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所謂的“借”也不過是“要”而已。

    之前妙安已經(jīng)替他償還過幾次債務了，數(shù)目都很可觀，每一次，是每一次，前男友都會哭著說是最后一次了，可是總沒有哪次是真的最后一次，每一次都是下一次。

    妙安真的累了。

    夢里的這次也是一樣，他痛哭流涕，說絕對是最后一次，如果妙安不幫他，他只能去死了。

    他說那些人都很兇惡的，他們會打死他的，或者讓他去賣身還債。

    妙安站在那里，看著他哭倒蹲下來，他用雙手捂住臉，纖細的手腕上還有一個個針孔。

    沒救了，妙安擰著眉頭想，這個男孩子沒救了。

    前男友走的時候，淚已經(jīng)干了，他表情麻木，打開門的時候他回頭看了妙安了一眼，然后僵硬的笑了一下。

    月亮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妙安想。

    妙安醒來的時候是在他長期住的病房里。

    雖然說是長期，但實際上妙安來的次數(shù)并不算多，上一次來還是兩年多前被姜煥咬的遍體鱗傷那次。

    當時周小可都問他需不需要報警了。

    那時候他還有妙然，還有連清，甚至連時年都來了，但是這次手術(shù)，他手術(shù)前和誰都沒說，他還讓周小可替他保密，周小可有這個義務，周小可不能拒絕。

    可是在最后一刻，姜煥居然聯(lián)系了他。

    發(fā)著奇怪的話。

    像大海一樣，像天空一樣，

    只是他們已經(jīng)不能像從前一樣了。

    妙安曾經(jīng)無數(shù)次后悔過，他想過如果當時拉住前男友，給他一筆錢，結(jié)局是不是就會不一樣。

    明明那時候他也很心疼他的樣子。

    如果他像連清說的一樣狠下心把人從火坑里撈出來送去戒毒所也好，送回老家也好，總之幫他一下，結(jié)局是不是就會不一樣。

    為什么自己那么冷漠，為什么自己沒有去選擇可以通往更好結(jié)局的路。

    妙安常常會問自己，是不是因為自己，才會讓故事變成后面那種結(jié)局。

    然后他也無數(shù)次后悔過，后悔自己對姜煥做過的那些事。

    是不是溫柔一點會更好，是不是坦誠一點會更好，是不是……

    好像在戀愛這件事上，自己是沒什么天分，做了一個又一個錯誤的選擇。

    那么現(xiàn)在這個選擇又是對的嗎？

    妙安不知道。

    好像麻藥勁漸漸過去了，隨著妙安的清醒脖子后面那塊越來越疼，他動了動手指，發(fā)現(xiàn)手背上扎著針正在輸液。

    好渴。

    妙安動了動嘴唇，卻沒有說出話來。

    他嗓子啞了。

    “你是不是想喝水？我給你把床升起來，然后給你拿?！?/br>
    不會吧……妙安努力睜開眼，這個聲音過于熟悉了。

    床緩緩升起，一根吸管放在了妙安嘴邊，妙安抬眼看著眼前這個人，然后張嘴把吸管咬在嘴里。

    水是溫熱的，妙安一下一下的吸著，姜煥把杯子舉到他面前，杯子里插著吸管。

    “你剛醒，也不要喝太多?！苯獰ㄕf著話就把杯子往后撤，吸管從妙安嘴里脫出，姜煥又抬頭看看上面的瓶子，就把杯子往桌子上一放，然后跑出去叫護士。

    明明床邊有呼叫鈴的……妙安看見護士進來給他換了液，看見姜煥站在身材有些迷你的小護士身后像電線桿一樣。

    為什么他會在這里。

    是看見自己的消息就跑過來的嗎？

    他不是在另一個區(qū)的嗎？開車過來都要一個小時。

    他真的來了嗎？姜煥？

    妙安閉上眼，想如果這是個夢的話，那他愿意繼續(xù)做夢。

    “周醫(yī)生才走沒多久，他一會兒還過來的?！苯獰ㄋ妥吡诵∽o士就在妙安的床邊坐了下來，“要不要我現(xiàn)在去找他？要的話你就點點頭，不要的話就搖搖頭?！?/br>
    看來不是夢。

    妙安睜開眼，緩緩搖頭。

    “你是不是很疼？”姜煥伸手過來抹了一下妙安的眼角，“你都掉眼淚了。”

    --------------------

    收拾收拾，準備談戀愛吧。

    第77章 換我

    周小可來了幾次，給他又做了檢查，然后在晚上的時候給妙安更換了紗布，他囑咐妙安盡量側(cè)臥，不要壓到傷口，以免開線。

    “開線的話就要糟兩次罪了，而且你這個地方特殊，要是縫不好就會變丑哦，現(xiàn)在是最完美的?！敝苄】梢贿呁犊谏喜了幰贿呑屆畎踩桃蝗蹋灰獊y動，“我知道你有話想問我，但是我可以明確告訴你我什么都沒說過，至于他怎么找過來的，我不知道，不過如果他知道你要動手術(shù)的話，就肯定會找到這里的，畢竟你們倆以前一直在這邊看病，他也是清清楚楚的，但是他為什么知道你手術(shù)就不得而知了?！?/br>
    周小可的手很輕，但是妙安還是疼的神經(jīng)一跳一跳的，在做手術(shù)之前周小可就提醒過他，這個手術(shù)危險是一方面疼痛是另一方面。

    把一張交纏的密密麻麻的網(wǎng)剪一個窟窿，然后再把這些亂七八糟的線接起來。

    一根一根接，周小可說的時候還比劃了一下。

    現(xiàn)在妙安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那種疼痛，他頸后的每一根血管都在疼，而周小可還在那里絮絮叨叨的說個不停。

    “哎，我早說過，反正都是做手術(shù)，你應該順便把腺體移植做掉，這樣就不用一根一根連血管了，直接插到腺體里就可以了，而且你又可以恢復成一個正常的alpha，何樂而不為呢？你說你現(xiàn)在把腺體切除了，你這個算怎么回事呢，當然也有因為特殊原因不得不切除腺體的病人存在，可是你不應該算吧，你的腺體不是早就備好了，安裝上不就行了？而現(xiàn)在你把腺體全切了，后面會發(fā)生什么情況對于我們來說都是未知數(shù)，我跟你講，不排除出現(xiàn)生殖器萎縮的情況，雖然到現(xiàn)在還沒有先例，但說不定你就有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