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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天師眉頭緊鎖,想來事情已經(jīng)十分嚴重,“你們二人可曾親眼見識那只妖獸?” 老白搖頭面露惋惜神色,“沒有,當時風沙太大,只見到一個模糊的虛影,后來安頓好子玉再去探查,已經(jīng)不見蹤影,地上也沒有腳印留下,不過似乎并不是今天這種禽類,倒像是四腿獸類。” 鐘天師捻著胡須,眉頭上的山峰更加高聳,“你們說第一次感受到兇獸靈質(zhì)是在張坊,那一次你們見到了陰兵。第二次是在娘子關(guān),同樣見到了陰兵。 這一次,見到鳧徯,同樣陰兵四起,恐怕這些兇獸現(xiàn)世真的預示著兵禍將至?!?/br> 老白卻搖頭否認,“可我們仔細探查過,娘子關(guān)見到的靈質(zhì),與今日鳧徯的靈質(zhì)并不相同?!?/br> “嗯。相傳鳧徯與另一妖獸經(jīng)常狼狽為jian,結(jié)伴出現(xiàn),或許那日在娘子關(guān)見到的便是另外一只妖獸?!?/br> “什么?” 鐘道士捋著自己的胡須,眉頭緊鎖,“朱厭。傳說朱厭一副猿猴模樣,若是腳印為五指掌印,恐怕只有猴子的腳印能與之吻合了?!?/br> 老黑的面部表情終于有了變化,顯得十分凝重,“怎么會?不是相傳朱厭已經(jīng)被滅族了嗎?” “不知道,希望不是……但如果真是,那就真的危險了?!辩姷朗垦壑械纳裆龅?。 回過神的子玉茫然問道:“會出現(xiàn)什么?” “兵禍,殺戮,生靈涂炭。” “兵禍何時會出現(xiàn)?” “不清楚,但這兩只兇獸若是同時出現(xiàn),想必這兵禍恐怕時間不短,到時候兇獸所經(jīng)之處,恐怕會有大量的殺戮?!?/br> “師父,您可有解法?” “一定會有的,只不過眼下最重要的,便是先要解決了這兇獸,不然貽患無窮?!?/br> 子玉哀切地望向師父,“師父……那兇獸,和我有關(guān),對嗎。” 鐘道士定定地看著子玉的雙眼,沉默了半晌終于點點頭,“嗯,雖然為師現(xiàn)在還不能說明是何種關(guān)系,但是如今,鈴鐺出現(xiàn)了……” 第57章 第九卷 只緣身在此山中(四) 子玉與師父聊至深夜,鐘道士留在了客棧的房間內(nèi)。 子玉將晏姝的東西,都搬到自己與若兮的房間內(nèi),三位女士住到了一個房間。 擠在一張床上,子玉與晏姝分立兩側(cè),若兮睡在中間。 夜半時分,若兮感受到子玉的呼吸不順暢,似乎是在落淚,便悄悄將雙手攬到子玉的腰間。 子玉長長嘆出了一口氣,伸手輕輕拍了拍若兮的手背,示意她自己沒事,隨后努力平復著自己的呼吸,閉上眼睛盡量不去想小白。 “傷口疼嗎?”黑暗中,若兮輕聲詢問。 “沒事……”子玉甕聲甕氣地回復。 若兮又將懷中的子玉緊了緊,此時此刻卻只剩下一種無力感,她想盡一切可以安慰子玉的辦法,可是覺得這些辦法是如此隔靴搔癢一般不值一提,隨后所有辦法又被自己統(tǒng)統(tǒng)否決掉。 小白那樣可愛,那樣有靈性,又是那樣對所有它喜歡的人保持著十二分的熱情。 它將最完全的最干凈,最毫無保留的愛,完全地獻給它認定的人,不帶一絲保留。 這樣的小白,即使是只短短相處不到一年光景的若兮都難舍難分,更何況子玉。 小白是陪伴在子玉身邊十四年的小寵,她們兩個的感情甚至超過任何人。 年少時的子玉一直不愿敞開心扉,小白一直陪伴左右不離不棄,它的地位在子玉的心中是何等的重要。 她們相依相伴一十四年,在一起的時間超過了子玉獨處的時間。 小白就像是一個烙印,深深地印刻在子玉的心中,它的身影甚至已經(jīng)與子玉的心臟融在一起,難舍難分。 如今小白突然離去,又并不算善終,可想而知子玉心生的愧疚,就像是生生拿一把刀子,在她的心頭慢慢凌遲,一點一點將含有小白烙印的那一部分挖去。 那是怎樣一種血淋淋的疼痛。 這一晚,各懷心事的三個人再次集體失眠。 不知道什么時候才勉強睡去,但是天還未亮,三個人都已經(jīng)起身。 細細看去,每個人的眼皮都有些腫脹,想必夜晚也都流了不少眼淚。 在房間中沉默地收拾好行李,一行人去火車站取了車票。 再也不用將小白藏在背包中,當時覺得有些墜腳的小白,如今突然不在了,卻并沒有感覺到輕松,反而心中如同壓了一塊大石頭一般,更加壓抑。 火車走得極慢,一路上的景色從南方的郁郁綠色,到北方的燦燦金黃。 一路走過,眼前的景色飛馳,與小白相處的點點滴滴,也從眼前閃現(xiàn)。 看到坐在火車上閉著眼睛休息的旅客,子玉卻不敢將眼睛閉上。 每當閉上眼睛,只消片刻的功夫,小白的身影就會跳出來,一如往常那般搖著尾巴,咧著嘴吐著舌頭,好像是在對著主人微笑。 子玉永遠也忘不了,失去小白的這一夜,她一晚上的夢境中全是小白的身影。 是各種場景,各種樣子的小白,還有最后它沖出去保護自己的身影,以及被鳧徯捏死甩出去的身影。 最后的夢境,子玉似乎看見小白被鳧徯扔出去之后,一息尚存。 它背對著子玉,呼吸越發(fā)微弱,從喉嚨中擠出痛苦的嗚咽,然后它的呼吸越來越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