絢麗奪目的火花在夜空里墜落，而后在黑暗中消弭殆盡。

    煙火聲掩蓋掉了說話的聲音，寧韞微微仰著臉頰，好似同周圍大多數(shù)人一樣，沉浸在美好的幻境里。

    沒有被拒絕，柯弋就當(dāng)是寧韞同意了。

    等煙火結(jié)束后，沿著河邊有不少販賣零食的攤販，柯弋看見前面有不少人在排隊，是一個做棉花糖的攤子，店主是個中年男人，熟練的將長簽對著機(jī)器上方，不消片刻就出來了一串兔子形狀的棉花糖，惹得周圍人側(cè)目觀看。

    河邊起了風(fēng)，柯弋便將自己的棒球帽摘下戴到了寧韞的頭上，雖說顯得有些不倫不類，但寧韞身上的某一處有他的東西，就像是打了他的烙印。

    他看見許多人在排隊買棉花糖，問，“你要嗎？”

    “......嗯?！睂庬y難得有句回復(fù)，他只是不想在人群里和少年走得太近。

    柯弋臉上流露出欣喜，他道，“那你等等我?！?/br>
    柯弋立馬也加入到排隊的人里面，寧韞站在路邊，將帽子摘了下來，四處都是熱絡(luò)的交談聲，從他身邊經(jīng)過的女孩正挽著自己男朋友的手臂，聲音細(xì)軟的撒嬌。

    “這個真是酸死了，給你吃吧?！闭f著，她便把糖葫蘆遞了上去，男孩配合的低下頭。

    “哪里酸了？我看很甜，被你吃過的都很甜?！?/br>
    寧韞看得晃了眼。

    那時他和少年在松山的山頂上往回路走，少年變寶似的從口袋里掏出來一袋巧克力，后來趁他不注意，咬了一口被他吃過的巧克力。

    很難忘掉的一些回憶，分明知道沒有多少意義了。

    想起從未存在過的那個人，寧韞望著靜謐的黑夜，完全不見不久前絢爛美麗的盛況。

    生命中所擁有過的燦爛，也終究要用寂寞來償還。

    他站在人潮涌動的路邊，猶如一個看客，有對情侶牽著一條薩摩耶，惹來不少年輕女孩逗弄著乖巧可愛的大白狗，寧韞多看了幾眼，薩摩耶被主人牽走了，人群也就散開了。

    寧韞從嘴里呼出來一口熱氣，他看見河堤處有一道樓梯，順著樓梯往下是潮起潮落的礁石。

    路面坑坑洼洼的并不好走，不同于修建完好的人工石板路面，那里是被隔絕在熱鬧之外的孤寂。

    他還未走到樓梯口，就被柯弋從身后叫住了。

    “找了你好一會兒呢，這是兔子形狀的，這是云朵的，你喜歡哪一個？”柯弋買了兩根店主推薦銷量最高的棉花糖來給寧韞選擇。

    “都可以?！睂庬y道。

    柯弋知道他素來不挑，便將兔子遞到了他手里。

    柯弋摘下一點自己的棉花糖遞到寧韞的唇邊，道，“嘗一嘗，看哪個好吃一點?！?/br>
    “……”寧韞張開了唇，綿軟的糖入口即化，甜絲絲的，卻讓寧韞嘗到了酸苦的味道。

    趁著寧韞不注意，柯弋低下了頭，唇齒間化開的香甜，讓他忍不住想吻得更深一些，想品嘗得更多。

    寧韞的后背靠著一排冰冷的欄桿，盡管他們都隱匿在了昏暗里，可四處響起的叫賣聲不絕于耳。

    待寧韞反應(yīng)過來，將手推拒般的放在他的胸膛，柯弋意猶未盡的將近乎窒息的男人松開。

    寧韞將臉頰偏到了左側(cè)，稠密的眼睫里含著水霧的柔光，他下意識的用手背擦拭了一下唇瓣，道，“以后別這樣了。”

    “我剛才只是想嘗嘗甜不甜，發(fā)現(xiàn)味道也還行?！?/br>
    “……”

    眼見男人一副過于純情而導(dǎo)致的羞赧和畏懼，柯弋想起之前醫(yī)院里那些護(hù)士所說的話，和后來他所見男人身上的淤青，道，“放心吧，既然都確認(rèn)了關(guān)系，我以后也不會再傷到你了?！?/br>
    “……”

    向來情動之時所說的話最不可靠，若是柯弋能記住一句，他也不會將尚存生機(jī)的男人毀得徹底。

    柯弋今天心情挺好的，待煙火結(jié)束后一個小時，四處的人也逐漸散去，夜里的河邊多了幾分冷意，附近有一家商場，過馬路對面就是，柯弋戴著黑色口罩帶寧韞走了進(jìn)去，讓身子也暖和暖和。

    他并不想太早回家，就好像他們的約會才剛剛開始。

    若以往都摻雜了目的，那這次算是真正意義上的他想和寧韞去某一處地方，去做戀人會做的事情。

    像是為了在寧韞面前顯擺自己，柯弋買了一百多個幣來抓娃娃。

    周圍圍過來幾個小孩，道，“哥哥，你也太厲害了吧！”

    “是啊是啊，可不可以幫幫我！”

    聽見這些夸贊他并不意外，他才花出去二十多個幣，娃娃夾到了五六個，他回頭看著寧韞，男人的神情平靜，還時不時的朝門口的方向看。

    柯弋問，“你喜歡哪個？”

    “都行?！?/br>
    “……”柯弋不悅的蹙眉，他覺得男人應(yīng)該比表現(xiàn)出的要熱情許多，至少他每次同別人一起，別人都會興奮的在旁邊指著自己想要的。

    柯弋將娃娃和還剩下來的幣分給了眼前的小孩，這幾個小孩也一個勁的吹捧他。

    “哥哥你也太好了！?。　?/br>
    “嗚嗚嗚，哥哥你下次什么時候過來??！”

    “最喜歡哥哥了！”

    “啊啊啊我要海綿寶寶，這是我的，這是我的！”

    “哥哥你要走了嗎？多留一會幫幫我?！?/br>
    在這幾個小學(xué)生身上找到了安慰，柯弋心情好了不少，道，“哥哥還在約會，沒時間陪你們?！?/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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