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小姐她太過嬌柔 第90節(jié)
“殿下.....” “閉嘴!”許永嘉利聲打斷,瞇著眼看向姜城南,面上的怒火未掩半分。 姜城南見此,又跪倒在地,沒再多言一句,現(xiàn)在他正在氣頭上,說多錯多。 許永嘉輕嗤笑了一聲道:“你好大的本事啊,一句話就將本殿辛苦鋪墊的路盡數(shù)毀了!姜四,你這是要死了嗎?” “姜四知罪?!彼S永嘉端正磕拜了一下。 “知罪,知罪!你可知道,你廢了本殿的心血!太子那邊已經(jīng)開始懷疑了,本殿雖用謠言暫時晃了晃,但紙包不住火,孔及令只要仔細一查,便知道你壓根沒失憶過!你羽翼未豐,怎敢這么快亮劍!你是認下了她,但也是害了她!” 這些后果,姜城南怎會不知,他之前遲遲沒敢認下姜笙,便是因懼怕太子勢力,最終禍水引到她的身上,可,一想起那日見她氣息奄奄的樣子,姜城南到底是沒忍住。 認下姜笙,確實是一時昏了頭了。 “殿下,我既敢認下她,便護得住她!” 許永嘉輕嗤了一聲:“護得???你拿什么護她,憑你區(qū)區(qū)六品官職的翰林院修撰?” 他已入朝為仕,封六品翰林院修撰,姜許恣,夏赫章則授為翰林院七品修編。 姜城南抬頭,目光堅定道:“姜四不會一直是修撰。” “天真!還想著升官?你以為太子能留著你到升官那日,待查清楚,最多七日,你必暴斃身亡?!?/br> 姜城南嘴角微微勾了勾,肯定道:“是,太子確實有這個勢力,只是,他應當無暇顧及到我?!?/br> 許永嘉坐正了身子看他:“什么意思?說清楚些。” “殿下,城郊外的風要吹起來了?!?/br> 許永嘉眸光里閃過光亮:“到了?” “還未,大約七八日也就到了?!苯悄洗鸬?。 許永嘉挑了挑眉頭答道:“七八日?最多三日,太子便能將你的事查的清清楚楚,你能活過七八日嗎?” “不難,只是需要二殿下幫幫忙,拖一拖方能穩(wěn)妥。” 許永嘉擺了擺手道:“什么忙?你起來說話。” 姜城南并未起身,仍然跪在地上,他知道待話說完,仍是要跪的,他沉聲道:“殿下,賀昱此人可用,他既然有未卜先知的本事,便可用上一用?!?/br> 許永嘉蹭的一下便站起了身:“你有膽再說一遍!” “殿下,眼下只有賭這一次,無論他是不是太子身側(cè)的人,若想侍奉于你,都需得先奉上誠意,恰趁此機會試一試他的能力。 “姜四,你知不知道自己的胡言亂語些什么!” 姜城南斂眸:“殿下,我既敢提,便萬全之策。” “萬全之策?”許永嘉輕嗤了一聲:“他若真是太子的人,你可知道這便是放了只眼睛在本殿身側(cè)。” “殿下,若不是呢?那賀昱便是咱扳倒太子的神兵利器,就看殿下可愿賭這一賭了。”他頓了頓又道:“即便當真是太子身側(cè)的人,太子也未必舍得廢了賀昱這一顆棋子,為讓他到您身側(cè),也要先損上自己一回,這次賭注,咱并不虧?!?/br> 許永嘉神色沉沉,又坐了回去,神色發(fā)怔不知在思考些什么,許久后道:“滾下去領(lǐng)罰,二十丈大棍!” 姜城南神色淡淡,心下卻是松了口氣,見許永嘉這個神色,便知道是成了,她抿唇對著他磕拜一下,應了聲是退了下去。 人剛走出屋門外,便聽里頭的許永嘉沉聲喊“德成!”,守在門口的德成看了眼姜城南,忙閃身進了屋。 —— 賀嶼安緊趕慢趕,終于一刻鐘后到了姜府,腳步未頓直奔主屋。 屋外守著的是玉歲,一見賀嶼安來,忙迎了上來。 “世子,姑娘神色不大好,您趕快去瞧瞧!” 賀嶼安抿唇,眼里頭的發(fā)不出的怒火,抬步便進去,入眼便是趴在床榻上的姜笙,這些日子她又瘦了許多,趴在那處猶如張薄紙一般,可隨風飄走,面色蒼白的很,一雙眼睛通紅,渾身皆是支離破碎的悲憫感覺。 這樣的姜笙,他顯少見過,好似下一刻就會隨風飄走,心一緊,忙上前攬住了她。 姜笙叫人抱了個滿懷,著才回過神來,見抱著自己的是他,警惕感消散干凈,才切切實實感覺出來,眼前這些都不是夢,男人的墨發(fā)豎著,還帶著濕潤,身上是沐浴過后的清香,他竟真的就來了。 “莫怕,我在?!彼谅暤馈?/br> 姜笙靠在他肩頭,須臾才緩過勁來,從他懷里撤了出來:“你怎就這樣來了。” 說著還理了理他的衣襟,賀嶼安伸手順了下她的凌亂的發(fā)絲,握住了她的手道:“我來遲了。” 姜笙抿唇,好不容易憋回去的淚水又要奪眶而出,她眼里有些不解,這個人,怎就這樣喜歡自己,前世里是,這是也是。 “怎么了?”賀嶼安安撫了一會兒才問道。 姜笙眼眸里劃過幾分慌亂,靠在他懷里道:“做了個夢?!?/br> 她這話說的荒唐,這一下午她人就沒睡過,怎會是做了噩夢,但見她不愿說,賀嶼安也未逼她,只哄著她來道:“是嗎?做了什么噩夢,說與我聽聽,解夢我也會些的?!?/br> 姜笙被他逗得噗嗤一笑,錘了他一下道:“好啊,那我說與你聽,你替我解夢。” 她頓了一下:“我夢見我死了?!?/br> 賀嶼安眉頭一皺,輕聲呵斥道:“胡言亂語什么?” 姜笙沒理會他,輕聲嘆了口氣,眼眸閃了閃,繼續(xù)說道:“夢里我沒能嫁給你,被人設(shè)計嫁給了旁人,死的很慘?!?/br> 賀嶼安這回沒再說她,小心的避開她后背的傷處,神色莫名問她:“哦?被誰設(shè)計了,又嫁給了誰?” 姜笙身子幾不可微一顫,小到以為男人并未發(fā)現(xiàn),須臾才平緩住心神似半開玩笑道:“夢見二哥是個壞人,被他設(shè)計嫁給了周家二公子,他人陰險又惡毒,不過兩個月我便死了。你說這夢可離奇的很?” 她這話說的輕飄飄的,好似并未給她半分影響,可唯有她自己知道,那前世似夢魘一般纏繞著她快要窒息了。 賀嶼安眼眸瞇了瞇,她今夜實在反常,又聽她忽說起周家老二,及笄那日的事不禁又被他想起,他抿了抿唇耐心問道:“都夢見什么了?都說與我聽?!?/br> 姜笙眼睫微微顫動,抬眸看向賀嶼安,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認真,須臾之后只見她莞爾一笑道:“好,都說與你聽?!?/br> “夢里,及笄那日,你我被人設(shè)計荒唐了一場.......”夜?jié)u漸深,屋內(nèi)的燈火一直燃著,半開的明窗是不是吹進一兩縷微風,拉住被吹得時明時暗,窗前依偎的身影時不時清晰,似情人低語,平和又溫情。 不知過了多久,賀嶼安懷中的人呼吸才漸漸平和,怕吵醒她,小心翼翼 將她放平,又小心掖好被子,才輕手輕腳走了出來。 只是疫出了屋子,神色便成的可怕,一旁的玉歲正要進屋服侍,卻被賀嶼安叫停了腳步。 “她可跟你說過做的夢癥?”之前雖知道姜笙做噩夢,但只當是在國公爺心思殫精竭慮的緣故,可今日她這么一說,賀嶼安才猛然發(fā)覺,事情并沒那么簡單。 之前賀嶼安就問過姜笙夢癥的事,那次之后便干凈利落的搬出了國公府,這回又問,玉歲心不禁一墜,搖了搖頭道:“奴婢只知姑娘長被夢魘所困,但姑娘從未說過夢到過甚。” 賀嶼安眉頭皺的更深,不愿意說?這夢困她已久,之前卻未言說過半句,這回怎就愿意說了,他忽的想起成婚前姜笙對他時不時的疏離。 “她對周二公子很是厭惡?”賀嶼安忽然問道。 玉歲被問的一愣,很快才反應過來說的是誰,稀奇的點了點頭道:“是,世子您怎知道,姑娘很是厭煩那位,卻偏偏常常能遇到那位,有那么一回,奴婢想起了來了,就是世子爺回來的那幾日,姑娘被周家公子嚇得連做了好幾日的噩夢。” 那便不是簡簡單單的噩夢了,哪有人做噩夢,連帶著現(xiàn)實都分不清了,再者,賀嶼安比誰都清楚,他那位好二哥溫潤如玉的皮囊下是怎樣的一副心腸。 及笄的那日的事情,姜笙直到現(xiàn)在還被蒙在鼓里,以為周齊楊的意圖只是偶然,可賀嶼安卻知道,若非他突然半道兒截胡,那日救她的就是賀昱了。 他又想起什么,神色一凜問道:“姜城南呢?” 玉歲一直守在屋門,哪里知道姜城南有沒有回來,搖了搖頭道了聲不知。 “看護好她?!辟R嶼安未在多言一句,只留下這一句話,便抬腳離去。 武陌忙跟了上來道:“姜公子自午下出了府便一直未歸,不知道可是出了什么事?!?/br> 賀嶼安頓下腳步,看了眼天色,今夜萬里無云,圓月高掛于空,婆娑月色帶了幾分涼意,子時了,竟還未歸? “走,去趟二皇子府?!?/br> 只人剛出府,一輛馬車便停于姜府門庭,定睛一看,趕車的是文成。 文成一心只撲馬車里喪了半條命的姜城南身上,并未瞧見府門前的賀嶼安,開了馬車門,便小心翼翼的攙扶著姜城南下車。 正躊躇著怎么攙她下來,才察覺到身側(cè)多了兩人,他驚覺的看了過去,一眼便瞧見了賀嶼安,似瞧見了救星,忙喊道:“世子,您來的正好,姜公子他......” 賀嶼安見他虛脫要死的樣子,看了眼武陌,兩人上前便接過了姜城南,直到架起姜城南,聽他悶哼了一聲,才發(fā)現(xiàn)他被打的糜爛的后背,他皺了皺眉頭,看了眼被染上鮮血的長衫,眼里頭有幾分嫌惡。 姜城南氣息微弱看了一眼,抿了抿唇道:“嫌臟?” 賀嶼安未答,但面上神色的嫌棄卻并未遮掩分毫。 文成垂下腦袋:“殿下罰了公子二十杖。” 賀嶼安抿唇,這二十杖是為何,他再清楚不過,只是看向姜城南問:“可還撐得???” “死不了?!彼~頭是密密麻麻的細汗,二十杖罷了,與以往受的苦相比,這二十杖實在算不上什么。 賀嶼安扶著他往院里走去,對著武陌道:“去新宅將府醫(yī)接來?!?/br> 姜城南正要攔著他,賀嶼安看了一眼他道:“我府上的醫(yī)士,嘴巴嚴得很?!?/br> 即便他如此說,姜城南卻仍舊不肯,正要說話拒絕,背后的疼痛讓他倒吸了好幾口涼氣,再無暇顧及其他,人便就暈厥過去了。 文成見此一怔,正不知如何是好,只聽賀嶼安薄唇輕啟淡淡道:“真弱?!?/br> 話里的嫌棄不言而喻,文成有一瞬的哭笑不得,但見賀嶼安眼神涼涼掃了他一眼,忙都將頭垂的低低的,再不敢多說一句胡。 老府醫(yī)大半夜被武陌拉了起來,見他著急忙慌的,還以為姜笙出了什么事,大氣兒都不管喘,跟著他直奔了姜府。 年過半百了,都來不及勻上一口氣,一見著賀嶼安忙問道:“夫人怎么了?” 賀嶼安抿了抿唇未言,武陌忙解釋道:“不是瞧夫人,是瞧瞧姜大人。” 姜大人?哪里來的姜大人? 武陌忙將老府醫(yī)拉到床邊介紹道:“您上次瞧過的那位,夫人的兄長。” 床榻上的姜城南趴在床榻上,后背魚rou模糊瞧不見一塊好rou,老府醫(yī)一見這面孔,便認出來是那日在新宅的那位少年,原來這位便是夫人的兄長。 “瞧瞧他!”賀嶼安吩咐一句,頓了頓又道:“若是有什么舊疾,趁此機會一并治了?!?/br> 老府醫(yī)都覺得頗有些緣分在,連著兩回了,都是因著這位折騰的他氣喘吁吁,也是無奈,一看賀嶼安的臉色,連抱怨的地兒都沒有,擱下了手中藥箱,便替他看診。 上回看診,老府醫(yī)雖也替他把了脈,當時并未覺察出哪里不對,只是這回,他神色忽的一沉,又細細把了把脈象。 一旁的武陌都瞧出老府醫(yī)不大對勁,憋著一口氣不敢吭聲,生怕打擾了他,診出什么來。 老府醫(yī)收回手,看了眼賀嶼安道:“世子,可否勞煩你們先出去?!?/br> 賀嶼安沒問為何,只瞇了瞇眼轉(zhuǎn)身便走了出去,武陌忙跟上了上去。 屋內(nèi)的老府醫(yī),看了眼昏迷的姜城南,輕聲說了句“得罪了?!北阆崎_了他的衣袍,此刻他人趴著,想要弄清病癥,還需得將他轉(zhuǎn)過身來,他年過半百,虛虛抱著他還有些吃力,許是弄疼了他,下一刻便見人睜開眼睛來,眼里皆是殺氣。 只聽屋內(nèi)哐當一聲響,老府醫(yī)哀嚎了一聲。 “滾出去!給我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