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團寵真千金 第42節(jié)
門被輕輕帶關(guān),男人軍靴聲漸遠。 近來天氣有些冷,蘇娉在外面等了許久,現(xiàn)在后知后覺感到僵冷。 剛在椅子上坐下,她又起身,抱著書去了床邊。 枕頭墊在身后,拉過被子蓋住腿,溫暖才逐漸從腳底攀升。 她翻開譯本,逐字逐句認真細看。 沈元白是真的用了心思,在一些特有名詞的旁邊仔細做了標注,可能是怕她看不懂。 一個從未接觸過醫(yī)學(xué)的人能為她做到這種地步,蘇娉心底暖洋洋的。 沈元白又回了團部,有人問他:“有家屬過來探親???好好陪家人啊,你也歇一陣吧?!?/br> 沈元白所有的長假都在兩個月前用完了,一直到年底都只有半天半天零零散散的假。 兩天后那一天假也是需要和人交接拼起來的。 “不妨事,我meimei很乖?!毕肫饋硇」媚餃仨樀臉幼?,他忍不住彎唇。 “咱meimei來啦?那更得好好陪陪她了,北城過來的?趕緊回去吧!團長那兒我來說。” “別說了,我又不聾?!闭驹谏潮P前排兵布陣的團長擺擺手:“去吧去吧,不差這一會兒功夫。” 接近年底了,部隊任務(wù)也沒那么重,誰家軍屬來了都是直接安排去家屬院,讓人回去陪陪。 軍人們在崗堅守了這么久,也該松一口氣,見見家人,后方安穩(wěn)心才安定,更好的為國效力。 沈元白想了一下,朝團長和剛才說話的政委敬了個禮,轉(zhuǎn)身往軍營外走。 政委看著他遠去的身影,樂了:“我還以為沈參謀會堅決拒絕呢,看來是位很重要的家屬?!?/br> “他啊,好幾年沒休假了,前兩個月批了半個月假也沒在家里待多久,別看他平時沉穩(wěn),說到底也只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嘛?!痹捯魟偮洌瑘F長猛一拍桌,“老趙啊,快過來,你看看這是不是敵軍破綻?” 沈元白經(jīng)過食堂的時候,腳步停頓,又退回去進了后廚。 炊事班班長見他要炭火還覺得挺稀奇,給他弄了個爛木盆,往里墊了點灰:“團部冷啊?團長不是說抖兩下就精神了用不著燒炭火嗎?” “是我自己要用的。”沈元白見他拿著工兵鏟在爐灶里鏟了紅灰和炭火,語氣溫和道:“這些木炭麻煩你記一下賬,從我津貼里扣?!?/br> “嗨,參謀長你這說的啥話啊,你好不容易開口一次,再說這玩意又不值錢,你不要它都自己在爐子里滅了成灰了,放心,這些都不在炊事班賬務(wù)上的?!?/br> 炊事班長說的是實話,炊事班做飯用的木柴,都是部隊里戰(zhàn)士們從后山砍的。 當兵的有力氣,砍了還給你鋸好送來,整整齊齊壘在炊事班外面院子里,對于他們來說就是一場加練而已。 “參謀長,你真要謝的話就謝陸長風吧,”炊事班長玩笑道:“就數(shù)他砍樹最勤。” 兵王嘛,做什么都比別人更狠。 沈元白笑著點頭。 炊事班長順手在里面扔了兩個紅薯,“我估摸著這火煨半個小時也就熟了,”他又不知道從哪摸出一根小棍子插木盆旁邊的灰里:“要是沒感覺什么火了就扒拉兩下,我都給你捂里面了?!?/br> “好,麻煩你了?!?/br> “客氣客氣,這有啥的?!眻F長都經(jīng)常跑這來扒拉爐子里的烤紅薯順生黃瓜吃呢。 東城軍區(qū)空地多,炊事班自己種了不少,隨便吃。 聽到門外有動靜,蘇娉立馬從床上下去開門。 很快和門外提著木盆的男人對上。 她側(cè)身讓路,“這么快就回來了呀?” “團長批假了,”沈元白把爐子放到床邊,回頭看向還站在門邊的小姑娘:“困不困?要睡會兒嗎,現(xiàn)在還早?!?/br> 才三點多,離食堂開飯還有兩個半小時。 “好。”蘇娉關(guān)上房門,在他面前猶豫了一下,還是惦記著被窩里的溫暖,不好意思地又爬上了床。 沈元白摘下軍帽,拉開椅子坐下。 怕她尷尬,他背對著她,拿起鋼筆翻開記事本。 有寒風順著窗戶縫隙悄悄爬上來,沈元白渾然未覺,脊背挺直,筆尖唰唰。 和蘇娉翻書的聲音節(jié)奏一致,聽起來倒是很和諧。 寫完明天上午軍事會議大致內(nèi)容,他合上記事本,鎖在抽屜里。 揉了揉眉心,眸光落在桌上的紙袋上,男人眉眼溫潤,眼底染上笑意。 見身后沒有動靜了,他回身,胳膊搭在椅背上,側(cè)眸看。 小姑娘已經(jīng)睡著了,書籍攤開落在身側(cè),呼吸清淺。 他輕聲笑了下。 第45章 蘇娉醒來的時候聞到一陣香甜的味道,她揉揉眼睛,稍微起身。 沈元白坐在炭火旁邊,紅薯上的灰被他拍的干干凈凈,修長白皙的手指剝著紅薯皮,露出里面焦黃的內(nèi)瓤。 她看了一會兒,男人才抬頭,笑著把紅薯遞過去:“睡的還好嗎?” 小姑娘點點頭,他手握著的是下面半截沒剝皮的,上面剝了皮的紅薯瓤流著糖汁。 “我怕弄到床上?!彼氤?,但是不好意思接。 屋內(nèi)的擺設(shè)雖然簡單但是干凈,哪怕是屋外溜進來的寒風,透過屋內(nèi)也都是清爽的。 看得出來他平時作風樸素簡潔。 “沒關(guān)系?!彼σ鈴捻组_始擴散,手里的烤紅薯到了小姑娘手里。 因為有炭火盆,屋子里很暖和。 手里的烤紅薯香甜誘人,面對他輕柔的笑,她忍不住咬了一口。 清甜香潤,一路暖到心底。 “好吃?!彼挥勺灾鬣皣@。 沈元白無聲而笑。他手里拿著細木棍,撥弄著炭火,觸碰到另一個紅薯,稍微用勁,紅薯圓碌碌滾到旁邊的灰里。 蘇娉腦袋抵著堅硬的床板,腿上蓋著墨綠色的棉被,右手翻閱翻譯過的文本,左手拿著紅薯細嚼慢咽。 屋內(nèi)只有紙頁翻動的簌簌聲,沈元白看了一會兒,眸光柔和,安靜地陪著她。 到了五點半,兄妹倆一起去陸軍食堂。 沈元白是東城軍區(qū)七一五野戰(zhàn)集團軍第七兵團參謀長,性格清潤,為人溫和,來食堂吃飯的戰(zhàn)士們都主動跟他打招呼—— “參謀長,這是?”臉上是善意的笑。 “是啊,看著眼生,是來探親的家屬嗎?” “我meimei?!鄙蛟赘麄冋f了幾句話,帶著蘇娉找了個位置坐,“等我一下?!?/br> 蘇娉點頭,面對各種好奇的打量也坦然自若。 有人忍不住探頭:“沈meimei,你可是第一個來探沈參謀親的家屬。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還是學(xué)生?!碧K娉溫聲道:“在北城大學(xué)讀書?!?/br> “是工農(nóng)兵大學(xué)生吧!特意來東城大學(xué)探親的?你跟參謀長得可真像,特別是眼睛,一看就是兄妹?!?/br> 蘇娉笑著頷首。 戰(zhàn)士們都下了任務(wù),食堂里人越來越多,逐漸沒了位置。 門外又來了一個營,他們身上掛彩,纏著浸了血的紗布,腳步沉重。 本來坐下的戰(zhàn)士們看到他們自動起身讓座,端著鋁飯盒隨便找個地方或站或蹲。 蘇娉還沒回神,一道高大的陰影壓下來,男人長腿一跨,坐在她對面,放下飯盒。 濃郁的血腥味撲面而來。 男人臉上的油彩混合著血跡泥土,拿起筷子狼吞虎咽,沒有注意到她。 他身上的軍裝到處是口子,像是被軍刀劃爛的,胳膊上的傷口也只是草草包扎。 蘇娉軟眸微怔。 沈元白打完飯回來,看到他有些訝異。 “剛下戰(zhàn)場?” “嗯?!蹦腥穗S意應(yīng)了一聲,放下筷子,從他飯盒里摸了個饅頭,含糊不清道:“餓死了,還有沒?再去弄倆來?!?/br> 沈元白干脆把自己的飯盒給他,另外一個給meimei,他溫聲解釋:“這是陸長風,陸營長?!?/br> “這鬼樣子也就你還能認出我了?!标戦L風五官全部被油彩血痕掩蓋,臉部線條硬朗凌厲,只露出一雙漆黑如鷹隼的眼。 邊說邊抬眸,看到對面有個嬌嬌軟軟的小姑娘,他略微挑眉。 餓狠了,剛才以為對面是戰(zhàn)友,也沒太注意。 “嚇到你了?”和沈元白溫潤的嗓音不同,因為長時間未進水糧,他聲音微微沙啞,身上帶著剛廝殺完的兇戾。 蘇娉這才回神,輕輕搖頭。 沈元白看了他一眼:“阿軟,你坐外面?!?/br> 她沒有拒絕,動作利落。 “你對象?。俊笨粗麄兊呐e動,陸長風難得提起興趣,目光在倆人臉上梭巡:“還挺有夫妻相?!?/br> “謝謝?!鄙蛟仔α艘幌拢骸拔液臀襪eimei長得是比較像。” 蘇娉耳尖通紅,小口吃著饅頭沒有說話,也不敢抬頭看對面的男人,煞氣太重了。 “哦,meimei啊?!标戦L風大失所望,又拿了個饅頭,把他的飯盒推回去。 繃帶不知道什么時候松了,男人叼著饅頭,低頭胡亂扯了一下。 “怎么不把傷口處理好再過來?”沈元白起身要去叫軍醫(y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