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魚女主她每天都在演 第16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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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凜然。 吉香師姐可是他們弟子堂如今最兇悍的授課前輩,幾人都在她手下吃過虧 ,此時不敢回嘴,個個乖巧地像個鵪鶉。 吉香訓完人,忍不住往山門外看了一眼,暗嘆口氣:也不知這次,阿璃會不會回來。 若回來…… 她摸摸自己眼角的紋路:她都老了啊。 想著,又往山門外看了一眼,才邁步離去。 山門弟子等她一走,忍不住舒了口氣,一人拍拍胸脯:“吉香師姐可越來越兇了…” “好了,少說兩句,免得師姐聽到將你們踢到萬溪淵去?!?/br> 眾人一凜,果然不再聊天,規(guī)規(guī)矩矩地候那接待。 這一接待,便從辰時接待到未時。 來賀之人越來越少,時已近黃昏,彩霞漫天之際,山門前裊裊行來一女子。 那女子一襲白衣如雪,腰佩銀劍,唯有裙邊與發(fā)間隱見一點紅。 初時不見容,只覺曼妙。 等到近前,那人抬眸,朝他們一笑,眾人心中不由一蕩。 凌寒絕艷,猶似暗香來。 “勞駕,”素手拈了一紅帖遞到面前,“驗一驗?!?/br> 與紅帖一同遞來的,還有一無極宗身份牌。 守門弟子在一股非蘭非雪的清香里,將那身份牌接過,檀木制,上面一點氣息流轉,刻字: [太清峰,扶璃。] 太清峰,扶璃? 守門弟子看了看木牌,又看著面前綺艷緋霏的女子,面露恍惚。 “仙子是…” 女子朝他一笑,那笑陡然綻放,便似萬層雪里盈盈一朵蓮,清艷綺靡,一綻即收:“太清真人門下五弟子。扶璃?!闭f著,她往木牌里打入一點氣息,那木牌亮了亮,便熄下去。 這便是過了。 弟子怔怔將身份牌還去,就見那女子又是一笑,接了牌子,大步踏入門中。 另一弟子怔怔看著,突然道:“那便是傳說中太清道人的關門弟子?當真是…” “一任群芳妒…” “草木之盈,銀霜之寂,融于一體…”一人道,“你們難道沒發(fā)覺,這位師姐打入木牌中的氣息…” “是不太對,倒像是…妖力?” “啊,我想起來了,門中一直有個傳聞,說傳聞中的扶璃大君,出自我無極,這位師姐也叫扶璃…” 眾人面面相覷,面露駭然。 外界散修不知,但三宗十二門修士人人皆知,妖獸難修,可一旦成為大妖,必有天賦神通,極為強橫,為一方霸主,便是宗門內不世出的大佬聯(lián)手都未必能及,現(xiàn)在傳聞中的扶璃大君竟然是太清道人的弟子… 這時,扶璃已經走到了太清峰。 千年未歸,太清峰依稀如昨。 只是那半山腰的綠,被滿目的紅色所掩,清冷被滌蕩一空,變得熱鬧喧囂。 扶璃站在山腳仰頭往上看,面前似乎出現(xiàn)了那漫山遍野的黃色花絮。 在那黃色花絮里,一條紅綢從山腳通到峰頂。 曾經,她也是在這拜過堂的。 這時,一位滿頭白發(fā)的修士攔住她:“這位…” 他驚疑不定地看著她:“扶璃仙子?是扶璃仙子么?” 扶璃注視著面前人,只覺那雙眼睛有些熟悉。 老者斂袖朝她便是一禮:“仙子恐怕不記得我了,我是朝云師兄府邸的那個小童,還給您買過許多冰碗的?!?/br> “啊,是你?!?/br> 扶璃看著面前的老者,他已經老得看不出原來模樣了,須發(fā)皆白,滿目風霜,再不見曾經的天真童稚。 “仙子一點都沒變。” 老者一臉唏噓,望著面前裊裊如煙的女子,心底卻不由浮現(xiàn)出另一個人。當年讓整個修界都驚艷的白衣公子,如今也不過是一抷黃土。 世事無常,他老了,仙子卻還是原來模樣。 “仙子,請?!?/br> 老者肅穆起面龐,讓出上山的路。 扶璃頷了頷首,上山。 時已盡黃昏,風過處,掛著紅綢的綠樹隨風搖曳。 她未直接去舉辦大典的峰主府,而是去了半山腰的一座府邸。 黑瓦白墻,綠樹成蔭。 真奇怪,這么多年未回,這里的一磚一瓦都記得那么清楚,連池塘那缺了一角的假山都記得清清楚楚。 多年未打理,池塘內的蓮都凋了,倒是主臥外壁上她親自剪的喜字還在,只是褪了色。 扶璃似乎還能看見一夜驚魂,醒來時那紅衣女子沖去峰頂狀若癲狂的模樣。 她站在門口,并未進去,過了會轉身,去了峰主府。 大典果然辦在峰主府。 各峰長老與宗掌在座,有些已然換了新面孔,太清道人坐在正首位。 扶璃隱去氣息,站在人群里,看著那一對新人。 一千年過去,洛書已然出落得沉穩(wěn),下頷留了胡髭,穿一身大紅喜氣洋洋地站在她大師姐旁。大師姐亦是一身紅,兩人并肩而立。 修士的結璃大典和凡間婚嫁不同,無需拜堂,只是在兩只白鶴與同心契下,由三清道祖見證,禮便算成了。 扶璃看著大師姐眉間隱隱的喜色沖淡了平時的清冷,不由笑了笑。 她還看到了吉香。 吉香老了許多,不復從前言笑晏晏的模樣,只面上依稀有些喜色,也看著那對新人。 扶璃并未打擾,待禮成后,悄悄留下一份禮,便往外走。 她順著記憶一路往前。 太清峰后峰,有零星的雪,她站在峰頂,聽嗚嗚的風聲。 月明星稀,唯有一點喜樂傳來。 扶璃站了會,抬步要走,繞過一塊大石頭時,發(fā)覺趙凌倚在石邊,身下鋪了塊席子,在那飲酒。 趙凌聽到聲音,也抬起頭來,月光落到她幽冷的面龐,扶璃發(fā)覺,她面上還帶淚。 趙凌一愣,旋即又一副不大驚訝的模樣:“你來了?!?/br> 她將杯中酒飲盡,又將對面那杯子往地上灑,像是在祭奠誰。 扶璃走了過去。 “坐?!?/br> 趙凌拍拍對面。 扶璃席地而坐。 趙凌伸手過來,替她斟了一杯酒。 兩人碰了一杯,趙凌道:“…嗣音師姐已然成親,他卻故去多年。” “我看著門內人來來去去,卻再也沒有人記得他,懷念他,想與人說說他的事,卻也找不到人?!彼闷鹧燮た聪蚍隽В骸皼]想到,最后竟然要與你才能說起他?!?/br> 扶璃知道她口中的人是誰,并未開口。 趙凌卻湊過來,睜大眼睛端詳著她那張臉,半晌才道:“老天爺對你可真不薄,一千年過去,我們都老了,只有你……我在各地聽著許多人說扶璃大君,扶璃大君…” “你倒是逍遙得很?!?/br> “還不錯?!?/br> 扶璃一口飲盡杯中酒。 趙凌瞪了她一眼:“我就看不慣你這樣。” 她道,身體靠向石頭,瞇起眼看著天,“總是這么傲…“ 她像是陷入回憶:“你知道我一次碰見他是什么時候嗎…” “我父親是秋玄長老,你跟吉香都說他不壞,可作為父親,他太壞了,欠了一屁股的風流債,你不知道,他有多少女人,我第一次見他時,他正抱著一個女人親熱,我告訴他母親死了,他卻只是‘哦’了一聲,問我‘然后呢’?!?/br> “他問我‘然后呢’,”趙凌吃吃笑,“你信不信,他問我‘然后呢’,那語氣,就像死的人不是和他有過肌膚相親的石頭,而是什么小貓小狗。” “我當時都驚訝極了,這世上怎么會有這樣的父親…我想不通,氣得顫抖,哭著跑了,跑啊跑啊,不知怎么,就跑到了這兒,就在這石頭邊,我遇到了朝云師兄,他也坐在這兒,劍就放在膝上,”趙凌對天比了個圓:“天上還有個好大的月亮?!?/br> “…我當時哭得特別丑,一抬頭看見他,心想,完蛋了,又要被嘲笑了。但師兄他什么都沒說,只是遞了我一方帕子就走了,那方帕子…”趙凌望向天,“我記了一輩子?!?/br> “后來我離開時,才知道那里多了一個隔音陣,所以,我在那哭了那么久,也再沒人來。” 扶璃安靜地聽著。 她并不知道,趙凌還有這么段過往。 “…門內許多人都說,朝云師兄性子冷,可那時我就知道,師兄他有顆再溫暖不過的心?!壁w凌看向她,“所以那時,我很看不慣你?!?/br> 扶璃又飲了一杯,冷冰冰的酒液入喉,她笑: “你看不慣我又如何,朝云師兄喜歡的是我。” 趙凌翻了個白眼,兩人又碰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