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作精公主的團寵生活 第95節(jié)
元衿又賞了他個白眼,甩下他繼續(xù)往前,舜安彥這才醒悟。 “是,那年我的那棵?” 她輕笑,“你反應真的很慢,所以你生日呢?” “二月十七?!彼笆赖墓珰v生日。 元衿掐指算了算,“啊”了聲,“那不就是今天?” “噓。”舜安彥看看不遠處的青山,示意她別太大聲,“不過了,早就不過了。先去看看蘇赫貝勒吧?!?/br> 倒不是舜安彥不想聊,只是南三所里蘇赫那震天的嚎聲實在太過刺耳,可憐五阿哥胤祺守在他屋里,拉著一群太醫(yī)把勇武力壯的蘇赫死死按在床上。 外頭還站著一群蒙古穿著的人,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蘇!赫!本阿哥真的快累死了……”胤祺轉頭還吼了聲那些嚎叫的下人,“別哭了,你們家貝勒沒事兒,你們就差哭得披麻戴孝了?!?/br> 舜安彥把彥尋放在院子里,卷起袖子走進去喊:“蒙古沒有披麻戴孝的傳統(tǒng),貝勒爺享不了這福。” 他說著走到蘇赫床邊,死死按著他背對太醫(yī)梁之惠說:“梁太醫(yī),上!” 梁之惠三下五除二扒了蘇赫傷口上的布,又倒了一整瓶的傷藥上去,期間蘇赫的嚎叫震聾了元衿的雙耳。 胤祺伸手替元衿捂住,對她唇語道:“日日這樣?!?/br> 好容易上完藥,蘇赫伏在床榻上滿頭大汗地哭訴:“那群混賬,本貝勒一世巴圖魯名聲今兒都沒了?!?/br> “沒什么呀?!彼窗矎┰阢~盆前洗洗手,嫌棄地說,“貝勒嚎了半個月了,奴才都聽煩了?!?/br> 蘇赫手指元衿,“天鵝公主看見我的狗熊樣了?!?/br> 一屋子的人連帶梁之惠都笑得前俯后仰。 元衿坐在外屋的交椅上,高聲問:“蘇赫,你到底怎么傷成這樣?” 她記憶里在舜安彥離開京城后,蘇赫一度武力值獨霸上書房,他能傷到如此,可見此次暴動不小。 蘇赫趴著回憶:“別提了,當時事兒都快辦完了,還剩漠西最前哨的兩片地,想著能快點結束回去過年,就兩隊分到,我去了一座喇嘛廟。沒想到那里的僧眾突然鬧事,這些僧眾一點沒有出家人的樣子極為兇悍,口中還念著朝廷扣押他們的尊主,一個沒擋住,就出了事?!?/br> “尊主?是誰?” “還能是誰???”胤祺青著臉倒了杯水,盡數(shù)灌了下去,“尊貴的羅桑丹貝堅贊法王、漠上萬化歸一的轉世之神,已南入龍?zhí)痘ue半年有余,年節(jié)不歸,遙遙無望啊?!?/br> 胤祺難得的陰陽怪氣、咬牙切齒,可見此事之亂與荒謬。 “意思是有法王指使?” “呵呵,那就更好笑了,我剛回來太子告訴我,四哥在刑部盯了整個過年了,一點破綻都沒有。問,就是喇嘛們太狂熱了,而!已!” 胤祺直接把壺拎起來往嘴里灌水,惹得元衿直皺眉,“五哥哥,您慢點?!?/br> 舜安彥搖頭,“公主讓五阿哥喝吧,他氣得嘴里生了好多熱瘡。” 蘇赫也在床板上趴著念念有詞,這一團亂麻里元衿先勸胤祺:“五哥哥,快回寧壽宮先去見皇祖母吧,” 胤祺也想念皇祖母,撣撣袍子先走了,把蘇赫那個不愛上藥的留給了舜安彥照顧。 他走了,蘇赫也累得打瞌睡,又打發(fā)了那些哭嚎的科爾沁人去。 他用蒙語說:“真別哭了,你們貝勒的傷太醫(yī)院已經(jīng)看過,無礙的。剛才那些什么麻與孝的,只是五爺?shù)募痹挘銈儎e放在心上,都跟著人去吃點茶歇歇吧?!?/br> 這群科爾沁人都是班第親王撥給蘇赫的親衛(wèi),自蘇赫受傷以來提心吊膽才哭得涕淚橫流,聽得皇家的太醫(yī)都看過確實無礙終于放心。 “奴才們謝佟大人,什么麻……咱們也不懂,只是心疼小主子?!?/br> “哦,這樣?!?/br> 舜安彥笑笑,叫外頭的太監(jiān)們領他們下去。 待他們走了,他才說:“我都忘記了,披麻戴孝是漢人的傳統(tǒng),他們連這幾個字不認識,哪能聽得懂?!?/br> 元衿跟在他后頭問:“那他們都怎么出喪?” “科爾沁這樣的王公早隨了關內,由朝廷賜葬,其他的或土或火,再遠些的比如奴才和五阿哥這回去再往北往西的地方,會野葬?!?/br> “野……” “別問了,小心難受?!?/br> 舜安彥把這些血腥事跳了過去,換元衿追問他:“皇阿瑪留你說什么?” 他把那些個私事都掠過,只說:“將軍臺一事,萬歲爺覺得有理,但要仔細想想,希望公主緩著些來?!?/br> “那還能緩多久?”元衿沉聲說,“五哥哥那鼻青臉腫的樣子,你們在漠西沒見著好事吧?” “嗯?!钡窗矎┮舱f,“萬歲爺都明白,不會拖太久了?!?/br> “那邊現(xiàn)在到底什么樣?” 舜安彥沉吟片刻說:“公主與奴才都是太平歲月過來的人,不能想象這種場景?!?/br> “是怎樣?” 他閉口不言,元衿硬指著他說。 “剛才說野葬,就是人死后裹上油由飛鷹來……”他略過最驚悚的詞匯往下,“但我們路過一個地方,那里的人餓到和鷹……” 元衿捂著嘴干嘔了一聲。 舜安彥急道:“說了別聽了?!鄙焓忠嫠槡?,可轉念手停在半空捏成拳,“我去給你倒杯水?!?/br> “別倒了,喝不下去?!痹仆萄柿藥紫驴谒ㄖ约旱臍夤芴幧詈粑?,“沒事,你都看了,我就聽聽而已?!?/br> “聽說大漠更深處,還有比這更駭人的?!?/br> 舜安彥見過很多血,也殺過人,但大漠那一幕幕依然震撼,幾次讓他午夜驚醒。 “我們路上賑濟了一些人,他們最遠的徒步走了三千里,一路以雪水草皮為生,死在路上的族人不計其數(shù),去年才到漠西漠北地界?!?/br> 元衿不懂,“漠北不是五六年前就來歸了嗎?” “那都是有馬有駱駝的貴族,再差也是小戶,朝廷賑濟都以他們?yōu)闇?,我們看到的都是不入戶的奴隸?!?/br> “那些人也不管?不報朝廷嗎?” “公主,那些人是不把他們當人的,在那些王公眼里他們和牛馬羊沒有區(qū)別,甚至還不如一匹上等的好馬。” 元衿冷笑,“即使是這樣,還有人為法王暴動,真是荒謬。” “他們看不到太遠的,自打出生,他們只知道會有轉世投胎再享福的那天,法王就是那個途徑?!?/br> 舜安彥慘淡地笑了下,“公主,您記不記得奴才去歐羅巴是要看看qiang支技術的?” “怎么提這個?”元衿側首不接地看著他,“是,我記得,但你回來好像把這事忘了一樣?!?/br> “沒忘?!彼窗矎┯X得有些累,坐在了南三所門前的臺階上,“就是轉了一圈發(fā)現(xiàn),根本不是一支qiang的事情?!?/br> 南三所在寧壽宮外,門前是高聳的紅墻。 舜安彥手搭在雙膝上,仰望著紅墻,像攀不過去的天山。 “戴梓,火器營最好的鑄造師,可他要走了火。藥方子,卻完全不好奇這方子背后是什么。我教他如何調整槍膛的作法,他學得格外認真,做完以后卻完全不好奇原因。我?guī)Щ氐哪敲炊鄷F(xiàn)在除了讓你開心,什么用都沒有?!?/br> 元衿接口:“槍是這里面最不重要的東西,他們沒有辦法理解,他們不能理解,也從來沒人讓他們理解過。” “公主,到此為止吧?!?/br> 他戛然而止,站起來拍了拍外袍上的塵土,手掠過被康熙踹過的地方,輕輕皺眉。 元衿問:“你不是在皇阿瑪面前把這些話說了,所以被打了?” 舜安彥呆了下,才展顏笑道,“當然不是,萬歲爺打我是因為……” 他手指向東方,突然不敢看元衿,只問:“他在普度寺,我馬上要奉命去看守,公主有話要帶嗎?” “沒有?!?/br> 元衿答的極為果斷。 * 普度寺是皇城附近最宏偉的寺廟,前朝曾做過明成祖時期的皇太孫宮,滿洲入關時還做過多爾袞的府邸。 現(xiàn)如今早已改成了有黃教風格的寺廟,藏香裊裊,風鈴陣陣。 舜安彥站在香爐旁,看著正殿檐廊下晃動的黃銅風鈴。 樸素但悠揚的風鈴聲,與他在大漠看見的那些并無二致。 蒙古都統(tǒng)吳耷拉匆匆趕來,他已經(jīng)守在普度寺一個月,和胤禛胤祺一樣,為了這樁蒙古的大事,他連著月余沒有歸家,連年都沒有過。 看見舜安彥,吳耷拉和看見救星似得握著他的手緊緊不放:“佟少爺,您可來了。” “吳都統(tǒng),不用客氣,咱們直奔正題吧?!?/br> 他轉了一圈,吳耷拉為他介紹了整個普度寺目前的情況。 “前后兩殿,前殿只有法王和神童住,后殿群居著侍奉而來的喇嘛,他們每半日換一波到前殿伺候,比換班還準時?!?/br> “有異動嗎?” 吳耷拉搖頭,“沒有,就是前殿常有喧嘩?!?/br> “喧嘩?是吵架還是商討?說了什么?” “聽不懂,最早奴才覺得是藏文,咱們就去理藩院找了個藏文翻譯來聽,但也說聽不懂,只猜出來一些詞?!?/br> 吳耷拉遞給舜安彥一疊紙,“佟少爺,您瞧瞧,萬歲看過后說繼續(xù)日夜監(jiān)視。聽說你書讀得好還出過遠門,快幫咱分析分析,這幫鳥人到底在嘀咕些什么,是不是和咱們對著干。” 舜安彥舉起紙來,瞇著眼仔細研究了陣。 我寺、雁、家、佛祖、花…… 都是支離破碎的單個詞匯,組不成任何有意義的句子。 “這沒用?!彼鸭堖€給吳耷拉,“就沒別的了?他們兩不出屋子嗎?” 吳耷拉搖頭,“除了萬歲召見,他們從不出門,法王年紀大了有附骨瘡,不適合挪動。哦!只有剛來的時候,第一次喧嘩后,神童出來過一次,把大殿四周的風鈴都換成了如今的樣子?!?/br> “原來不是這樣?” “不是?!眳寝抢瓗窗矎┤ズ蟮钋疲霸瓉矶际乔嚆~制,有陽刻偈文的。我也稟報了萬歲爺,萬歲爺說暢春園的廟里也掛著這樣的,就隨神童去了。” 吳耷拉憂心不已,“佟少爺,這事可怎么辦呢?” “沒什么了不起的,法王尊貴,如今只是住在這里。吳都統(tǒng)早些休息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