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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風(fēng)呼啦啦的吹,空氣里帶上了一絲咸腥味,臨近中午,日光開始變得灼烈起來,曬得人頭腦發(fā)暈。 晏慕淮不聲不響的聽著。 顧逍亭扯了扯嘴角,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又掛了上去,不過這一次,笑里含著的意味不再是好的,而是帶著淡淡的諷刺和譏誚。 “我不知道你看見沒有,應(yīng)該是沒有。在原來的世界,我親手掐死了尤風(fēng)柏?!?/br> “不止如此,我還在掐死她之后,把她的尸體剁成了兩半,扔進野狗堆里,我讓她死無葬身之地。我所在的研究院的工作人員一共一萬五千六百三十二個人,我用一顆炸彈,帶著一群怪物,把他們送去見了上帝?!?/br> “我也是怪物,晏慕淮?!?/br> “我從出生的時候就是怪物了。” 顧逍亭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瞳孔中氤氳出了淡淡的霧氣,那霧氣迅速結(jié)成了冰霜,涼得讓人心寒。 她道:“jiejie,你說你第一次見我的時候,我抱著一只死兔子,滿身都是血,我再告訴你一個秘密?!?/br> “——那不是我的血,也不是兔子的血。” 顧逍亭是個怪物。 孤兒院的孩子們是這么說的。 大家都是被拋棄的,理應(yīng)誰也不比誰高貴,可偏偏人群中出現(xiàn)了一個相貌、智慧、心智遠(yuǎn)超出她們一大截的孩子。 更加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這個孩子被孤立了。 她很奇怪。 她從不去結(jié)交任何人,卻總有幾個小孩兒會圍繞在她身邊,心甘情愿的當(dāng)她的朋友。 她卻誰也不搭理。 搬家之前,孤兒院處在老城區(qū)的中心。她最喜歡從孤兒院翻墻出去,也不知道她去哪兒,可她總能一個人消失大半天。 其實她哪兒也沒去,她只是不停的穿梭在這座城市的大街小巷,不停的走著。 搬家之后,孤兒院處在郊外,附近不遠(yuǎn)處是一條高速公路,而森林幾乎將這座小小的,被所有人遺棄的院子與人間隔開了。 顧逍亭仍舊喜歡逃離孤兒院,出去走。 她也不知她要走去哪兒。 她只是很喜歡在森林中漫無邊際的走著,她想,如果能把自己弄丟就最好了。 那只兔子是她在森林中遇見的朋友。 后來,這個大自然贈與的“朋友”離開了她。 可那群孩子卻不以為然,反而還笑嘻嘻的站在旁邊。有的人在嫌棄兔子的血飆得不夠高,有的人在惡心,有的人在興奮下一次估計找不到這么好玩的獵物了。 哦,對了。 忘了說,這是他們之間經(jīng)常玩兒的游戲。 它的名字叫做“小兔子今天去見上帝了嗎”。 這里也不孤兒院,而是一座關(guān)押著所有怪物的獨特院落。它承載著孤兒院院長的野心,關(guān)押了所有野心之下能夠找出的怪物。 顧逍亭則是怪物中的怪物。 那群孩子喜歡把小動物從高處扔下去,推到車子的必經(jīng)之路,又或者溺到水里去。 有時候他們也會發(fā)發(fā)善心,只是弄瞎一只眼睛,折掉一只翅膀,打斷四肢便把動物放回了它該去的地方。 兔子死的第二天下午。 在一處橋洞附近的軌道上,顧逍亭親自動手,把主謀綁在了鐵軌上,任由他怎么哀嚎怎么尖叫怎么掙扎。 她都無動于衷。 隧道里有一束光亮了起來。 火車的鳴笛聲回蕩在空落落的隧道中。 而顧逍亭面無表情的注視著眼前人。 火車離他們還有幾十米遠(yuǎn)的時候,她往后退了一步,車子在下一瞬擦著她的臉駛了過去。 鮮紅的、溫?zé)岬囊后w噴濺上她的面頰,從脖頸到上半身,像浸在了血泊中似的。 她輕聲道:“小兔子今天去見上帝了嗎?小兔子見到上帝了嗎?——小兔子沒有了呼吸,它見到了心心念念的上帝。” 接著是下一個。 顧逍亭不認(rèn)為自己在做什么罪大惡極的事。 她只不過是做了每一個怪物都會做的事。 那些人以為自己做的事天衣無縫。他們把能力弱小,甚至走不動路的幼兒關(guān)在黑屋子里,抱來了干草堆和癟下去的麥秸,又輕飄飄的擦了一根火柴丟進去。 他們把嬰兒浸在牛奶中,模仿古老的一種習(xí)俗,讓嬰兒接受來自上帝的洗禮。 他們又把扎羊角辮的小姑娘逼上了樓頂,讓她在上面邊跳邊唱,最后又笑嘻嘻的伸手把她推了下去。 他們還鎖住了身輕如燕的小孩兒的腳,用一塊大石頭壓住他的胸膛,把他沉到水里,賭他能不能浮起來。 …… 歡迎加入(32609639,非作者群) 顧逍亭把這些人的死法一一還了回去。 那天傍晚,她穿著完全變成褐紅色的衣服,一步一個血色腳印的走回了孤兒院。 惡臭之人的鮮血凝結(jié)在她的發(fā)絲上,干涸在她的手臂上,浸透了她的衣服,也泡遍了她全身。 院長卻只是摸摸她的頭,笑的滿臉和藹。 這個一臉精明的中年女人說:“干的真棒,我就知道,只有你的潛力是最大的。” ……怪物。 怪物。 顧逍亭是個怪物。 他們明里暗里的這樣說。 顧逍亭想,她原來,真的是個怪物。 她輕輕嘆了一口氣,近乎殘忍的揭開了這么多年來心上那一道瘡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