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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是說給小團(tuán)子聽的,可眸光卻落在沈蘊(yùn)的臉上。 沈蘊(yùn)會意,知曉她的小算計(jì),但這一回沒有打趣她,只依言將頭伸過去,在她的臉上輕輕落下一個吻。 有些甜蜜。 小團(tuán)子看見她的動作,也學(xué)著她伸過臉在她左臉上親了一口,吧唧一下,糊了霍青鐘一臉的口水,水水亮亮地,霍青鐘皺了皺眉,故意擺出一副嫌棄的模樣,道:“小團(tuán)子流口水!” 一句話逗得小團(tuán)子咯咯笑個不停,回蕩在整個承干宮中,陰沉寒涼的清晨仿佛頓時有了生氣。 出了干清宮,嘴角抿著甜蜜,她抬手挽起三千發(fā)絲,用一根銅簪子固定住。剛邁出拐子門,繞過左門就是干清宮,她邁過門檻,迎面撞上個人,是躲在門海后面的二喜。 二喜兩手套在袖子里取暖,見著他忙跳出來堆臉笑,欲言又止,最后道:“主子出來啦!” 霍青鐘抬腳依舊朝前走著,瞥了眼他臉上那副說不清道不明的笑容,怎么都覺得刺眼,她走了兩步,停在干清門上,回頭道:“你吞吞吐吐地又作什么妖呢?” 二喜跟在他身后,堆臉笑道:“沈姑娘進(jìn)宮也不少日了,主子就沒想給封個號么?” 一句話提醒了她,阿蘊(yùn)如今住在承干宮里,雖與她解開了誤會,她們彼此情投意合,可名義上她還是她親封的兗國夫人。 大婚那日,楊狄盛主動與她取消了婚約,然后回了柳州,這件事就此就擱下了。 可圣旨下了,這兗國夫人的名號就不能夠撤回了,她要立阿蘊(yùn)為后,只怕朝堂那般酸儒們不會同意。 再有之前立劉昭凝為后的圣旨,現(xiàn)如今秦離和昭凝出了事,立后的旨意也被暫且擱下了,要重提立后的事情,近期只怕是艱難。 她轉(zhuǎn)頭問二喜:“近日劉國公如何了?” 二喜愣了下,正說著沈姑娘的事情呢,不知道怎么突然又提起劉國公來了,他有些摸不著頭腦,卻依舊如實(shí)道:“自從郡主出事,國公夫婦整日以淚洗面,告假多日,算算時日,今兒大概估摸著已經(jīng)在奉天門上候著了?!?/br> 霍青鐘停住,“進(jìn)宮了?” 二喜點(diǎn)點(diǎn)頭,不知道他心里的算計(jì)。 回到干清宮,洗漱換好朝服完畢,眾人就抬了御攆往奉天門上去了。 天亮后,太陽漸漸升起來,今日陽光倒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太后邁出門檻,看見一旁蹲在臺階上的翠屏,正低頭和懶洋洋躺在地上的一只黑貓打鬧著,黑貓不怕人,也喜歡她的撫摸。 院子里靜悄悄地,太陽曬得人身上發(fā)燙,深秋的天倒像是冬日。 正想著,門外有小太監(jiān)進(jìn)來通報(bào),“太后娘娘,國公大人來了。” 太后返過神來,吩咐道:“快讓他進(jìn)來?!?/br> 劉國公從門外進(jìn)來,不過才幾日,仿若老了十幾歲,平日里得理不饒人的劉國公,如今身上居然也透著淡然的意味來,太后看著他漸漸走近,在陽光的照耀下,兩鬢竟然也有些發(fā)白。 劉國公朝太后行禮,“參見太后?!?/br> 太后近身去扶他,看見他如今的模樣,心中有不舍,語氣不自覺緩和了些,道:“兄長不必多禮,快快起來?!?/br> 劉國公依舊垂首,沒有起身,道:“臣有一事,想請娘娘成全?!?/br>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還有一章,稍晚點(diǎn)更。 第49章 太后怔了下, 看著他問:“兄長有何事?” 劉國公垂眸,望著兩手交疊下的寬大襕袖,深吸了口氣, 說:“臣想請?zhí)笸鈱⒄涯瞥龌始矣耠海?nbsp;讓臣帶她回家?!?/br> 太后眉梢輕抬, 知曉他的意思, 他一生的意愿都希望昭凝進(jìn)宮封后, 可偏偏昭凝與他相悖, 不愿意進(jìn)宮,最后逼得她以性命相要挾, 孤身在他眼前跳進(jìn)懸崖。也許此刻他才明白過來,比起昭凝, 后位權(quán)利不過都是身外之物, 昭凝是他唯一的女兒,臨終前求他的最后一樣便是成全, 如今人沒有了, 他不愿意再將女兒困在她生前不愿意留的牢籠里。 這是他唯一能為她做的。 其實(shí)還是愛的,那是他唯一的女兒, 整個建安城的人都知道, 丞相疼愛女兒, 怎么又會狠心逼迫她呢? 只是愛的方式錯了…… 劉國公跪下來,額頭重重磕在地磚上, 長久未起。 太后眼眶微微有些濕潤, 她仰天嘆息了下, 長長舒了口氣,緩聲道:“既未正式冊封,自然也算不得皇家人, 玉牒篆刻的事情,兄長不必放在心上,此事就作罷吧?!?/br> 劉國公輕閉上眼睛,謝恩:“臣叩謝太后!” 太后起身去扶他,鄭重說:“兄長且要保重身體!毓琳還得要你照顧,她那樣疼昭凝,沒有你在身旁,她獨(dú)自,只怕是撐不下去?!闭f著眼眶里緩緩淌出眼淚來,她轉(zhuǎn)過頭去掩著帕子抹淚。 失去兒女的滋味,天底下父母的心都是一樣的,劉國公抬頭看眼前的人,見她傷心難過,忽然也開口道:“臣雖為兄長,可似乎半生都未替太后考量過……那件事,是兄長的過錯。” 太后明白他的話,只是世事已然,追究下去已是徒勞,她轉(zhuǎn)身靠在軟塌上,不愿糾結(jié)過去,她半生都活得糊涂,只得感嘆道:“罷了罷了,一生都過了大半,追究到底又有何意義,經(jīng)此一遭,兄長也該明白許多事了。為人父母,總不能將她們拴在身邊一輩子,有時候,只要她們自己覺得幸福,這樣的退讓又算得什么呢?她是你的女兒,不是敵人?!?/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