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哪還要問?！澳悴皇且舶み^揍？”程灼樂了。

    樂完，他又覺得這話不太妥當，迅速閉上了嘴，有些小心地覷著原雨的神色。

    原雨笑了起來：“沒事。”

    他頓了頓，稍顯怔忡：“其實……說句大逆不道的話，阿姐和媽現(xiàn)在過得比從前快活多了，他……未嘗不是解脫?！?/br>
    對他，對jiejie和mama而言，或許都是。

    “再來一次也是一樣的?！彼秩ナ?，是長期酗酒、郁結(jié)在心的后果，原雨想上學(xué)只是壓死駱駝的某一根稻草罷了。

    “他要是早些看心理醫(yī)生，也不會這樣，所以我才報了心理學(xué)?！痹暾f得很平靜，這些事他早已想過很多遍了，“我不覺得這是我的錯，但我想幫助一些和他一樣的人，也許也是在幫助和我、和mama和阿姐一樣的人?！?/br>
    “嗯?！背套朴H了他一下，“小雨很厲害。”

    “做完第二天生病的‘厲害’？”原雨笑起來，盯著他的耳釘看，“我覺得你都沒怎么鬧騰我，我還病了，好差勁?！?/br>
    “……那難道不是因為我沒買——”再說昨天那還不算鬧騰？？床都快被他倆拆了。

    “我說了，那是我自己愿意的?！痹甏驍嗔怂罢f起來，那回聽你說完這個耳釘?shù)囊馑贾笪揖秃芟胍苍谏砩狭酎c什么，所以，”他把領(lǐng)口往下拉了點，指指鎖骨往下三寸的位置，“先幫我留個臨時的吧?！?/br>
    程灼：“……”

    有件事，程灼其實發(fā)現(xiàn)了，但他仍然很震驚。

    小雨長大了，會勾引人了。

    這種邀請，但凡他是個人就不會拒絕。他抱緊了原雨低下頭。

    那本身是個皮下毛細血管破裂的過程，說起來半點都不旖旎，但如果是另一個人來做，整個人都會升起奇妙的感覺。

    原雨舒服得瞇起了眼睛。

    半晌，程灼松開了他。原雨看了看鏡子里那個紅色的痕跡，把衣領(lǐng)拉了上去，儼然還是個遵守校規(guī)連生病都要按時上課的純情好學(xué)生。

    “要不是……”程灼聲音有點啞，往他脖子上蹭了下，“走了，下樓吃飯，再不走要遲到了?！?/br>
    “時間還早??？”原雨茫然地看了眼手機，還以為自己病骨支離到理不順時間了。

    程灼只是應(yīng)了聲，沒解釋。

    他總不能說再不走他就不想讓原雨走了吧？

    折騰病號好像挺禽獸的。

    那碗糖吞蛋都涼了，悶在電飯煲里的皮蛋瘦rou粥倒是還熱著。原雨這會兒胃口還行，喝了粥以后又試了試放糖的水煮蛋，居然意外地很好吃。

    “如果是溏心的就好了?！彼悬c可惜。

    “就是溏心的?！背套普f完笑了，“是我們在樓上磨蹭太久了?！?/br>
    可那不然怎么辦呢。

    蹉跎了那么久，兜兜轉(zhuǎn)轉(zhuǎn)，還是想要留住的人，一晚上的溫存怎么夠？

    吃完飯，程灼剛打算起身，又被原雨叫住，“等等?！?/br>
    程灼：“？”

    “吃藥?！?/br>
    “……噢，差點又忘了?！?/br>
    “再等一下，”原雨看著他說，“我能看看你吃的藥嗎？”

    程灼抿了下唇，點點頭。

    他很快從樓下上來，往桌上擺了個藥瓶。原雨拿過來看了眼藥名，“Clozap……”

    他心里有了點數(shù)，放了回去。

    “你沒什么想說的？”程灼忍不住問了句。

    原雨搖搖頭：“生病吃藥，又不是奇怪的事。”

    程灼：“……”

    是啊，又不是奇怪的事。

    他失笑，仰頭把藥吞了，扶著原雨去了車庫。

    原雨的課本都在宿舍，路上，他提前打了個電話給林清。

    程灼眉心挑了挑，假裝不在意道：“不是昨晚那個室友吧？”

    “不是，我有三個室友?！痹暾f，“你能送我到教室樓下嗎？我記得那幢樓正好在車道邊上?！?/br>
    他怕自己走不太動。

    沒想到程灼目光躲閃了片刻，舔了舔唇說：“我請假了?！?/br>
    “啊？”

    “你的專業(yè)課……學(xué)生多嗎？”程灼問，“老師認得出人嗎？”

    原雨：“？？？”

    ……

    林清他們?nèi)齻€不早不晚地走進教室，就看見原雨和那位他們曾經(jīng)見過一次的“哥哥”一起坐在教室最后一排。

    他倆邊上已經(jīng)坐滿了，老師在講臺上準備PPT，三人另外找了座位，林清快步走過來，把原雨的書包和課本塞給他：“咋回事兒？你哥還陪你上課？”

    “我生病了?！痹暾f著，指了指自己的額頭，“發(fā)燒?！?/br>
    林清隨手往他額頭上摸了一把：“是有點燙?！?/br>
    他沒注意到的是，坐在一邊的程灼和前排頻頻回望的宋陌同時因為他的動作黑了臉。

    “怎么出去住了一晚上還發(fā)燒了呢……你得注意身體啊?！绷智迮呐乃募纾然刈蝗チ?。

    程灼低低地笑了出來。

    “我身體好得很……”原雨斜了他一眼，咕噥著，“某些人才是身體真的不好。”

    “是，”程灼無奈地應(yīng)了一句，“但我還是希望你以后別發(fā)燒了?！?/br>
    “那你記得……”

    “嗯?！彼欢ㄓ浀?，今晚就去超市。

    程灼現(xiàn)在沒那么不學(xué)無術(shù)了。他帶了一支自用的鋼筆，坐姿端正，身姿挺拔，盡管沒學(xué)過原雨的課程，記筆記的速度卻不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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