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團寵真千金 第77節(jié)
“這個人啊我也認識,我們村上有名的無賴?!贝髬饓旱土寺曇簦卤坏厣洗驖L呼痛的人聽見:“我就覺得他多半是裝的,來訛錢了?!?/br> “不會吧嬸子?!庇腥酥宦牭搅撕蟀刖?,“現在誰敢訛錢啊,就不怕被公安帶走?” “指不定就糊弄過去了呢,我聽說他兒子最近要娶媳婦,可能就是缺一筆彩禮錢了?!贝髬鹚砷_抓著蘇娉的手,又湊到前面看熱鬧去了。 “怎么回事?”醫(yī)館里有人出來,見有人躺在地上哭嚎,先是愣了一下,又立馬喊人把他抬了進去。 看熱鬧的都是過來看診的,他們也跟著進去了。 蘇娉跟在人群里,一直在觀察病人的癥狀,凝眉不語。 這個樣子看起來不像是裝的,反而像是藥物起了反應。 中藥有十八反和十九畏,有些藥物不能合用,否則會產生強烈的毒副作用,這位患者的癥狀看起來像是藥物中毒。 醫(yī)館配錯藥?這也不可能啊。 一般是坐診大夫開了方子,由學徒抓藥,旁邊還有一個藥師核對一遍。 她不動聲色湊了過去。 “這癥狀像是藥物中毒。”有大夫過來看了一眼,對旁邊的師弟說:“我給他切個脈看是怎么回事,你去叫師兄過來?!?/br> “可師兄和師伯還有師爺在里屋商議研討會的事……” “去叫來!” 見他神色凝重,學徒不敢怠慢,趕緊去喊人了。 在他坐下切脈的時候,旁邊的聲音驟然消失,雖然看熱鬧,但他們也知道不能打擾大夫診脈。 “師兄?!睂W徒在外叩門:“外面來了一個病人,說是吃了我們醫(yī)館開的藥,現在肚子疼痛在地上打滾,吳師兄請您去看看?!?/br> 京墨望了眼神色自若喝茶的師爺,以及不為所動的師父,他嗓音清冷:“知道了?!?/br> “師爺,師父?!彼鹕淼溃骸拔胰タ纯?。” “去吧。”簡老爺子隨意擺手:“如果真是中藥出了問題,你這個妙仁堂也不用開了,免得為禍人間?!边@話是對尤老爺子說的。 看著眼前精神矍鑠的百歲老人,尤老先生給他老人家添了杯茶:“您放心,妙仁堂從來不會犯這種錯誤?!?/br> 他對自己的徒弟是十分有自信的,至于師兄弟們塞過來的學徒,都是從磨藥做起,在考核通過之前不能單獨坐診,就連抓藥都有師兄在旁邊看著。 “大夫,您說他這是怎么回事?”見他收回診脈的手,立馬有人七嘴八舌問道。 “藥物相克中毒?!贝蠓虬櫭迹骸澳愦_定這藥是在我們醫(yī)館抓的?小九,把醫(yī)案取來。” 躺在榻上的患者抱著肚子,蜷縮成蝦米,渾身發(fā)抖,顫巍巍道:“肯定……肯定是你們醫(yī)館抓的,我叫趙自立?!?/br> 叫小九的那個學徒抱著厚厚的一本醫(yī)案過來,吳大夫拿過醫(yī)案,搭在胳膊上直接翻閱。 找到趙自立的名字,他眉頭依舊沒有松。 醫(yī)案上面記載,兩天前,趙自立因為風濕頭痛來醫(yī)館就診,大夫給他開了烏頭、白芍、麻黃等藥,讓他回去煎服。 這個藥方看不出有什么問題,是用來治療寒濕頭痛的。 怎么會有藥物中毒的現象? “給我看看。”身穿月白色粗布長袍的年輕人站在他旁邊,伸手道。 吳大夫把醫(yī)案遞給他,“師弟,這個藥方是三師兄開的,沒有問題?!?/br> “沒有問題怎么會把人吃成這樣?!”門口進來一個潑辣女人,見丈夫躺在榻上要死不活直哼哼,趴在他身上就放聲大哭:“我都說了風寒都是老毛病了,有什么好治的,非要跑過來浪費錢,還說這個什么妙仁堂是城南最好的醫(yī)館?!?/br> “兒子就快娶媳婦兒了,你現在就這個樣子讓我怎么是好啊你?!?/br> 之前跟蘇娉說話的那個嬸子下意識往后推,這一家人特別是這個老娘們,難纏得很。 京墨不為所動,翻看醫(yī)案后,問榻上的人:“喝完藥的藥渣子還在嗎?” “在,”塌上的人顫巍巍從兜里掏出用蘆葦紙抱著的藥渣:“怕你們……你們抵賴,我特意帶過來了。” 京墨淡淡睨了他一眼,接過藥渣,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緩緩打開蘆葦紙。 湊到鼻尖嗅了嗅,他神色如常,“你確定這是從妙仁堂帶回去的藥?” “不能還有哪兒?總不能我們自己給自己開藥吧?”女人狠狠瞪他:“這么大的醫(yī)館敢做不敢認?那我們只能報公安讓公安過來查了?!?/br> 隨后,她又拍打著榻上的男人:“你看看,什么狗屁好醫(yī)館,亂開藥還推卸責任,你這個倒霉催的,頭痛忍一忍不就沒這些屁事了?!?/br> 躲到一邊的嬸子見她這樣,不由對自己剛才的想法產生懷疑,難道真是醫(yī)館開錯藥了?不然她咋敢說報公安?合著不是裝的?! 跟她一樣想法的人不在少數,妙仁堂開錯藥?!這可是人命關天的大事,醫(yī)館里頓時一片喧嚷嘈雜,就連坐在那兒看診的病人都紛紛起身,不敢再讓大夫看。 “大夫,這你們得給個說法吧?” “是啊大夫,我們祖祖孫孫都在你們醫(yī)館看病,我們私心里是信任你們的,可現在出了這樣的事,這……” 京墨神色淡然,蘇娉悄然上前,從背后扯了扯他的衣袖,輕聲問:“師兄,能給我看看藥渣嗎?” 這才發(fā)現她混在人群中,不過京墨沒有多說什么,而是把藥渣遞給了她。 蘇娉接過來,先是仔細辨認,又低頭聞了聞,原本緊皺的眉心舒展開來。 “這藥不是妙仁堂開的。”京墨嗓音淡淡,垂眸看著榻上的人。 “這不可能!”女人直接怒罵:“你們這群黑心肝的,有病例有藥方和藥渣,現在說不是你們開的了?天吶,大家聽聽,這就是你們一直信賴的醫(yī)館?!?/br> “今天他敢這么堂而皇之明目張明的推卸責任,明天你們的藥方出了問題他們也會不認!” 這話一出,來看病的患者你一言我一語嘰嘰喳喳,最后有人說:“報公安!讓公安來查證?!?/br> 不管什么事只要公安來了一查就清楚了。 “對!報公安,我去附近派出所。”說完這人直接往外跑。 對于他們的舉動,京墨并沒有阻止。 “師弟?!眳谴蠓蚣钡煤埽瑒傄f什么,手里就被塞了一包藥渣。 他下意識看向小姑娘。 “吳師兄,”蘇娉眼神示意道:“你聞聞?!?/br> 吳大夫想到什么,他伸手捻了捻藥渣,湊到鼻子下面聞了一陣,有些恍然。 原來是這樣。 不一會兒,兩名公安跟在剛才那人身后進來了,國字臉的公安虎目一瞪:“怎么回事?醫(yī)館給病人開錯藥了?” 這是剛才報警的人的說法。 “京墨大夫,”公安看著榻上抱著肚子疼得打滾的人,“他是在你們醫(yī)館看的診嗎?” “是。”京墨沒有否認,坦然道。 “那他這是藥物中毒?” “是?!?/br> 他這爽快承認的語氣,讓周圍的人都愣了。 女人也不知道他葫蘆里賣什么藥,“公安同志,他剛才可還不承認這藥是他們醫(yī)館開的呢?!?/br> 公安目光如炬:“到底怎么回事?” “他是在妙仁堂看過診,也開過藥,”京墨不急不緩,嗓音清冽:“不過這劑藥,并不是出自妙仁堂?!?/br> 吳大夫也把手里的藥渣遞過去,又拿過醫(yī)案:“公安同志,我們開的是治寒濕頭痛的藥,里面有烏頭白芍和麻黃?!?/br> “這劑藥里是半夏、天麻、白術、赤茯苓等藥材,不是我們妙仁堂開的方子。而且行醫(yī)之人都知道,半夏和烏頭不可同時服用?!?/br> “這劑方子是治風濕痰飲的,如果大家不信,可以另外找中醫(yī)查驗藥方?!?/br> “這什么意思?。俊迸赃叺娜松笛哿耍骸安皇峭粍┧??” “應該是這位患者在不同的醫(yī)館,開了兩服藥治療風寒,每個醫(yī)館的診斷配藥不同,妙仁堂開出烏頭,而另一個醫(yī)館開了與烏頭相食有毒副作用的半夏?!?/br> 蘇娉柔聲解釋道:“這位患者想快點痊愈,所以同時煎服兩服藥,而且應該吃了不止兩劑。” 原本捂著肚子哀嚎的男人聽到這話哼唧都不敢了,就默默忍著痛縮成一團,女人見狀就知道被小姑娘說準了,對他又掐又打:“你真是丟人丟到家了,還躺著干嘛?!趕緊跟我回去!” “公安同志對不住啊,我們不知道兩種藥同食會產生毒副作用。”她咬牙切齒道歉。 這個懶鬼無賴,兒子都要娶媳婦兒了,眼看著缺錢,他還一開就是兩副藥。 而且還瞞著家里! 公安有些無語,警告了一番,又回去了。 見女人拎著男人的耳朵要走,京墨開口道:“如果你們還信得過妙仁堂,我給他開一服止痛的藥,不收費?!?/br> “信得過信得過,”女人立馬換上笑臉:“哎呀,難怪都說妙仁堂好,真是醫(yī)者仁心啊,謝謝您啊大夫?!?/br> 京墨沒有說什么,看了蘇娉一眼,清冷的眼底染上一縷笑意,對她微微頷首。 原本驚慌失措來看診的病人們反應過來,訕訕道:“我就說嘛,妙仁堂怎么可能開錯藥,我們家一直在這看診?!?/br> “是啊,妙仁堂可是城南最厲害的醫(yī)館?!?/br> “還是妙仁堂的大夫心善,明明是那人自己吃錯了藥中了毒,賴到妙仁堂身上,大夫不僅不怪。還給他免費開了藥。” 他們又重新去就診。 對于這一幕,京墨視若罔聞,在學徒拿來的紙筆上開了方子,對旁邊的蘇娉說:“師爺過來了,師妹要見見嗎?” 蘇娉擰眉聽著剛才那一切,心里有些沉重。 她點頭:“好?!?/br> 而內堂的簡老爺子和尤老先生自然也知道了這一切,尤老先生說:“京墨這孩子遇事冷靜沉著,而且應對得當,一句免費開藥,讓妙仁堂在來看診得病人們心里又加深了好感?!?/br> 簡老爺子點頭:“京墨是你的關門弟子,自然是學到了你全部的本事,青出于藍?!?/br> “小師弟的那個徒弟也來了,”尤老先生說:“師弟一直是單槍匹馬孤軍奮戰(zhàn),我是沒料到他會收徒,而且我這個師侄極具天賦,不比京墨差?!?/br> “什么師弟,我可從來沒認過他?!崩蠣斪又袣馐悖骸八@個人眼高于頂,能入他眼的能是什么凡物?” “是,您不認小師弟,卻認了他的徒弟?!庇壤舷壬哉遄燥?,“聽說您還讓京墨給她送了一塊龍涎香?” “不是什么稀奇玩意,給她玩玩。”簡老爺子隨意道:“中西醫(yī)臨時試點衛(wèi)生部批準了,接下來就看他們師徒倆的能耐能走到多遠?!?/br> 成功了青史留名,失敗了查無此人。 失敗的人太多了,他不看好,也不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