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魚女主她每天都在演 第13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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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跟在他身后,踩著他的影子往前走。 兩人一句話沒說,一前一后地回了客院。 可在前廳,竟也是一句話都沒有。 回到房間,關(guān)上門。 扶璃背靠著門,一顆心撲通撲通跳。 她捂著心口,心想: 真奇怪。 她是藤妖啊。 怎么會感覺有心跳。 心口那一塊熱鬧得讓她感覺陌生。 將意識沉進(jìn)去,藤作的骨,一捧捧綠意充盈著她的身體,意識圍繞著身體一圈,最后,又回到了胸口。 那里懸著一個奇妙玄奧的圖案。 扶璃知道,那是契圖。 敲一敲,就能聽到他的聲音。 可扶璃不敢敲。 她怕他嫌煩。 真奇怪。 明明以前她從不怕的。 于是,她只好看著那契圖,順著連著契圖的藤,似乎隱隱能看到,自己的血液汩汩地流向他,連著他的心臟,“咚咚咚”,“咚咚咚”。 她的“心”也好像在“咚咚咚”,“咚咚咚”。 好想他啊。 好想他抱抱她啊。 扶璃在床上打滾,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 不過,她決定睡上一覺。 每次被蟲子咬,睡上一覺第二天就好了。 扶璃如此堅信。 而這時,沈朝云在自己房間,拈著一張傳音紙。 傳音紙里,雷音大師蒼老而疲憊的聲音傳來:“朝云小友,我寺裁定已下,此事既與重蓮相關(guān),又不算完全相關(guān)…既重蓮愿以身封那心孽…” 沈朝云聽完,良久,問:“可否允我探望?” “小友若想,便去吧,老衲會安排?!?/br> 沈朝云道了聲謝。 過不久,他提了一壺酒往外走。 客院外站著個小沙彌,小沙彌見到他就是一躬身:“朝云師兄,請隨我來?!?/br> 沈朝云“唔”了一聲。 小沙彌悄悄地看了他一眼,卻只看到他一雙沉靜如水的眼眸。 真奇怪。 上一回見這位師兄,他周身的劍意幾乎要將人刺傷,此時卻有種… 小沙彌說不出來,卻忍不住想起上回?zé)o意見到的一位劍道至尊。 那位尊者身上隱隱也有這樣的氣息,只是這位師兄還沒有那般圓融。 兩人在黑暗里一前一后地走,不一會,就到了輪回塔下。 小沙彌停步,躬身: “塔中會有人接師兄?!?/br> “多謝?!?/br> 小沙彌只聽一聲清風(fēng)過耳般的多謝,那穿著白色流云袍的身影就走過了自己。 他看著塔內(nèi)的師兄接待了對方,才放心地離開。 沈朝云則被另一個灰衣僧領(lǐng)著往上走。 輪回塔一百零八層,每一層分別對應(yīng)無間獄的一層,各有各的景。 灰衣僧給傳送陣的守僧亮了令牌,便他上了傳送陣。 “重蓮師兄自鎮(zhèn)一百零八層,師叔令我送您上去,不過,到第一百層時便不能再坐傳送陣,所以,到時要勞煩師兄親自走上去,師兄莫怪?!?/br> “無妨?!鄙虺频馈?/br> 灰衣僧臉上有著黯淡:“重蓮師兄…” 他笑了笑:“重蓮師兄是我宗所有弟子心中的榜樣,可惜…不過,還有朝云師兄來看望,重蓮師兄應(yīng)當(dāng)感到欣慰。” 沈朝云并未多說。 兩人一層一層地爬上去。 越往上,塔上的灰塵就越多,很顯然,一百層往上幾乎平時沒人來。 到第一百零八層時,灰衣僧額頭已經(jīng)出了密密一層汗。 看旁邊人一副無謂模樣,不由心生佩服。 他拱拱手:“往前便不是小僧能涉足之地?!彼?,“師兄,請?!?/br> 沈朝玉進(jìn)了門。 所謂的第一百零八層,不過是塔尖上的一個小房間。 不大,卻是一個七星連珠的陣型。 最中心有座水池,池上一張石壇,壇上坐著一個人。 那人就是重蓮。 重蓮端坐在蒲團(tuán)之上,兩根鐵鎖自他肩胛骨穿入,將他牢牢地釘這高臺之上。 施刑的血跡還未干,鐵鏈上血跡斑斑。 重蓮卻似感覺不到,眉目慈和,見他來,睜開眼:“來了。” “來了?!?/br> “來請我飲酒?” “是?!?/br> “倒未想,大夢平生,最后竟是你來送我?!?/br> “不算送?!鄙虺瓶此澳阄此?。” 他聲音淡若清風(fēng),語氣卻平靜。 重蓮笑:“你離開之后,我會請雷音師叔,永久關(guān)閉這一百零八層,你是我最后一個客人。” 沈朝云走上高臺,盤膝而坐。 兩人如從前相對。 他將酒壺酒盞取出。 “梨花白配凍玉杯,”重蓮喟嘆,“你果真懂我。” 沈朝云拎起酒壺,汩汩酒液注入薄透如玉的杯子。 酒液在里面呈現(xiàn)出冰玉一般的質(zhì)感。 他將杯子遞去,重蓮伸手過來。 肩胛骨被扯動,鐵鏈被帶得哐當(dāng)哐當(dāng)響,他卻只是眉頭一皺,一口飲了這酒。 沈朝云又替他斟了一杯。 重蓮又飲一杯。 連續(xù)三杯,沈朝云才開始飲。 重蓮道:“你當(dāng)是給死人喝的祭酒嗎?還先飲三杯。” 沈朝云頭也不抬:“以后不見,與祭酒何異?” 重蓮面色不變:“我從前竟不知,你是這樣的性子?!?/br> 沈朝云道:“我也不知你?!?/br> 兩人看著彼此,忽然間相視一笑。 “還記得你我第一次見面,也是飲這梨花白,我當(dāng)時想,這個人看著對什么都不感興趣,必定是不懂酒,誰知你卻拿出一對凍玉杯,我就想…” “啊,交個朋友,再想辦法把那凍玉杯給搶過來。”重蓮捂著額頭笑,嘆氣,“誰知道,后來就真成了朋友。” 沈朝云抿嘴,也露出一點笑:“是。” “你看,我就是這樣的人,我貪嗔癡妄,都犯了個遍,我是熱鬧的紅塵中人,卻偏偏有人說我與佛有緣?!敝厣彽?,“我只好做了佛子,可偏偏這一身癡妄纏身…” 重蓮回憶起往事。 很奇怪,往事許多都忘了,有些卻還楚地記得。 他記得被師父找到,學(xué)《輪回經(jīng)》時,師父說過的話。 師父說,第一世輪回是自己,后來皆是虛妄,可他偏偏看不穿,明明每一世都是自己,第一世的小乞兒是自己,第二世的青樓名妓是自己,第三世的狀元郎是自己… 每一世都是自己,哪個不是自己呢? 師父說他是難得的明鏡般若體,修佛可成正果,可若當(dāng)真是明鏡般若體,又如何會想不通自身,想不通存生立命為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