 耳畔似又想起周齊楊歇斯底里的怒罵,這次夢到的事情太多了太多了,可讓她痛到悔恨不已的,莫過于死前那些日子了。 周齊楊厭惡她臟,雖名義上納了她,卻從未碰過她,只拿她當個時不時撒氣的玩物,因著他的默許,他宅子里的女人們皆有樣學樣的遭踐她。 “嘭”的一聲,門被忽的踹開,姜笙忙將膏藥藏了起來,將袖子挽了下來,心驚膽戰(zhàn)的看著來人。 “老子喊了幾遍!聾了嗎.....沒聽見?”他一如往常一般,一進來便將鞋甩的滿天飛,而后躺到了榻上,等著姜笙服侍。 姜笙眼眸垂的低低的,撲面而來的酒氣讓她不適的皺緊了眉頭,轉(zhuǎn)身到禮桌前倒茶。 她回身時,卻發(fā)現(xiàn)周齊楊不知道何時已經(jīng)坐起來了,他一雙眸子里似帶著火,緊緊盯著姜笙瞧,不住的打量著她那妖嬈身段。 姜笙心中警鈴大作,周齊楊今日實在不對勁,太不對勁了。 他挑了挑眉頭,眼里頭是興致盎然,朝姜笙伸手勾了勾:“過來!” 姜笙咬牙,歷經(jīng)這些苦難,她的心思最為敏捷,幾乎是一瞬間便了然周齊楊的打算,她手緊緊的握住茶杯,又放到了桌上道:“公子餓了吧,我去著人傳膳?!?/br> 說著便轉(zhuǎn)身要離去,只是周齊楊怎會輕易放她離去,蹭的便起身,兩三下便踱步走到了姜笙的身后,而后一雙鐵臂募的便撈到了姜笙的腰,緊緊的箍著她,急不可待的便要順著她的脖頸親過去。 姜笙拼了命掙扎,忍住從喉嚨間涌出的惡心,推他,只是力氣太小,怎么也掙脫不開,她忽然眸光一亮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道:“公子,我臟,我臟的很,你不是一貫嫌我臟嗎?” 若是換做以往,周齊楊定然回過神來,便是再有興致也蕩然無存,只是今日他卻竟越發(fā)起勁,便用蠻力想撕扯姜笙的衣服,邊嗤笑道:“你可是差點成了賀嶼安正妻的女子,便是臟些也無所謂了,我可太想知道,能叫賀嶼安魂牽夢繞,不惜拿命去博的女人是個什么滋味?!?/br> 姜笙眼淚奪眶而出,身子募的一頓,卻是片刻又回過神來搖頭道:“公子弄錯了,我這身份怎配的上世子為妻,你想想,我身份卑微又是不潔之身,老夫人怎會愿意讓我進國公府,公子莫想差了?!?/br> “撕拉”一聲,周齊楊已將姜笙的衣袖拽斷,一斷青紅交錯的傷痕坦露眼前,皆是在他后院被那些妾室□□出的傷痕。 姜笙忙搶過那斷袖,手忙腳亂的遮掩起來,可一切皆是徒勞,在抬眸看去,卻見周齊楊眼眸里竟無半分厭惡,相反卻是興致更好,眼眸里竄出來的火,近乎要將姜笙吞并的一干二凈了。 周齊楊踩住了姜笙的衣裙,一步步的走向她,似一只即將吞咽下獵物的猛獸,而那獵物就是姜笙,慢條斯理道:“不會弄錯,我怎會弄錯,原來是你不知道啊。” 他似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極大的樂趣,目光灼灼道:“我本還好奇,賀三為何會突然跟不要命似的跟圣上領(lǐng)了軍令狀去了胡寒領(lǐng)兵,那樣苦寒的地方,寸草不生,了無生機,可是連二皇子都忌憚的地方,可偏他卻愿意親赴,原來是為了你呀?!?/br> 姜笙眼眸顫了顫,不可置信的看著他,為了她?怎會是為了她? “怎么?你不信?對了,你可知道,賀三已經(jīng)被削了世子之位了?!?/br> 見姜笙一臉震撼,便知她渾然不知,趁著她驚詫之余一把便又攔住了她,唇貼在她的耳畔嗤笑道:“為了個你,他竟自愿與賀家割裂,癡傻到連世子之位都不要了,他確實有些本事,胡寒一戰(zhàn)也算是站穩(wěn)了腳,不過這又如何?還不是落得個雞飛蛋打的結(jié)果?你被送到了我兒來,世子之位又被你那好表哥鉆了空?我可太好奇,能叫兩個男人都癡迷如此的女人到底是個什么滋味,也就只有賀嶼安碰你吧,賀家的老媽子說,你們就一回過,也就那么一回,那倒也不算是被睡爛了,爺我也能勉強睡一睡。” 說著也不待姜笙反應(yīng),便上下其手開始扒她的衣裙,姜笙慌亂的四處掙扎,在即將絕望時,一眼便瞧見了在繡籃里的剪刀,那一刻她腦海中一片空白,等反應(yīng)過來,便只記得拿著剪刀扎向了周齊楊的左臂。 周齊楊痛忽一聲,猛地便將她霍倒在地,怒不可遏的便拿起個青花綠瓷的朝著她咂去,“嘩啦”一聲響,姜笙悶哼一聲,再看情誼那本俏生生的一張小臉此刻卻是被鮮血染紅了一片.... 她想起來,什么都想起來,若不是那夜里前周齊楊說的話,她怎么回想這樁樁件件的聯(lián)系,她怎能想起前世種種發(fā)生在自己身上事的蹊蹺,哪有什么運氣不好,哪有什么只是巧合,所以一切,不過都是旁人費心謀劃,費心謀劃者是賀昱,他是布局者,而她便是賀昱為壓到賀嶼安的棋子,為了用她將賀嶼安從高高在上的神壇中拉下來的棋子,可偏偏前世里,這些他都算到了。 第97章 回去 姜笙眉目似籠再臘月寒冬之中, 里頭除卻刺骨的寒霜,再瞧不見別的了, 她眉睫輕輕顫動, 回想其前世種種,頗有些恍若隔日之感。 其實若非今生一些細枝末節(jié)的事讓她先對賀昱起了些許戒備,即便是早先已夢到了前世,許是也不會懷疑到賀昱身上去, 只是今生不同了, 有些不大起眼的事與話, 串聯(lián)到一起, 便是頗值得推敲的事情了。 她慕然回首, 才發(fā)現(xiàn),自前世那夜的荒唐事后,樁樁件件皆生的太過蹊蹺, 世子爺從云端墜落了下來,偏那些光環(huán)都無聲無息的落在了賀昱身上。 她捏緊了手中的軟被, 掌心處的傷口傳來陣陣疼痛來,可她卻恍若無知無覺,其實方才有一瞬間的魔怔了, 她方才竟生出要質(zhì)問他的想法來,想親口問他那夜的荒唐是不是他設(shè)計的, 世子為她所作一切在她出嫁前他到底可知曉, 只是話還未說出來又被她咽下了,嘴角泛起絲絲苦笑,她是重活了一回, 可賀昱卻沒, 前世種種早隨著她重活的剎那化作煙影, 他全然不知道,那她要問他什么。 可回神細想,即便他也重活一回,他當真記得所有,不可否認的是,那些答案早已不再重要了,她既重活了一回,便只需活在此時此刻,便再好不過了。 ------ “醒了?”賀秋濃聞聲險些從榻上跳起來,今日一早起,就有些頭昏昏的發(fā)暈,今日才沒去賀府新宅,卻未想到人就醒了。 “姑娘,你慢些”桃心見賀秋濃欣喜的慌了手腳,忙在一旁叮囑。 賀秋濃此可哪里管的了這些,掀起軟被便要下地,還不忘問道:“可有去著人給三哥哥送信?” 玉歲便是再遲鈍,也一眼瞧出來賀秋寧今日不大對勁,她面色白的嚇人,毫無血色。 見她搖晃的要倒下,忙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四姑娘慢些,奴婢見你身子不大舒坦,不若先好生歇歇,我家夫人左右是已經(jīng)醒了,你明日再瞧也是一樣的?!?/br> 賀秋濃看玉歲的臉都有些晃神,好似出現(xiàn)好幾個玉歲,頭重腳輕的厲害,卻是咬牙咬了咬唇道:“那不成,今日便要見,現(xiàn)在便要見,若是不親眼見著,我今夜便睡不下了?!?/br> 見兩個小丫頭都是擔憂之色,不禁安撫道:“我沒事,我可比你家姑娘身子好太多了,身子骨結(jié)實著呢,這么大也沒生過幾回病,頂?shù)米?,走,咱快去瞧瞧?!?/br> 說著也不給兩個丫鬟游說的機會,掀起衣裙就往外頭奔去,桃心與玉歲見此,無奈相識一眼,玉歲更是有些擔憂問道:“四姑娘看著很吃力,這樣子真的不要緊?” 桃心嘆了口氣,有些擔憂的看著賀秋濃離去的背影,皺了皺眉頭,其實她也摸不大準,可別剛醒了一個,又倒下一個吧。 嘴上卻是道:“應(yīng)當無礙的?!?/br> --- 巡視一事,事關(guān)兩個皇子,布置圖是二皇子布置負責,巡視勘察之人則是太子安排,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任誰承擔不起責任,就連平日里吊兒郎當?shù)氖㈥I,此刻都嚴陣以待。 防布巡查兩遍結(jié)束天色已亮,一行人只在東宮瞇了會眼便去了秋闈考場,盛闕見賀嶼安神色冷沉便不大敢招惹,只能拖著陸然喋喋不休。 “怎么人都醒了,他還沉著一張臉?” 陸然看了眼賀嶼安,抿了抿唇,設(shè)身處地想來,若是他是賀嶼安,未必能如賀嶼安一般淡定自若,心或許早就飛了。 他搖了搖頭走到賀嶼安身側(cè)道:“這處有我和盛闕盯著,你可向太子告上半天的假,你若提,他必應(yīng)?!?/br> 賀嶼安挑了挑眉頭,目光掃向考場的緊閉的大門,離考生入場還有兩個多時辰,若是想走,也是成的,他方才也是這個打算,早去早回,便是太子有再多話要拿捏他,也說不出什么一二三來。 他背著手握拳點頭應(yīng)了句“好,多謝?!?/br> 恰此時,太子駕馬而來,陸賀兩人對視一眼,便上前去迎。 他剛下馬,陸然便道:“殿下,考場防備布設(shè)已巡兩遍,并未發(fā)現(xiàn)漏洞的地方。” 太子點頭,應(yīng)了聲“好?!?/br> 走到高石臺階時,腳忽然一頓,回身看向賀嶼安,眼里頭盡是興味與揶揄:“三郎可有什么話要與孤說?” 賀嶼安抬眸看向許永承,他一貫如此時這般惡劣,若是以往他或只是淡淡一笑而過,將他這些所謂玩笑拋卻腦后,可今日卻是不能。 “是有些事,家中妻子剛醒,我想向殿下告兩個時辰的......” 話還未說完,遠遠的黑暗里便瞧見一人提著燈籠小跑著過來,太子伸手一檔,眾人的目光便皆看向那人。 那人被官兵攔住,忽沖著賀嶼安他們這邊喊道:“公子,是我啊,明朗。” 陸家的規(guī)矩,仆從斷然不會如此失態(tài),除非是出了什么事,陸然心一緊,神色一沉信步上前:“怎么回事?” 明朗被那波官兵放了過來,看見陸然面上皆是焦急之色:“公子,少夫人病倒了?!?/br> 說來也巧,偏偏這時從一側(cè)來了不少忙完事情的官員,聞聲皆駐足看看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你說什么?” “你說誰病下了” 太子與陸然聞聲皆面色緊張詢問,反觀賀嶼安卻是神色如常,不似他們這般。 身側(cè)官員聞聲皆驚異地看著太子,畢竟太子曾對賀家姑娘有那份心思,滿朝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看這幅樣子,是還未斷情? 賀嶼安目光掃了眼太子,才問道:“怎么回事,說清楚?!?/br> 明朗看著陸然道:“許是夫人前夜里貪涼,今兒早起身子就不大好,頭昏昏沉沉的,今日見世子夫人醒了,少夫人便搬去與世子夫人同住了,方才世子夫人派人來信,說是少夫人半夜突然就燒起來了,方才已經(jīng)暈過去了。夫人在書院里已經(jīng)趕去了,還讓我來請您回去一趟” 陸然的心高高懸掛,神色難看至極,幾乎是想也沒想看向太子道:“殿下,臣可否先回趟府上?” 許永承神色平靜,只是目光里是讓人瞧不透的陰沉,話既已說到這個份上,又在這些官員面前,太子若是不應(yīng),倒是顯得他太過刻意了。 畢竟在旁人眼里,新婚夫婦,這時候是情誼正濃的時候??商訁s不想放他回去。 他目光一閃,又看了眼賀嶼安道:“還真是一團糟亂,三郎家里那位剛才醒來,阿濃表妹竟是暈了,孤倒是想放你兩個一同回去,可是這秋闈事嚴,缺不得人……” 言下之意,只能放走一個。 陸然聞聲一怔,似這才想起他方才一時忙亂,竟忘了這事了。 太子輕飄飄一句話,又將事端踢給了賀嶼安,而后好整以暇的看著他,看著賀嶼安如何決斷,這惡人他總歸是不能當?shù)摹?/br> 畢竟四下這么多雙眼睛瞧著,有些戲還需得繼續(xù)演。 賀嶼安心里窩著火,瞇了瞇眼睛看著陸然道:“給你一個時辰,早去早回!” 陸然聞聲一怔隨即便來然他的安排,感激的看了他一眼,而后看向太子道:“殿下,可成?” 許面對著他們,嘴角勾起一抹笑,也唯有離他近距離的賀嶼安和陸然看的清楚,那笑里夾雜著溫怒。 “三郎都應(yīng)了,孤怎會不應(yīng)?去吧,就兩個時辰,你們自己安排去?!边@話落在四周官員的耳朵里,便覺得太子實在通達情理,再和善不過了。 陸然不敢耽擱,隨手牽了一匹馬,鞭子一揮,飛塵揚起便朝著賀府新宅子的方向奔去。 賀府 賀秋濃在新宅子病倒姜笙自然也不能恍若無事的接著睡,奈何自己還是剛才醒來的病人,只能在一側(cè)干著急。 長公主從未生過這么大氣,神色緊繃的看著跪在跟前的桃心訓斥道:“你這丫頭也太糊涂了,昨兒早起主子就感覺身子不適,怎不知去找我,她心大鬧不清楚,你也不知道嗎?伺候都伺候不好,還留著你作甚?” 桃心也愧疚的不行,聞聲只是點頭連連應(yīng)道:“是奴婢的錯......” 姜笙就坐在一旁,看了眼桃心嘆了口氣,而后對著長公主勸道:“丫頭不懂事,母親莫氣壞了身子,阿濃的高熱已經(jīng)在退了,您先回去吧,這處我守著就是了。” 有姜笙這話,長公主心頭方舒緩了不少,看著她蒼白的臉色,關(guān)懷道:“哪能讓你守著?你這久病才醒來,陪著我這么久已經(jīng)很勉強了,你快回去,好不容易才醒,莫趕著夜里的涼氣了再病了!” 姜笙搖頭正要說話,忽聽到一聲聲叫喊聲,兩人對視一眼都閉了嘴,側(cè)耳細細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