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fēng)吹過，接連落下一陣樹葉。

    在落英紛紛中，池今似乎才覺察到，偏過頭，季然捏著樹葉笑著說了什么，池今對季然溫溫柔柔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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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臨時被沈瑞君叫去談了會，但這會時間尚早，不到七點。

    池今和季然先去超市，買了點菜，再回到季然的家。

    最近住季然的家比較多，她要在工作室里畫畫，池今也有小吧臺可以辦公。

    池今到家先洗了個澡，到沈瑞君談話之前她緊張得出了汗，說出來真是難為情。

    洗完出來，餐廳飯菜剛好上桌，季然擺好碗筷，向她招手：“今天做的紫菜蛋花湯，你喜歡的。”

    “一出來就聞著味了?！背亟窭_椅子，坐下。

    除了湯，還有京醬rou絲、地三鮮和涼拌雞絲。

    色澤鮮亮，聞著又香。

    季然做菜不僅好吃，而且速度之快，即便是兩人在一起不短的時間，池今仍然很驚嘆。

    以前在國外讀書時，她也想過自己做飯，每每都是一頓飯從洗菜做菜到最后的洗碗，沒有兩個小時拿不下來。

    后來就因為浪費時間放棄了。

    季然拿起兩只小湯碗，盛好兩碗湯，放在自己和池今手邊。

    這會已經(jīng)八點了，兩人都有些餓了，開始沒有人說話。

    吃了一會，季然忽然問：“

    今天……她找你說了些什么?。俊?/br>
    上去了半小時，總不能只是說了一句我支持就完事兒了，何況，這也不是沈瑞君的性格。

    池今慢慢嚼完嘴里的rou絲，咽下去。

    季然說的“她”，彼此心知肚明是誰。

    “她……她講了一些你小時候的事?！背亟裾f得猶豫。

    總覺得，沈瑞君對季然，和季然口中的沈瑞君是兩個樣子，或許是個嚴厲的母親，但對女兒的關(guān)懷還是有的。

    “我小時候？”季然扯了扯唇，笑意卻有些嘲諷：“難為她還記得，比如呢？”

    “比如你以前偷親班上女生，怎么欺負追你的男生，之類的?！背亟裾f得簡短。

    “是嗎。我自己都不記得了?！奔救环磻?yīng)冷淡，好似在談?wù)搫e人的事般，說完夾起一筷子rou絲。

    “其實……”

    池今觀察著季然的神情，含蓄地說：“今天我感覺沈總和以前印象中挺不一樣的?！?/br>
    季然的咀嚼動作變慢。

    “你說她生了病，或許跟這有關(guān)系吧，也或許是因為話題是你，是她的女兒。我感覺她比工作時整個人柔和很多，也能感覺到她對你的關(guān)心?！?/br>
    季然咽下嘴里的菜，沒有回應(yīng)。

    握著筷子的手不動了，靜靜地擱在餐桌上。

    池今：“怎么不吃了？”

    季然抬眸，目光平直：“你怎么不說了？”

    她語氣極力壓制住情緒，反問卻仍然透出難以忽視的敵意。

    池今怔了怔。

    季然看著她，緩緩搖頭，扯唇似乎想笑，卻只是扯出一個自嘲的弧度。

    “我說呢，老狐貍忽然變臉了，原來在這兒等著我呢，在你面前扮演一個悲情母親的角色，然后讓你傻乎乎當(dāng)她的說客，以為用那個不被女兒理解的好母親的形象拿捏住了你，就可以拿捏住我？”

    池今張了張唇。

    “我不是三歲小孩兒，不會因為她少給我買一只棒棒糖就哇哇大哭，也不會因為現(xiàn)在一點我不需要的廉價關(guān)心就如她的意?！?/br>
    季然聲音提高，咄咄逼人的語氣中有難以掩飾的悲憤。

    “我重申一遍，我不是討厭她，我是恨她。jiejie，我以為你是站

    我這邊的理解我的，可你現(xiàn)在就因為沈瑞君一番表演，不，就算是真心，但我不需要她的真心了，你就聽她的？你以為是為我好，可我不需要這種自以為是?！?/br>
    許久之后，池今對著涼透的幾個菜，猶覺得一切發(fā)生得太快。

    兩個人在超市里買菜、回家后一切都很好，幾句話就迎來了在一起后的最大爭吵。

    不，也許不算爭吵。

    季然說完那些，落下淚來，便迅速起身奪門而出。

    季然的手機在餐桌邊上，出去太快，忘了拿。

    池今站起身，走到客廳邊，推開落地窗，秋夜涼涼的風(fēng)便吹了進來。

    她靠在陽臺的欄桿邊，一會抬頭望望天，一會低頭在小區(qū)和街邊，透過路燈去看有沒有季然的身影。

    池今想，是她錯了。

    不管沈瑞君是真心還是假意，她與季然的母女關(guān)系都不是她來置喙的。

    倘若有人，在路微和池雅敘大談崔林的各種好處，勸她與之復(fù)合的時候，跟著附和。

    池今也一定不會給那人好臉色。

    沒想到她也做了這么令人生厭的事。

    夜風(fēng)很涼，吹得她的臉和手一片冰涼，頭腦反而清醒了許多。

    池今抱著手臂，望向黑沉沉沒有一顆星星的天空，輕輕嘆了嘆氣。

    身后忽然傳來一聲很輕的“滴”，是指紋鎖解開的聲音。

    她轉(zhuǎn)身，從陽臺走進來，拉上推拉門。

    季然站在玄關(guān)，看了看她，臉上淚痕未干，很快扭開臉，看向玄關(guān)柜。

    池今幾步走近，扯了幾張紙巾上前，抬起手想幫她擦一擦，被季然扭著臉躲開，拽走了紙巾自己擦。

    “我以為，你今晚不會回來了?！背亟裾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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