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傅程言小時候可能也是這般rou嘟嘟的可愛，她便不自覺開口，“我要是有這么可愛的兒子就好了。”

    男人垂眸看她，腳步也停下。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可愛的女兒也可以，也不對……”。

    她這是說了個啥?。?！

    男人的手卻慢慢收緊，“都會有的。”

    都？？？？

    大哥你等等，話說清楚啊喂?。?！

    她腦子里一團(tuán)漿糊，沒注意到不遠(yuǎn)處的動靜，奢華的別墅里，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緩緩走出。

    男人臉色漠然，保養(yǎng)得很好看起來比大多數(shù)同齡人都年輕，估計很多年輕女孩都鐘意這種氣質(zhì)，但身上總有股掩飾得很好的風(fēng)流感，不似沈正廷那般從骨子里透出的儒雅氣質(zhì)。

    沈昭音不喜歡那種風(fēng)流感，不是自成風(fēng)骨風(fēng)流不羈，而是屬于成熟男人的油膩。

    看那眉眼的模樣，應(yīng)該就是傅封。

    看到傅程言的那刻，他臉上帶著明顯的憤怒和厭惡，他腳步加快，從傅程言手里把傅林煜奪了過來，動作有些粗魯。

    傅林煜睜開眼睛，蹭了蹭眼睛，小聲喊他，“爸爸?！?/br>
    隨后信任地掛在傅封脖子上，咯咯笑著說話很親密，看來傅封確實對他很好。

    傅程言無聲笑了下，至少在傅林煜面前他還算是個父親，而他的生命里，作為父親的這個角色卻從沒出現(xiàn)過。

    小姑娘用兩只手握住他的，想用溫度傳給他，我一直在你身邊，他垂眸看著那雙瀲滟的桃花眸，漸漸安心。

    傅封轉(zhuǎn)身想把傅林煜交給保姆，抬眼卻看到老爺子拄著拐杖出現(xiàn)在門口，隨后表情猛得突變。

    突然，傅封像是怒極般抬手一巴掌朝傅程言打了下來，清脆的聲音在寂靜的深夜里顯得尤為突兀。

    “生意場上的事情我們是有分歧，利益也有沖突，我知道你恨極了我和傅家，可小煜是你的親弟弟，你難道連他也算計？你以為這樣我就能妥協(xié)不成！”

    傅林煜看到這幕，嚇得哭了起來。

    傅封拍著他的背邊哄邊繼續(xù)，“當(dāng)初都是我的錯，我就不該娶程蔓，這樣也不會生下你這樣的白眼狼，年紀(jì)輕輕就想奪權(quán)，你還嫩了點?！?/br>
    語氣咄咄逼人，絲毫沒顧念面前的人也是他的兒子。

    “我是真沒想到，你翅膀硬了，對誰都這么狠，你和你媽都一個樣，對自己親舅舅也能下手，如果傅家交給你，那我們這些姓傅的人是不是統(tǒng)統(tǒng)要被你弄死？”

    傅程言抬眸看到老爺子，順便瞥了眼傅封這出自導(dǎo)自演的戲劇，嘴角扯了下竟然還笑出了聲，毫不掩飾的嘲笑。

    這下徹底惹怒了傅封。

    “你那是什么意思，我當(dāng)年就不該留下你這么個禍患，應(yīng)該親手掐……”

    話還沒說完，小姑娘顫著聲音，幾乎要哭出來地制止，“你住口！”

    她剛剛那瞬間基本沒反應(yīng)過來，她不知道為什么傅封會突然發(fā)難，打得毫不留情說的話毀人誅心。

    傅家里沒有一個人相信他，這些都是他最親最近的親人，他們怎么能這樣對他？

    她看著他的眼睛慢慢變得暗淡，什么都不解釋什么都不說，露出那副她從來沒見過陌生的模樣，像是眼睜睜地看著一個溺水的人漸漸失去生命，她的心被扯得生疼。

    說不出的無力感蔓延到四肢。

    她抬起紅了眼睛的眸子，瞪著面前這些所謂的長輩，“你們怎么都這樣??？”

    女孩的聲音有點啞，身體微微顫抖，臉色蒼白，手卻緊緊握著他的不肯松開，自己害怕的不行卻還裝得那么兇，她平時從來不這樣的，他的小姑娘溫柔漂亮。

    從不與人為敵，溫和得像個小貓。

    被逗逗就會臉紅，哪怕曾經(jīng)被人誣陷背后說壞話，甚至被惡意占了考試名額，也沒像現(xiàn)在這么兇過。

    小姑娘顫抖的尾音蕩得他眼尾發(fā)酸，像有只手安撫地摸了摸他的心臟，早就結(jié)痂的傷口重新裂開，疼得喘不過氣來。

    傅封皺眉，覺得這小姑娘太沒禮貌，伸出手本能地上前訓(xùn)斥，“你算什么東……”

    話音未落，剩余那個字全都堵在嘴里，剛剛還在小姑娘身后的男人突然伸手，直接攥緊他的衣領(lǐng)，一只手將他半提不提，眼里滿是陰鷙暴戾的神色，垂眸像看垃圾般看著他這個父親。

    剛剛那個笑得漫不經(jīng)心的人突然變了副面孔，他手指捏住他的脖頸微微收緊，說出的話冷的瘆人。

    “傅封，你找死?！?/br>
    面前的男人比傅封還要高半頭，傅封這是第一次近距離觀察他這個兒子，他從來沒想過有一天能這樣被傅程言拎起來像條狗一樣，眸底黑的深沉，翻滾著不知名的洶涌連他都看不明白。

    恐懼，脊背發(fā)寒。

    在商場上混了這么多年的他從來沒見過那種模樣。

    傅老爺子拐杖咚咚作響，“阿言，那畢竟是你父親。”

    當(dāng)著那么多傭人和家人的面，老爺子還是要臉面顧全大局的，至少不能在外人面前撕破臉，傅封能打他，而作為兒子要是打了父親便是大逆不道。

    傅程言松了手，像扔垃圾把傅封丟了出去，笑得溫和有禮，動作斯文矜貴，頷首牽著小姑娘走了。

    鬧了這么一出，傅老爺子氣的不輕，本來想過來享受天倫之樂，卻弄的不歡而散。

    “爸，你也看到了，他那手段和脾氣哪里適合接管整個傅家，就算他是我的兒子我也不能偏袒?！备捣庋栽~懇切。

    老爺子嘆了口氣，目光隱晦，“你都算計到我頭上了，別以為我不知道?！?/br>
    “阿言什么樣子我比你清楚，他的為人品行我更清楚，你背后搞得那些小動作以為我不知道？呵，阿言也清楚，他是個善良的好孩子，給你留了后路你不走，你好自為之吧?！?/br>
    老爺子說罷擺了擺手，回去了。

    沈昭音覺得自己還挺沒出息的。

    她低著腦袋走了一會兒，雪下了薄薄的一層，打著旋兒飄飄灑灑，睫毛上沾了幾片白色，瞬間變成水汽消失。

    傅程言在身后默默跟著，沒說話。

    女孩卻突然蹲了下來，小腦袋埋進(jìn)毛絨絨的衣服里，像個小刺猬蜷縮了起來，慢慢地肩膀開始顫抖，隱忍著細(xì)小的嗚咽聲。

    男人瞬間心里慌了，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手足無措地抱著地上的那團(tuán)。

    她哭的斷斷續(xù)續(xù)，不肯抬頭，輕輕喊他的名字，“傅程言?！?/br>
    “嗯?！蹦腥藨?yīng)了聲。

    “傅程言?！毙」媚飵е鴿庵氐目耷?，甕聲翁氣的。

    “嗯?！彼o了緊懷里的她。

    她終于抬起眼睛，頭發(fā)亂糟糟的，眼尾那塊被壓的微紅，整個眼睛都紅得不行，小臉卻白的透亮，她伸手按在男人臉頰上，鼻子酸的厲害。

    “阿言?！迸㈩澲曇魡舅?。

    他覺得眼睛發(fā)酸視線有一瞬間模糊，好像有什么東西破土而出，攥著他的心臟瘋狂撕扯，順勢扣住女孩后背抱住了她，他不想讓她看到他此刻的狼狽和無措。

    女孩卻伸出纖細(xì)的小手一下一下地拍著他的后背，她說，“阿言，你別要他們了好不好？”

    雪下得越來越大，她瑟瑟發(fā)抖道：“我也有哥哥爸爸還有爺爺?！?/br>
    傅程言扣緊懷里的女孩，心里軟的一塌糊涂。

    她抬頭看著漫天的大雪。

    “阿言，我們來愛你”

    玄關(guān)處人影混亂，月光隱隱從落地窗透了進(jìn)來，鵝毛似的雪安靜地落了下來，腦袋里混沌的小姑娘突然感覺肩膀刺痛了下。

    “你別咬我。”

    她嗚咽一聲，身子往后縮了縮，卻被男人伸手撈進(jìn)懷里，小姑娘今天穿的是件紫色毛衣，軟糯糯得像個紫薯丸子，后面是系帶的小設(shè)計，他單手解開纏到手臂上。

    毛衣從背后直接掉落，她驚叫出聲，男人俯身吻了下來，她不敢睜開眼睛，但身上微微的顫抖還是暴露了緊張的心情。

    傅程言停了下來，嗓音又磁又沉。

    “怕不怕？”

    他身上很難受，理智好像要沖破牢籠將面前的小姑娘捏個粉碎，但還是耐心地等著她的答案。

    沈昭音抬眸看他，額前的碎發(fā)蔫耷耷的貼著，哭過的眼睛依舊紅著，她幾乎微不可見地?fù)u了搖腦袋，“不怕?！?/br>
    是你的話就不怕。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時候被抱到房間，身邊充斥著櫻花的味道，她覺得自己像棵櫻花樹，在他的手心朵朵綻放。

    粉色和白色交相輝映，美的不像話，細(xì)雨綿綿間，花瓣泛著瑩潤的亮澤，男人的手輕輕撫過，花枝輕顫。

    他卻慢條斯理地折磨，不肯松手。

    沈昭音都要哭出來了，她又急又羞，聲音軟趴趴地，“你……你快些好不好?！?/br>
    他無奈地笑了聲，聲線淡淡的，貼著她的耳廓，酥酥麻麻的感覺。

    她還以為這狗男人在取笑她，急得耳尖都紅透了，委委屈屈地捂著他的眼睛。

    “你不許笑啊?！?/br>
    男人將他的手拿了下來，虔誠地親了親她的指尖，寡冷禁欲的眉眼間染上她看不懂的欲，“你會不舒服?！?/br>
    她聽懂了，如果她想的沒錯。

    應(yīng)該是：不能快些，不然你會不舒服。

    她做了個好奇怪的夢。

    夢里的她有條金色的魚尾，海藻般的長發(fā)波光粼粼，連手指上都帶著七彩的寶石，她浮在暗礁后，海灘上躺著個男人。

    金色的光芒下，男人的五官英俊逼人，高挺的鼻梁，白皙的皮膚，上身的衣服不知什么時候被沖走，露出精壯結(jié)實的腹肌。

    她身為人魚族的小公主，帶著與生俱來的善良和智慧，小公主艱難挪到男人身邊，盯著那張俊美的臉看了看，果斷脫下上半身僅有的兩片貝殼遮擋住。

    然后，給王子戴上了。

    下一秒，王子睜開了眼睛，看到了自己胸前的兩片東西。

    小公主：“……”

    王子：“……”

    小公主真誠眨眼：“我如果說是你自己非要戴這個的，你信嗎？”

    王子顯然不信，因為他下一秒變成了巨大的深海大章魚，憤怒將小公主卷進(jìn)海里。

    沈昭音一口水嗆的咳嗽起來。

    男人眼疾手快地把她從浴盆里撈起來，她確實在現(xiàn)實中狠狠嗆了口水，呼吸到新鮮空氣的那刻，她差點哭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