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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淚順著眼角滑落至鼻尖,她吸了下鼻子,囔聲應她:“嗯,我記得了?!?/br> 沈蘊聽出她聲音里帶著哭腔,忽然著急起來,忙問:“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么?” 霍青鐘又吸了吸鼻子,說:“沒有,已經(jīng)好多了?!?/br> “那怎么哭了?”沈蘊輕聲問。 “我就是覺得,阿蘊對我太好了!”說完就忍不住了,淚眼流地肆意,嚎啕地大哭起來,一邊哭一邊嗚咽,“阿蘊,你真好……” 沈蘊哭笑不得,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笑著輕哄道:“別哭了,別哭了,身子才好些,哭壞了可怎么辦?” 霍青鐘抽噎了兩下,悻悻止住了眼淚,含糊地嗯了聲,想起白日那個害她的老鴇,突然重重地恨聲道:“該死的老鴇,居然敢害我,等我回去要把她關(guān)起來,發(fā)配到西疆去開墾荒地,永遠都不許回來?!?/br> 沈蘊輕笑,她大約還是善良,即便是這樣,也從沒有想過要殺人,忽然想起剛剛她那一劍,那趙聞,應當是斃命了。 “陛下不用出面,此事不應當聲張,就全交給我來辦吧。”沈蘊輕聲說道。 霍青鐘沒有反對,輕嗯了聲,又問:“阿蘊為什么也在怡紅院?” 沈蘊愣了下,她當時從窗戶闖進去的時候,霍青鐘已經(jīng)昏迷了,所以她并不知情當時發(fā)生了何事,更連趙聞是誰都不知道。她私心里不想霍青鐘知道她的事情,因此就隨意編了個謊,說:“陛下掉了樣東西在怡紅樓,我無意拾到的?!?/br> 霍青鐘狐疑地問了句:“是什么東西?” “一塊帕子,上面繡著龍紋的。”沈蘊剛才替她脫衣裳的時候,無意間瞥見了那塊帕子,因此隨意說道。 霍青鐘想了想,哦了聲沒有說什么。 兩人在池子里約莫泡了有大半天,傍晚太陽下山的時候,霍青鐘已經(jīng)趴在沈蘊肩上睡著了,連叫了好幾聲也沒有聽見。 沈蘊輕輕勾唇,這樣也好,清清醒醒的時刻,她還真不知道該怎么面對她。 霍青鐘渾身冰涼,已經(jīng)沒有了白日那股不正常的熱量,整個人一絲不掛地像條魚似的,滑溜溜地幾欲讓人抱不住。最后還是沈蘊從背后抱住她,兩手伸過她的腋下,使勁將人從水里提溜出來。 穿好衣裳,天色已經(jīng)黑透了。 沈蘊看了眼屋內(nèi)睡著的人,又抬頭看了看窗外,大約宮里這會已經(jīng)亂套了吧。 思來想去,沈蘊還是走過去將人背在身上,打算送她回宮。她是皇帝,宮里少了皇帝,那就是塌了天,所有人都要跟著遭殃,晚一分回去,就多一個人跟著受罰。 依舊是夜里,沈蘊背著霍青鐘下山,從紫竹峰到宮里,還有程子路,沈蘊不知道該怎么送她回去,公然從宮門口,她如今這般,定要鬧出軒然大波來。 思來想去,她打算先將霍青鐘送到寧遠侯府等她醒來再做商議,可誰知人剛走到寧遠侯府西門,墻下站著兩個人,定睛一看,居然是二喜和四德子。 兩人見著沈蘊,連忙小跑過去,看見她背上的霍青鐘,著急問道:“主子這是怎么了?” 沈蘊只說有些累了,沒有言及今日發(fā)生一切,又問:“你們怎么來了?” 她正愁不知道該怎么將霍青鐘送回去,誰知竟遇上他們兩個,由他們送進宮,倒也不必再節(jié)外生枝。 二喜苦著張臉說:“主子夜里留了張字條人就走了,想也不用想,肯定是來找沈姑娘您來了,為了不生事端,我們就提前在這兒候著了。” 沈蘊眉心跳了下,忙問:“宮里頭還沒有發(fā)現(xiàn)么?” 二喜和四德子搖搖頭,說:“還沒呢!早朝我們倆只對外說了主子今日身子不爽,就取消了,反正往常常有這樣的事兒,大伙兒都以為是主子偷懶,誰也沒放在心上,要是明兒還見不到人,那才真是塌了天,一宮上下都甭想活命了!” 沈蘊輕輕嘆了口氣,宮里走丟了皇帝,確實是大事,追究起來,不知要牽連多少無辜的人,她這樣由著性子來,萬一哪天真發(fā)生了什么事,倒是后悔都來不及。 “也是難為你們了?!鄙蛱N對著兩人,淡淡寬慰了句。 二喜和四德子愁了一天一夜了,心道今晚再找不到霍青鐘,都想找個湖直接投進去算了。誰知道老天垂簾,還好給找著了。 兩人扶住霍青鐘準備回宮,二喜突然回頭又喊了聲:“沈姑娘……” 沈蘊回頭,見二喜苦著臉上前說:“沈姑娘,您往后還是多來宮里走動走動吧,奴才實在是招架不住主子,今兒來一出,明兒又另一出,說來說去都是為了姑娘,主子這片心意,奴才看了都感動?!?/br> 有這樣衷心的人陪在身旁,霍青鐘也算是好福氣。沈蘊瞥了眼趴在二喜背上熟睡的人,身上的大披風圍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張小巧的臉盤兒來,臉色微微有些慘白。 她今兒是真的受了些罪了。 沈蘊點點頭,說道:“我會的,放心吧?!?/br> 第22章 二喜和四德子馱著霍青鐘,從順貞門側(cè)門偷偷溜了進去,因為事先打過招呼,再加上事關(guān)性命,小皇帝行為乖張,守宮門的幾個大哥早就見識過了,無非就是溜出去趕了個集會湊熱鬧什么的,大伙兒通了個氣兒,也就沒有過多為難,直接順順當當就將人帶回了干清宮。 二更天的時候,霍青鐘迷迷糊糊醒了,睜開眼就看見床頂上熟悉的湖色帷幔,她腦子里愣了兩下,才反應過來,這是在干清宮,在她自己的寢宮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