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頁
霍青鐘問:“可就什么?” 四德子支吾道:“就……就名不正言不順了!” 平時吵架斗嘴的兩人,這會居然全達成一致,瞧這架勢,要是再晚一步,到手的老婆就飛了?;羟噻婒v地站起來,著急忙慌亂投醫(yī)問道:“可……可朕沒下過旨?。恳趺聪??”說著又慌慌張張走到書桌旁,抬手拂開桌上的奏折,拿出宣紙來,作勢下筆問,“是要在這上面寫么?” 四德子不知道,轉頭朝向二喜,二喜在宮里時間長,他上前說道:“下旨意您得要印章,印章如今在太后娘娘那兒呢?!?/br> 霍青鐘拿著毛筆愣怔住,墨汁順著筆尖滴落,在宣紙上暈染出一個大大的墨點。 “在太后那兒?”霍青鐘扔掉手里的筆,惆悵道,“那怎么辦?” 她的親娘還一門心思等著她封劉昭凝為后呢!這個時候要是讓她知道,她想娶阿蘊做皇后,這不是絕無可能么?! 二喜和四德子也犯難,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如何辦才好。 霍青鐘在身后椅子上坐下來,想了想忽然說:“朕有個法子。” 二喜問:“什么法子?” 霍青鐘朝他使了個眼色,說:“宣探花郎進宮?!?/br> 二喜和四德子兩人面面相覷,忽然明白過來,這是沈姑娘這頭不行,就準備在另一頭下功夫呢! 二喜忙應道:“是!奴才省得!” 半個時辰之后,干清宮書房內,霍青鐘端正坐在案旁,翻看著案上的奏折,磕磕絆絆半天才看了幾本。 屋內靜悄悄地,底下站著個人,是楊狄盛。從進來已經(jīng)有兩刻鐘了,行了禮之后就一直站在那兒。二喜瞥了眼坐在上面的主子,明明是他將人叫來,結果就這么將人晾著,連一句話都沒說。 往日里也沒見主子這么用功過,今兒也不知道演的哪出兒? 又約莫等了兩刻鐘,霍青鐘才放下手里的奏折,抬頭打量了下站在下面的人,她只見過他一次,是在秋闈殿試上,當時她沒怎么細瞧,這會打量了下,倒是有讀書人的風范。 “探花郎啊?!彼_口叫了句。 楊狄盛聽見皇帝的聲音,忙將腰壓得更低,垂首福道:“皇上?!?/br> “你可知今日朕叫你來,是為何事?”霍青鐘故作深沉問道。 楊狄盛低垂著腦袋,愣了下說:“臣不知?!?/br> 霍青鐘吊著眼梢瞥了下他,有種凌駕之上的氣勢,其實起先她對這個探花郎還是挺有好感的,畢竟也是她當時力排眾難親封的,可誰知他竟與阿蘊有婚約在身,現(xiàn)在她看這個楊狄盛,怎么看怎么覺得難受。 “探花郎祖上是哪里人?”她突然問了句。 楊狄盛又愣了下,今日無緣無故皇帝召他前來,原以為有要事,誰知這會又問起別的來,他心中忐忑,將身子壓低回復道:“臣祖上是柳州人氏。” “柳州?”霍青鐘輕念了句,隨即又侃侃道,“探花郎好文采,當日秋闈殿試之時,原本是該中狀元的,如今成了探花郎,心中有無記恨朕?” 話一出,楊狄盛惶恐地立馬跪趴在地,誠惶誠恐道:“臣不敢,皇上是天子,萬事自有考量。臣考取功名,是為報效陛下,報效朝廷,怎敢生出此等異心?!臣萬萬不敢。” 霍青鐘走下來,俯身虛托起他,客套道:“探花郎不必多禮,當日沒給楊愛卿這個狀元郎,朕這心里啊,頗為愧疚。今日聽聞楊愛卿是柳州人氏,朕突然想起來,柳州還缺個刺史,是正四品中州刺史,朕打算派楊愛卿過去,楊愛卿覺得怎么樣?” 話剛說完,楊狄盛又躬身跪拜下去,立馬恭敬說道:“皇上此舉,臣感激涕零!” 居然沒有客套客套推脫兩下,霍青鐘笑笑,抬手將他扶起來,說道:“古人有云: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可朕覺得男兒當以建功立業(yè)為己任,等有了功名,到那時再娶個好媳婦綿延后代,才是正理,楊愛卿覺得朕說得有沒有道理?” “是是是,皇上說得極是。”楊狄盛心里只一門心思想著升官的事,全然沒有在意霍青鐘話里的意思,他一個正六品的翰林院編撰,平日里連皇帝的面都見不到,如今居然要任職中州刺史,管理一方百姓,雖然不在京中為官,但至少是連升了兩級,一般人即便是在任上勞作十年,也不見得有此殊榮。更何況,封守之地還在他的老家柳州,真是喜從天降! 如此又寒暄了一會兒,不管霍青鐘說什么,楊狄盛都說是是是,半個時辰后,霍青鐘淡淡笑著說:“天色不早了,楊愛卿回去收拾收拾,明日就可啟程上任了?!?/br> 楊狄盛嘴角的笑容還沒落下,忽然愣怔地問:“明日上任?” 霍青鐘:“是啊,柳州離京千里,前日有折子遞上來,說是江南發(fā)了大水,莊稼毀了大半,朕等得,百姓可等不得,楊愛卿還是早些啟程為好?!?/br> 楊狄盛點點頭,說:“是是是,皇上所言甚是?!?/br> 送走了楊狄盛,霍青鐘站在門旁,直至看不到身影才長長嘆了口氣,二喜站在他身后,拍著馬屁豎起拇指說:“主子,這一招高??!柳州刺史,您是怎么想到的!” 霍青鐘睨著眼看殿外烏沉的天,忽然鄭重地說:“朕發(fā)現(xiàn),秦相國有句話說的真不錯!” 二喜狐疑問了句:“什么話?” “奏折里自有黃金屋,顏如玉?!?/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